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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扭一扭舔一舔泡一泡

  杜康先是挥着手跑下来,手里还提着个板凳,路青怜也跟在他背后下来,步伐不紧不慢。

  张述桐看了两人一眼,刚想问你们跑哪去了,可杜康跑得气喘吁吁,下来就要找水喝,若萍从车框里找出一瓶矿泉水扔给他,拉着杜康去旁边问话了,像大灰狼胁迫小白兔。

  不用说,肯定又是八卦。

  张述桐懒得再过去凑热闹,喊了清逸一声,先将手里的竿递给他,又掏出自己的伸缩竿,让对方帮忙拿手电照着,开始绑鱼钩。

  清逸看了一会,奇怪道:

  “你用这种绑法干嘛?”

  张述桐手一顿,发现自己是有点破绽。

  他以前会一种“双指缠绕法”,简而言之,是将鱼线直接缠在手指上,再一拉线头,鱼钩便稳稳地挂住,又快又利落;

  可不钓鱼已经很多年,再娴熟的技术也忘了,缠了半天差点把两根手指绑上。只好从最笨蛋的手法开始琢磨,穿针引线似的。

  突然,背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他以前不是这样绑的吗?”

  回头一看,才发现路青怜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身后,少女扶着膝盖,俯下身子,精致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当然不啊,这种很新手的,他觉得只有刚入门的笨蛋才这样绑。”清逸随口答道。

  真是谢谢你这么瞧得起我。

  笨蛋接好帽子。

  “那你正好教我这种好了。”

  谁知路青怜朝他说。

  然后很自然地走到张述桐旁边坐下,就好像默认了教她了一样。那本来是若萍的位置。

  要说她感兴趣,偏偏从眼神到表情都和“饶有兴趣”这四个字扯不上关系;可要说不感兴趣,路青怜又眨了眨眼,打量着他手里的鱼钩。

  张述桐只好婉拒:

  “我没空,你等杜康过来。”

  先不说他自己还没折腾明白,这明显不是他该拿的剧本。

  “可他还在和冯若萍同学说话。”

  “……你可以等他俩说完。”

  “你很讨厌我?”她疑惑道。

  “没,我这人独处习惯了。”

  这姑娘怕不是个天然呆吧。

  “那你喜欢我?”谁知她冷不防地问。

  “……”

  张述桐咬了下嘴里的软肉。

  不由抬头看了路青怜一眼,她面色如常地端坐在板凳上,肤色在月光下更显白皙,正与他对视着:

  “我以为男生喜欢女生分两种,一种是总想找机会跟对方搭话,另一种是故意无视对方博得关注,你是比较别扭的性格?”

  说到最后,她居然皱了皱眉头,似乎真的把它当成一个命题来研究。

  “两个都不是。”张述桐低下头继续绑鱼线,“既不喜欢,也不讨厌,我这个人……嗯,比较高冷,理解一下。”

  这还是有人第一次让他主动认领“高冷”这个词,张述桐突然觉得高冷点也没坏处。

  本以为这样就算完了,结果路青怜又说:

  “可你刚借过我手套。”

  “你到底想说什么?”张述桐叹气。心说姑娘你不是庙祝吗,庙祝该去山上待着的,跑来湖边跟我抬杠干嘛。

  “我没有任何意思,为什么不能教我钓鱼呢?”路青怜不解道。

  她有一双桃花眼,不说话的时候眼里写满清冷,可每当困惑时,眼角就会略微往下一弯,好似冰雕消融,张述桐打量了一眼,觉得没有起错的名字,还真有几分我见犹怜的感觉。

  可被她这样一说,反倒显得张述桐很奇怪了。

  好吧,他确实有点奇怪,但张述桐也有自己的无奈之处:

  按说教她钓鱼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暗恋对方的死党还在背后站着,张述桐现在还能回想起八年后杜康那副心碎样。

