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首满意地朝魏九点点头，他就喜欢这种识时务的人。

　　既然都被带到了这里，吃不吃妖丹，可由不得他们。

　　陆陆续续有人吞下了妖丹。

　　那虬髯衙差虽拿起了妖丹，眸中噙泪，始终不敢吞下。

　　“帮帮他。”

　　鼠首的耐心很有限。

　　笼门被打开，几人将虬髯衙差拽出来，撬开他的嘴巴，硬将妖丹塞进去。

　　虬髯衙差又被丢进笼子里，笼门随即被锁上。

　　那九人很快退了出去。

　　只有鼠首留在这里，仔细观察所有人的状态。

　　“啊……”

　　一侧的笼子里突然发出一声惨叫。

　　关在笼中的人，屁股上赫然冒出了一条牛尾巴。

　　剧痛的疼痛，让那人不断哀嚎。

　　鼠首轻轻摇头。

　　异变出现得越快，肉身被爆为肉泥的可能性就越大。

　　“爹……”

　　又有一人的头顶长出了牛角。

　　鼠首再次摇头，将目光投向魏九。

　　魏九最先吃下妖丹，到目前还很正常，这是个好兆头。

　　周围的笼中人不断出现异变，有头颅变成牛头的，有双手变成牛蹄的，也有身躯变成牛身的，异变的部位虽不相同，但所遭受的痛苦，看起来差不多。

　　每个身体出现异变的人都在嚎叫，一声高过一声，一声惨过一声。

　　虬髯衙差浑身发颤，被那些惨嚎声给吓得瘫在地上，裆部更是一片湿润，甚至有臭气袭来。

　　“娘啊……”

　　虬髯衙差猛觉裆部一疼，裤子都被顶破，剜心的剧痛随后袭来，喊娘都是没用。

　　鼠首见状眼睛一亮，啧啧称奇。

　　吞服牛妖内丹，异变的部位千千万，倒是头一回在那种地方出现异变，确实很稀奇。

　　但稀奇归稀奇，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已经异变，最后必会性命不保。

　　顷刻间，吞下妖丹的九人，只剩魏九还没出现异变。

　　最先异变的那人，在一声更凄厉的惨叫中，身躯爆开，化作肉泥血雨。

　　其余人都是怕得要命，奈何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在恐怖中迎来肉身的爆炸。

　　有不少鲜血都溅到了魏九的身上，魏九本想一直站着，可此刻他心里也怕得很，慢悠悠坐下，以防腿软摔倒。

　　又过半晌，除了魏九，也就那虬髯衙差还在哀嚎。

　　那近乎呜咽的哀嚎，很快戛然而止。

　　虬髯衙差的肉身并未爆开，两颗眼珠子却是飞了出去，心脏也跳出了胸腔，死状凄惨瘆人。

　　到此刻，魏九的身体仍没出现异变。

　　“不错不错，已经比此前所有的试丹者强了。”鼠首非常满意。

　　但他并不看好魏九能完全吸收牛妖内丹。

　　四周的血肉模糊，腥味很重，还夹杂着屎尿的臭味。

　　魏九频频皱眉，继续呆在这里，熏也被熏死了。

　　还没被熏死，魏九就被困意给打败了。

　　“居然睡着了？”

　　鼠首目瞪口呆。

　　莫非这家伙就是他们苦苦在寻的牛魔？

　　鼠首越想越兴奋，虽说时机还没成熟吧，但命中注定的那个人真若出现，还是值得庆贺的。

　　“将笼子抬到我的小院里。”鼠首离开时，冷声令道。

　　一群人进入此地，开始忙活。

　　搬动铁笼的过程，非常颠簸，魏九在笼子里撞来撞去，却一直处在昏睡状态，没有苏醒。

　　时光如梭，晴雨交替。

　　转眼一月过去，魏九居然还在昏睡。

　　鼠首这时候也有些坐不住了，叫来其余人，共同商议。

　　魏九还活着，身体也没出现异变，貌似除了等待，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老大，看这架势，你的老大位子要不保了。”说话的是虎王，身躯高大，戴着老虎面具。

　　鼠首淡淡说道：“我们的位次，从来都不是以实力而论。”

　　十二生肖是怎么排的，他们的位次就是怎么排的。

　　若魏九最终成功融合牛妖内丹，化作他们心心念念的牛魔，虽是他们当中来的最晚的，却也会排行老二。

　　这是夫子定下的规矩，也是清道夫运转的根本，不可质疑，不可改变。

　　“要不要将他唤醒？”兔精是个身材娇小的女人，所戴的兔子面具跟她的声音一样可爱。

　　戴蛇面具的蛇怪立马否决：“不可。”

