只剩最后一个了。
白夜深吸一口气,内心默默祈祷:
老天爷,我白夜奉天意行事,对您所安排的任务皆尽数完成。
若能赐我一名高大威猛、老谋深算的年轻剑修作为弟子,白夜定然心存感激,日后更加倾力以赴……
外面的脚步声传来,声音十分轻盈,不似男人一般沉重,像是个女人。
这种隐藏自己身份的习惯是好的,可以令敌人以为是个女人走过来,让其大意不备。
白夜认为,外面的人定然是个极为谨慎的男弟子,他敕始毖终,顾虑重重,因此走路声较为轻巧。
不错,有些心机,但还是被自己一眼识出,还是太嫩了。
但孺子可教也,日后这名弟子在自己的指点下定然会稳步飞升。
白夜向门的方向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外面脚步声渐行渐近,但突然戛然而止。
怎么不动了,莫非是在想进门后说什么?
不,绝对不会这么简单。毕竟,如果是那名弟子的话,定然早已想清楚了。
白夜恍然大悟,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原来如此,自己未来弟子的心机果然深沉。
那名弟子定然是在探查此处有何阵法、陷阱。
白夜赞许的目光更盛了一分,不亏是自己的弟子。
我弟子实在是太稳健了……
自己确实有能力将他击杀,并借用宗门之力掩人耳目,令他在修仙界凭空蒸发。
他的谨慎不无道理,但是没什么实际意义。
因为白夜不需要步下任何阵法、陷阱,便能完成击杀。
这个房间里面也就有一个隔音罩阵法而已。
这名弟子确实谨慎,但有些过头了,可以说还是嫩啊。
不得不承认的一点是,自己这块姜还是老的辣,未放出神识,便能直接预判出一切事实。
白夜又双叒叕陷入无限自恋中。
此时他的心声:快进来,好徒弟,师父想见见你。
主角往往是最后登场的,这次定然也不会错!
门,终于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体态轻盈的身影,她正低着头,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与白夜幻想中丰神傲然的年轻男修模样大相径庭。
此女美若天仙,云鬓轻笼蝉翼,峨眉淡拂春山,白似梨花带雨,娇如桃瓣随风,脸际芙蓉掩映,眉间杨柳停匀。
体欺皓雪之容光,脸夺芙蓉之娇色,嫩脸映桃红,轻叠乌云之发,风消雪白之肌,不饶照水芙蓉。
她身上一袭翠绿烟纱碧霞罗,青水仙散花绿叶裙,连鬓上发簪也是苍翠色。
此女姿色绝世,香肌晕玉白,但在白夜看来十分不健康,因为太柔弱了,令人怀疑她能否挥得动剑。
而之前的秋雅与南宫琼儿不仅有着仙气绝尘的气质,而且体态丰满。眼前的此女较之,完全没有个女修模样,倒有点像是被世俗家娇生惯养出来的。
她在拱手行礼后,低着头,柳眉轻敛,不敢看白夜,羞怯道:
“白长老,我名叫洛羽织。”
“今年道龄有五十岁了。”
“五十岁?”
白夜不禁打断了她,露出惊容。
要知道,白夜当年也仅是三十岁就突破到了金丹,他还从未见到过比他稍慢二十年便突破金丹的天才。
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从刚看到她第一眼起,白夜便认定她是个花瓶。
如此看来,实在是失策,最近属实是有些大意了。
“恩,五十岁,白长老有什么疑惑么。”
“你修炼速度为何如此快。”
“说出来,白长老可莫要取笑羽织。”
白夜双眉一挑,果然有猫腻,说道,“你且放心说。”
“白长老见羽织修炼速度快,其实羽织修道便只有这一个优点了。
羽织夜晚冥想隔三差五来一次顿悟,一顿悟短则五天、长则一年半载。
因此常常缺席师门的课程,起初羽织曾经的师父还会多花心思,帮羽织补课。
但羽织除了冥想之外,再无多少天赋,学得极慢,离同期入宗弟子的进度越来越远。
因此,师父便没了耐心,让羽织只专心冥想,先将修炼境界提升上去,其他课程以后再说。
而现在,羽织仅仅是空有一个金丹一阶的修为,没有习得多少剑法与法术。
二十年前羽织才筑基期三阶,不知道为何,一觉醒来便突破至金丹,得以进入内门。”
一觉醒来,你礼貌么?
前期修道,便能顿悟二十年,这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
白夜又问了一句,“那打斗的本领擅长哪些。”
“羽织不会打架,只会修炼。
入宗后从未与人打斗过,挥剑也十分笨拙。”
“……”
他没什么好评价的。
外门弟子人多,一个长老起码带二十个弟子,本就应接不暇,还需要花更多时间顾及自己的修炼。
她原来的师父很显然是摆烂了,想把花瓶扔给内门长老。
但也有道理,内门长老弟子少,寿元更长,更有闲心教弟子。
洛羽织确实能在进入内门后,将除修炼之外的潜力激发出来。
但白夜才不接这烂摊子,他不是很情愿收貌美、毫无战斗能力的花瓶当弟子。
于是开始编出理由拒绝洛羽织:
“修仙者以修为作为基石,修为越强,则基石更稳固。
许多年长的修士皆因修为难以提升而苦恼不堪,你能有这般天赋属实是天人之幸。
剑法、法术以及各类旁通可以等你修为更高之后再学,也无大碍,毕竟有宗门的庇佑,无人会害你。
反倒是,寻常修士年轻时修炼速度最快,年长时修炼速度极具下滑,现在这个阶段你先提升修为也是正确之举。
我山上的教习课程,以诸多攻击手段为主,不适合你。”
“多谢白长老指点。”
洛羽织听懂了白夜的意思,拱手行礼道,“那羽织告辞了。”
随后,便转身推门而出。
厅堂内只剩白夜一人了,他眉头轻锁,指尖敲打着案几,似在想些什么。
七个弟子全走了,他们固然各有千秋,但没一个如他意的。
事已至此,那就说明自己与那些弟子无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