  倒不是说回到过去就必须要撮合两人,杜康是很乐意,可人家姑娘不一定乐意呢。他对这种事的态度是随缘就好。

  可张述桐一直觉得,对爱好钓鱼的男生来讲,和喜欢的女孩夜钓是件浪漫的事,月色当头、晚风飘荡、草茎摇晃,两个人一起握着一根有着余温的鱼竿……

  虽然别人不一定这么想、虽然他也从未碰上过钓鱼很厉害的女孩子,但这就是他心中的浪漫了,所以即使不当月老,也不太想干横插一脚大煞风景的事。

  但转念想想,反正杜康一会也得过来,有这个功夫和路青怜墨迹,不如早早教会她得一阵清静。

  于是张述桐答应道:

  “那我先给你示范一遍,你看好……”

  路青怜也目不转睛地瞧着。

  他绑了一遍,没有挤紧,而是将鱼线抖开,连整根竿都递给对方:

  “你用手机……忘了你没有,”张述桐掏出自己的,“我给你照着,你先试试。”

  闪光灯将少女的手照亮,张述桐看着她手指上的小口子,无奈道:

  “你手这样没法绑的。”

  “没事。”

  说完她轻轻掐起鱼线——这就是男生和女生的不同了,张述桐不留指甲,自然是用指肚捏着线,倒没有想到还可以这样。

  路青怜挺伶俐,看了一遍就学得有模有样,张述桐看着那双没少干活的手,觉得她一定自己补过衣服,否则不会这么熟练。

  鱼钩鱼线在她手里听话得要命,像是在魔法师手下舞动的藤蔓,有了生命力一般,自己往铁丝上缠去,一次就成功了,路青怜很礼貌地朝他道了谢,张述桐点点头,又教她把鱼饵团上:

  “第一次已经很不错了,接下来你先选好抛钩的地方,最好站起来,然后……”

  结果话没说完,就看少女腰肢一扭,坐着将鱼竿甩了出去,动作轻快,兼具力量,极富美感。

  路青怜这才补充说:

  “甩杆我已经学过了。”

  “那最好。”

  张述桐松了口气,心想自己终于能清静下,正要重温下童年的乐趣,低头一看,却发现手中空空如也。

  他的鱼竿正被路青怜握着。

  只见少女保持着和照片上差不多的姿势,腰背挺直,专注地望着水面。

  “那是我的竿……”他刚要提醒,却见少女目不转睛地伸出手指,封住嘴唇,朝他嘘了一声,接着鱼漂扯动了一下,路青怜提起鱼竿,一只巴掌大的鱼应声跃起。

  张述桐看得一愣。

  好像距离甩钩连半分钟都没有?

  真的假的?

  他全盛时期都没这个水平,不,已经不是水平的事了,完全是运气,只见路青怜取下鱼钩,将鱼扔进桶里,不等他提醒,又上好鱼饵,一扭小蛮腰,水面随之荡出一道涟漪。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你以前钓过?”

  “第一次。”

  “哦,新手保护期。”

  “什么意思?”

  “就是为了让新手充分体会到干一件事的乐趣……”

  “等等。”

  话没说完,她又嘘了一声,鱼漂晃动,又上了一条鱼,这次虽然小点,但频率完全不正常。

  就算一只企鹅跑去水里捉鱼也就她这个速度了。

  “你刚刚说什么?”路青怜又一次潇洒甩钩,高马尾也跟着甩了一下,不得不承认,她认真起来还真有点酷,像降临在这片水域的女王。

  “……没说什么,你自己钓吧。”

  张述桐突然没了兴致,他是来钓鱼的,可现在只觉得水里游得全是杜康。

  好在第三条没前几次这么快。

  两人看着水面,一个神情专注,一个无聊得打哈欠。

  “你今天来干嘛的?”张述桐托着下巴,随口问。

  “钓鱼。”路青怜面不改色。

  “嗯……好敷衍。”

  不过他也不是多关心,她和顾秋绵还不同,至少可以安全度过这八年,甚至连偶尔的关注都不需要。

  而且再坐她旁边自己道心都要受影响,恐怕会对他最爱的钓鱼事业产生难以磨灭的阴影;

  正要把杜康和若萍喊来换人,身体刚离开板凳,却听路青怜淡淡道:

  “你不也一直在敷衍我吗,张述桐。”

  张述桐下意识停住动作。

  不知道为什么,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居然能见鬼地听出一丝严厉,虽然她语气还是没有波澜,却一褪那股天然呆气质,像突然间卸去了伪装……或者说从少女变成了女王。