　　融合妖丹的过程，最忌的就是被外力干预。

　　只要魏九的身体没有出现异变，生命体征正常，就无需插手，耐心等待便是。

　　蛇怪是清道夫十二生肖中最聪明的，没有之一。

　　许多清道夫执行的大行动，计划都是蛇怪制定的。

　　往后的日子，他们聚在一起的次数非常多，每次都在激烈争论。

　　断断续续中，魏九昏睡已经三年了。

　　这天是个晴天，天很蓝，有几朵棉花糖一般的白云飘在天边，看起来很悠闲。

　　“到今天，整整三年了啊。”鼠首站在铁笼前，声音近乎悲咽。

　　不吃不喝，不拉不撒，魏九就这样睡了整整三年。

　　期间，就连夫子都亲自来看过。

　　鼠首犹记得夫子满面的笑容，叮嘱他们不可对魏九做任何事，就让魏九睡，一直睡，睡到自然醒。

　　这睡了三年，差不多也该醒了吧？

　　魏九是凡人，又不是哪吒。

　　“有肉吗？”耳边突然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鼠首心烦气躁，怒道：“想吃肉不会去厨房？”

　　但他猛地惊醒，此刻这院子里，好像除了他，也就只有昏睡不醒的魏九。

　　一抬头，果然看到魏九坐在铁笼里，面色红润，像是刚去青楼运动完。

　　“饿就对了，先去泡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再好好吃一顿。”鼠首非常欢快。

　　准备大餐，也需要时间，在等待的时候，正好让魏九清洗一下。

　　可能魏九自己还没察觉，但他身上的味道实在太冲了。

　　“我居然没死？”

　　魏九低头看看双手，又在身上到处摸摸，一切如常。

　　鼠首传去两道命令，一道让给魏九准备沐浴水，一道让给魏九准备大餐。

　　走出铁笼的时候，魏宝脚步很稳，感觉周身都充满了力量。

　　他什么都没问，随后将身体泡在温热的水里，非常舒服。

　　鼠首给他准备的衣服是黑色长袍，料子很好，一看就很名贵。

　　随后来到偏厅，面对满桌的山珍海味，魏九也不客气，大快朵颐。

　　鼠首坐在一旁，能从他的眼眸里看出，他一直在笑。

　　其余的十二生肖赶过来时，魏九已将一桌子的佳肴吃了个干净。

　　尽管还感觉饿，可魏九不大好意思再要。

　　“现在是什么情况？”魏九必须知道，在他昏睡的时日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鼠首道：“到今天，你刚好睡了三年。”

　　三年？

　　魏九腾地站起，这怎么可能？

　　“其实我们更想知道，你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话的是一个戴着猪面具的胖子。

　　在清道夫组织里，这胖子的名字是猪魐。

　　“要不到院子里给我们展示一下？”戴绵羊面具的羊魅声音也很好听，但更妙是她那婀娜性感的身躯。

　　展示？

　　怎么展示？

　　魏九一脸懵。

　　“随心而动。”鼠首笑道。

　　随心而动？

　　怎么动？

　　魏九来到院子里，院中很宽阔，旁侧有块巨石，上面坑坑洼洼，留下不少爪印，有鸡爪，有猪蹄，等等。

　　这块巨石非常坚固，用来给十二生肖测试实力。

　　石头上的每个痕迹，都是此前成功妖化的十一人留下的。

　　魏九握拳就要去砸石头，却被鼠首拦住：“你得先化身为牛。”

　　化身为牛？

　　怎么化？

　　只是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魏九的身躯在瞬间暴长，赫然化作了一头身高近十丈的巨牛。

　　头顶的两只牛角，又粗又长又尖，泛着森森寒芒。

　　“他怎么会这么大？”

　　“他的手怎么不是牛蹄子？”

　　“他怎么没有尾巴？”

　　“他、他……”

　　面具下的一双双眼睛里，有震惊，有诧异，有羡慕，更有恐惧。

　　魏九握拳，并没有用多大力，一拳便将那巨石砸得从中裂开，倒向两侧。

　　鸦雀无声。

　　落针可闻。

　　“魏九，从此刻起，你就是清道夫十二生肖的牛魔，恭喜啊。”鼠首说着话，将一个牛头面具高高举起。

　　魏宝心念一动，瞬息便化回人形，接过面具戴上，没想到还挺合适。

　　十二生肖是清道夫的最高战力，地位极高。

　　一个人能成为十二生肖之一，用一步登天来形容都不为过。

　　“老二，随我去见夫子。”鼠首转身朝院外走去。

　　老二？

　　刚加入就是老二？

　　魏九随即明白，清道夫十二生肖的位次估摸就是按照十二生肖的位次来排的，恐怕跟实力、跟资历都没关系。

　　众人跟着鼠首，不多时便来到了一座独门独院的小楼下。

　　夫子就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