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别的线索？
魏九眼睛一亮。
“看看吧。”蛇怪将一片竹签丢了过来。
魏九抓起来，竹签上面有字：
孙大福，长安玄武街妙手回春堂的掌柜，家住玄武街柳条巷七号。
“六叔，那我们还在等什么？”魏九站起身。
蛇怪坐着没动，劝道：“很晚了，先睡觉吧。”
现在谁还能睡得着？
就不怕孙大福跑了？
查到这条线索的第一时间，就该马上去将孙大福抓起来。
“二哥，做弟弟的送你一句话。”蛇怪打着哈欠说道，“摆在明面上的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人物。”
妙手回春堂的掌柜是孙大福，家住玄武街柳条巷七号，这在太医院一查就能知道，真正的恶人会这么傻吗？
“这是我们唯一的线索。”魏九一把拉起蛇怪就往外走。
他从小就对查案感兴趣，闲暇的时候，也喜欢看推理小说，现在感觉有大案子等着他去查，全身血液都在沸腾。
“不是唯一线索，还有药渣……”蛇怪怒吼。
药渣那条线索，已经断了。
孙大福这条线索，绝不能再断。
敲开玄武街柳条巷七号的院门时，时间不过过了一刻钟。
魏九跑得很快，累得蛇怪气喘如牛。
“二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心急也得体谅一下我这个老头吧？”蛇怪吐槽的时候，院门从里面打开，露出一颗满头银发的脑袋。
这是个身躯佝偻的老妪，脸上的皱纹宛如沟壑，里面藏满了污垢。
“你们找谁啊？”
老妪微微侧着头，似乎在用耳朵分辨一切。
魏九这才发现，这老妪竟是个瞎子。
“孙大福是住在这里吧？”魏九问。
老妪先是点点头，又赶紧摇摇头。
蛇怪一看脾气立马就上来了。
“你这又点头又摇头是找抽吗？”他怒声问道。
没想到老妪一听这话，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弱弱地道：“已经有太久没人抽过我了，你要来吗？”
蛇怪瞬间石化。
这老妪年轻的时候定是个窑姐。
很少有窑姐能活到这个岁数。
“孙大福人呢？”
魏九憋住笑，蛇怪碰壁的模样，太滑稽了。
“搬走了。”
老妪笑着答道。
“搬去哪了？”蛇怪回过神，决定以大事为重。
老妪舔了舔嘴唇，吞咽着口水。
不知为何，蛇怪看她这样，就觉喉咙发紧，心头发毛。
“抽我。”老妪嘿嘿直笑，“看你表现……”
老妪话刚出头，魏九已是忍俊不禁，放声大笑。
“找死。”蛇怪唰地亮出一把短刀，刀尖抵住了老妪的喉咙。
老妪身躯一颤，整个人瘫在地上，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一股恶臭随即扑来，蛇怪收回刀，一脸厌恶。
“今晚的事，不许跟任何人说。”蛇怪做梦都没想到，他竟会被一个老太婆给调戏。
魏九忍住笑：“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孙大福问题很大，明天开始我们好好查查这家伙。”蛇怪一本正经的模样，更加搞笑。
本要离开的蛇怪，突然想到一事，又回头去找老妪，却发现老妪已经昏死在地。
进入院子，发现只有两间卧室，老妪的房间很好辨识，剩下那间自然是孙大福在住。
蛇怪在房间里翻找，最终找到了一块脏兮兮的裹脚布，是从床底下摸出来的。
“十一会帮我们找到孙大福的。”蛇怪将裹脚布丢给魏九。
魏九伸手接住，差点被那臭味给熏晕。
如何确定这裹脚布就是孙大福的？
这一晚，魏九睡得并不好，总是做噩梦。
同样做了一夜噩梦的人，还有狗魉。
在梦里，化作大狗的狗粮，嘴里叼着一根从茅坑里捞出来的棍子，疯狂奔跑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
梦醒后，狗魉揉揉生疼的脑袋，始终想不通，他为何要叼着一根粘了屎尿的棍子狂奔。
哪怕是梦也不行啊，那也太恶心了。
砰砰砰。
急促的敲门声，将他的思绪拉回到现实。
他翻身下床，打开门，门外的是魏九。
“二哥，这么早有事啊？”狗魉颇感意外。
魏九笑道：“十一哥，想麻烦你帮我们找个人。”
“二哥有事吩咐就好，说帮就太见外啦。”狗魉想了想，还是决定得纠正魏九，他排行十一，在魏九面前可当不得“哥”。
魏九拿出那块臭烘烘的裹脚布，笑道：“要尽快找到此人。”
“这……”
狗魉下意识向后退去，这块布比梦里的搅屎棍还要臭啊。
“十一哥，帮帮忙。”魏九将裹脚布向前送了送。
现在是魏九在客客气气跟他说，可一旦他拒绝，出现在他面前会是蛇怪或鼠首，那些家伙可不会像魏九这般友善。
狗魉叹口气，不情不愿地化作一只哈巴狗，鼻子耸动，使劲嗅着那裹脚布的味道。
这味儿……
即便化成狗，也有些受不了这个味。
下一瞬，狗魉便朝一侧蹿去。
魏九刚在想要不要跟上去，却见狗粮又奔了回来，叼住裹脚布，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噩梦成真，无疑是最痛苦最恐怖的。
在众人吃午饭的时候，狗魉叼着裹脚布回来了。
“找到了？”蛇怪知道狗魉出马，从不失鼻。
狗魉吐掉裹脚布，狂奔向他的院子。
漱口。
必须得好好漱口。
顿饭功夫过后，恢复成人形的狗魉才慢悠悠地出现。
“找到了？”蛇怪再次询问。
狗魉想喝口水，却是刚喝进嘴里，就猛地吐出。
不管怎么漱口，嘴巴里总有裹脚布的臭味。
“让我先吃口饭。”狗魉看着他的那一份饭菜直咽口水。
蛇怪笑问：“十一，你确定你还能吃得下饭？”
狗魉厌恶地瞪了蛇怪一眼。
蛇怪没有说错，未来三天，怕是他都得滴水不沾、粒米不进了。
“事情很有趣。”狗魉放弃了吃饭喝水的想法，特意卖个关子后，在前带路。
魏九和蛇怪跟在后面，并不催促。
兜兜转转半个多时辰后，三人出现在城外的一座荒寺。
这座荒寺原本香火很旺，后来因住持强占民女，一夜名声败坏，被愤怒的信众砸成了断壁残垣。
荒寺后院有口枯井。
孙大福就在里面。
当然是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