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以后，陆鸿渐明显感觉到，鹿呦呦对自己的态度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在她向自己，要走那张相片之后的数日间，自己完全就和她失去了联系。
虽然其实本来，好像如果不是鹿呦呦主动来找他，自己也和她没什么联系。
但在发生过这种事情后，陆鸿渐哪怕再神经大条，也变得有些敏感起来。
自己要不要，去找一下鹿呦呦，把这件事说清楚？
毕竟整件事，看起来就是个意外。
如果她真的很看重这件事的话，自己是不是至少该道歉什么的？
可找的话，该去哪里找？
去陆家那就是自投罗网，哪怕只是经过门口，都有可能被父亲逮住，然后被关在屋子里再也逃不出来。
去复兴公馆的话，那就不是自己去找她，而是等她来找自己。
要不，就去六马路上的修会女子学院，学一下陈凯兄的手段？
可那也太显眼了，和自投罗网没有什么区别。
要不打扮成陈凯兄的样子，到时候再推到他头上？
但万一，如果恰逢陈凯兄本人也在，两个陈凯兄同时出现在修会女子学院门口，那岂不是瞬间就穿帮。
还有什么其他办法嘛？
......
确实还有一个，有点微妙的办法。
可以去试试看，求胡昕玥帮帮忙。
好像所有住在复兴公馆的人里面，除了自己，鹿呦呦便与胡昕玥的关系，最为融洽。
但胡昕玥会帮自己嘛？
说实话，以自己对胡昕玥的了解，希望渺茫。
更何况，她还说过，自己和她是恋人关系。
若她真有这样的意思，那自己去找她咨询这种事情，无异于火上浇油。
但感觉胡昕玥她，也不像是真有这个意思的样子。
虽然这几天，她时不时出现在自己背后。
一副死死盯着自己的样子，显得非常诡异。
可她对自己，和对其他人一样，都是一视同仁的没有好脸色。
算了，先试一下吧。
不行的话，就只能再去找陈凯兄，与他商量一下。
让他和自己错开时间，不要同时出现在修会女子学院门口。
另一边。
此刻还在与鹿呦呦链接通信的胡昕玥，早已显得不堪其扰。
甚至每当听见陆鸿渐回来，鹿呦呦还要自己，向她开放视野共享，来监视陆鸿渐的一举一动。
这到底关自己什么事情？
自己明明还要去，收集有关银棋下落的情报。
怎么可能有空，一直盯着那个小白脸。
胡昕玥感觉自己，终究还是心太软。
架不住鹿呦呦的软磨硬泡，最后还是帮她，监视起了陆鸿渐的一举一动。
可陆鸿渐枯燥的生活，让胡昕玥觉得，完全没有监视的必要。
此人作息规律，终日两点一线。
无论是出门还是回来的时间，往往都分毫不差。
闲暇之余，也就是拿着那个浮生百年镜，在附近四处乱拍。
可能是因为，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浮生百年镜无法拍出清晰的人像。
因此，陆鸿渐对拍摄花鸟鱼虫的兴趣，要比拍人来的大。
在他镜头的中，出现最多的人，是山瑞。
一个傻子总是盯着另一个傻子拍，让胡昕玥也有些无语。
终于，在持续数日的监视后，胡昕玥也忍不住爆发了。
“呦呦，你要看就自己跑过来看，不要整天缠着我了。”
「可我一见到他，就满脑子都是相片里的情景」
“那你之后再也不见他了？”
「我不知道」
啊，让人火大。
“那要不这样，你去找山瑞帮忙，正好陆鸿渐他也乐得拍山瑞。”
「山瑞太明显了，如果做出什么反应的话，鸿渐一下子就能猜到，我也在场。」
“那就去找王喜冬，那人自从不卖馄饨后，整天也无所事事的。”
“我不干，你们年轻人的事情，别把我掺和进去。”
王喜冬非常果断地回绝了。
剩下的人里，马志勇要去拉人力车，陈凯则终日游荡在外。
“要不实在不行，你就直接明说。
我觉得他，也不像是会拒绝的样子。”
「不要，我不敢赌」
待在客房里的胡昕玥，一边整理着这几天，所收集到的情报，一边试图说服鹿呦呦，从那降智的恋爱脑里走出来。
就在这时，陆鸿渐敲响了她的房门。
只见他和上次一样，拿着个装饰着小白猫的布丁栗子蛋糕，走进了她的房间。
这次，陆鸿渐买了两份。
因为上次他隐约记得，胡昕玥好像要吃两份。
见陆鸿渐又来这一出，胡昕玥大概猜到了，陆鸿渐等下要说什么。
“东西放下，然后滚。”
狗男女，两个都杀了，一个埋南极，一个埋北极。
烦死了。
在胡昕玥那边碰了一鼻子灰，同时，净亏损一块银元加四十块铜元的陆鸿渐，不得已之下，只能去找陈凯。
他沿着牡丹路，找到了那，几乎在道路另一端的品茗花园。
一路上，陆鸿渐设想过很多种，遇到陈凯时，可能会见到的情况。
比如说，他身边又出现了新的女子。
又比如说，他再度被几名女子围起来打。
或者可能，他今晚压根就不在品茗花园。
可无论他怎么想，都想不到陈凯，会在这里，干着这种事情。
只见他头戴一个，带有玻璃观察窗、连着橡胶气管的铜制头盔。
与此同时，还身穿绑着铅块配重的帆布防水服。
此刻，他正在庭院的游泳池里，进行着潜水训练。
游泳池边上，还有一台水面手动气泵，连接着陈凯头上的铜制头盔。
两个短衫漕工打扮的男子，正在通过气泵，给陈凯源源不断地，提供着新鲜空气。
在被告知，陆鸿渐到来后，陈凯从游泳池里爬了出来。
摘下头盔的他，脸上洋溢出掩盖不住的笑容。
“哟，哥们来啦。”
此刻，陈凯好像心情大好。
“其实我有事，想拜托陈凯兄......”
听陆鸿渐讲完事情的前因后果后，陈凯拍了拍陆鸿渐的背。
“别纠结这个了，这些都不叫事。
哥们有更重要的消息要宣布。
我找到传承诗修道途的银棋——黑车棋的下落了。
鸿渐兄，你会潜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