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请你看下这孩子怎么样了？”

　　维恩将乌鸦人和堕落的自然之灵的事情讲了一遍。

　　莱娜乖巧地抬起手，皮肤表面的叶脉状纹路随着呼吸明暗变化。

　　维恩注意到薇森娜的眼神变了——那是一种学者见到珍稀标本的专注，混合着母性的怜惜。

　　“这孩子的身体被自然之力侵蚀了，不过好在程度并不深。

　　正确的教导反而能使她更快地掌控自然之力，她——是命定的德鲁伊。”

　　“自然的力量，”薇森娜蹲下身，握住女孩的手，“如果不加以引导，会伤害到自己。”

　　维恩点点头：“您打算带她走？”

　　“去史凯利格群岛，那里还有德鲁伊圆环，在那里能得到更好的教导。”

　　她轻轻拂过女孩额前的碎发，“孩子，你愿意跟我学习如何与森林对话吗？”

　　莱娜眨了眨眼，突然开口：“我……我要去找我妈妈。”

　　维恩顿了顿，还是说道：“她在前几天，已经……”

　　未经世事的孩子还不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薇森娜颤了一下，她站起身，解下颈间的绿松石吊坠戴在女孩脖子上：“这是给你的见面礼，我带你去见妈妈，孩子。”

　　维恩看向仍在昏迷的杰洛特：“真的不等他醒来吗？”

　　“有些告别不如不见。”薇森娜牵着女孩，在晨风中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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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日后，杰洛特的伤口基本痊愈，一行人继续赶路。

　　“到哪里了？尤尔加。”

　　维恩停下来等了等商人的马车。

　　“大师，前面就是索登山，过了这座山再越过雅鲁加河就是我家了。”

　　“索登山？”杰洛特低声说道，“就是决定第一次北境战争胜负的那座山吗”

　　“是的，大师。您的眼睛和我们不一样，现在应该可以看到那座山了。

　　那里之前一下雨就会长满了伞菇，所以大家都叫它伞菇山。

　　而现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那儿叫做术士山或者十四人山。

　　因为有二十二位术士加入了那场战斗，听说有尼弗迦德有几万人的军队在这里被他们的魔法杀死。

　　但是二十二位术士中的十四位在此战役中阵亡。

　　哦，愿诸神怜悯他们。”尤尔说到这里，向着索登山的方向行了个礼。

　　“十四个……术士？”杰洛特冷汗直冒，心中涌出不祥的预感。

　　“是的，大人。那场血战至今想起仍令人心悸。

　　若不是山巅上那些术士们，此刻脚下的这片土地，恐怕早已湮灭在战火之中。”

　　尤尔加的声音低沉而沉重，“十四个本该永恒的生命，永远留在了索登的战场上——他们本可以见证无数个世纪，却为了守护素北方王国，毅然地走向了尽头。

　　战场上当然不乏勇士，从挥舞草叉的农夫到持剑的贵族，每个人都在用血肉之躯筑起防线。

　　但佣兵本就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而那些掌握着永恒奥秘的术士们，明明拥有近乎无限的时间去探索魔法的真谛，却在最关键的时刻，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牺牲。”

　　尤尔加叹了一口气，“我们都欠他们的。”

　　“是的，他们没有犹豫。”

　　杰洛特望向北方，声音低沉，“而我们还在坚持着中立。”

　　“只有你们在坚持了，”维恩看向杰洛特，

　　“熊学派那些冷漠的家伙早已销声匿迹；

　　蝮蛇学派追随伊瓦·邪眼南下追猎狂猎，因为拒绝尼弗迦德上一任皇帝的招揽，连要塞都被夷为平地；

　　狮鹫学派的凯尔塞壬要塞毁于术士的雪崩，他们的大宗师也离开了，只剩一个老猎魔人守着那片坟墓。”

　　维恩向前一步，兜帽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如今在这片土地上，还成建制的猎魔人团体，就只剩下你们狼学派了，杰洛特。

　　阿尔祖时代的中立教条，还要继续遵守吗？”

　　杰洛特握紧了缰绳：“那你们猫学派呢？我听说你们的人可不少。”

　　“数量确实不少，“维恩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但大多都是沉溺杀戮快感的失败品。他们……不会存在太久了。”

　　“你已经决定摒弃中立之道了吗？”杰洛特沉默片刻后问道。

　　维恩的目光扫过远处布满战争伤痕的山丘：“我会站在正义的一方。”

　　“这会给你树敌无数。”

　　“也会让我结识真正的盟友。”

　　维恩转头直视白狼的眼睛，“中立之道看似安全，却只会让朋友心寒，敌人轻蔑。

　　到头来，你们只会两头不讨好。”

　　“代价太大了。”

　　“一切都值得，难道你想凯尔莫罕步其他学派的后尘吗？”

　　“他们不会信任我们的。”

　　“信任不是靠中立换来的。”

　　维恩的声音低沉，“当尼弗迦德的铁骑踏过雅鲁加河时，人们需要的是明确站在他们身边的盟友，而不是袖手旁观的看客。”

　　杰洛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狼头徽章：“狼学派已经存在了三个世纪。”

　　“正因为如此，你们才更该明白。”

　　维恩看向北方，“看看凯尔塞壬的废墟，想想狮鹫学派的下场。

　　时代在变，杰洛特，要么适应，要么消亡。”

　　远处传来乌鸦的啼叫，烈日下的索登山显得格外悲怆。

　　“维瑟米尔不会同意。”

　　杰洛特最终说道，但语气已经不再坚定。

　　维恩露出一个锐利的笑容：“那就从你开始改变。毕竟——”

　　他拍了拍他的剑柄，“狼群从来不是独行的生物。”

　　【当前通用技能卡攻略进度8/10】

　　维恩暗自一笑，狼学派剑术离他不远了。

　　“停一下，两位大师！”

　　尤尔加的声音从后方远远地传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商人带着两个晒的气喘吁吁的仆人赶了上来，“在前面术士山的阴凉处休息一下吧，天太热了。”

　　“嗯。”*2

　　将马匹留在树林里让尤尔加照看着，两人来到了索登山前。

　　纪念碑的位置在山顶平地下方一排尖锐的岩石后面，岩石的影子零散的映射在石碑上。

　　杰洛特看向远方，目光所及之处是无限的田野，下面埋葬了数不尽的骸骨。

　　两人缓缓走近石碑，下方摆满了人们献上的鲜花：白屈花、月蔷薇、黑藜芦……

　　石碑表面打磨的非常光滑，上面用符文镌刻着十四位阵亡术士的名字。

　　杰洛特望着上面一个个老朋友的名字，近百年的岁月使得他在这片土地上交友无数：

　　可爱的特莉丝·梅利葛德、玩骰子作弊被他现场抓住的劳德伯尔、桩友丽塔·尼德、一直想解剖自己的老格拉茨……

　　他们都在此陷入了永久的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