  张述桐知道这样讲不合时宜,但他看过路青怜的遗照,年轻的女人微蹙眉头,一双眸子古井无波,被封印在黑白的相纸上,一如八年前俊美,却是与学生时代截然不同的感觉,正如此刻。

  “如果你没什么好说的了,那就坐下听我跟你说。”

  少女口吻平静:

  “首先,有件事你需要跟我道歉。”

  张述桐闻言有点意外,但那确实是自己的疏忽,没什么好说的:“是我的错,抱歉,这两天我会想办法消除影响。”

  “不是这个。”

  谁知她摇摇头,盯着阴沉的水面,脸上同样没有表情:

  “我是说,你不该为了你朋友一直敷衍我,这样很不礼貌。”

  “你是指……”

  “不要装傻。”她仿佛突然间掌握了对话的主动权,以不容置疑的语气道:“还有,最好也不要有意撮合我们,虽然有些小题大做,但这件事我认为趁早说开比较好。”

  张述桐怔在当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开始回想杜康正式被路青怜拒绝是什么时候,对方曾表过一次白,但那好像是初中毕业之后,说喜欢了一个女生四年不告白该有多窝囊,几个人帮忙打鸡血,结果杜康一早去了庙里,中午就像个霜打的茄子似的回来了。

  可为什么提前了?

  他想到各种影响,可能是那几盒学生奶,也可能和这次钓鱼有关……

  好巧不巧的是,若萍那边终于放走了杜康,少年立即跑过来问:

  “路同学,那个,刚才……”他吱呜了好一会,最后还是问,“用我教你怎么钓鱼不?”

  “谢谢,但他已经教过我了。”少女礼貌拒绝。

  “那有什么不懂的……”

  结果路青怜又说:“我问张述桐同学就可以。”

  杜康还要挣扎一下,被若萍提着领子拽走了。

  张述桐心想不至于啊,难道他俩刚刚同行的那段路上杜康这小子兽性大发,把人家姑娘惹急眼了?

  但他最了解杜康的性子,真要敢干这事也不至于单恋了这么多年,可那段路上发生了什么,会让路青怜突然提到这个?

  他看杜康,又看看路青怜,发现路青怜却在盯着自己看。

  说实话气氛有些僵住了,只见若萍又跑过来,提了一个大塑料袋:

  “来来来,吃饼干饼干,你们几个先别钓了……”

  然后借着这个功夫,她一把拉过张述桐,在他耳边悄声道:

  “我现在才知道他俩不是一块回来的。”

  “什么?”

  “杜康就没跟她去,我刚才正问这件事呢,他说他刚追上路青怜,结果人家没让他跟着……”

  “那他俩怎么?”

  “你们男生也是厉害,他本来要原路回来,走到一半又觉得多了一个人没地方坐,跑‘基地’搬了把凳子回来,我真……唉。”

  若萍欲言又止:

  “然后回来的时候他俩正好碰上了,让咱们以为是一块回来的。行了行了,你待会也少说话,都吃东西把嘴堵上……”

  若萍根本没听见他和路青怜的对话,可女生的心思总要灵活些,只以为是杜康死皮赖脸把人家惹烦了,才赶紧出来打圆场。

  张述桐能理解这个,但理解不了路青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才发现自己压根想岔了,其实对方放学后说的重要的事就是这个?好吧,某种意义上他们确实遭人烦,是挺重要的。

  所以大家干脆吃饼干得了,吃饼干总不用动脑子,香甜酥脆,嘴巴一闭就当什么也没发生,正要接过去,却见清逸伸手一拦,取下耳罩:

  “你们先等等。”

  不是大哥你又从哪冒出来的?

  但张述桐和冯若萍都以为对方有什么高见,正要洗耳恭听,谁知他从口袋里掏出一袋压缩饼干,微笑道:

  “钓鱼,当然要吃这个。”

  “孟清逸,你脑子也被压缩了吧?”若萍直接就傻眼了。

  “怎么了?”清逸奇怪道,“钓鱼当然要吃压缩饼干才有感觉,谁吃奥利奥啊,对吧述桐?”

  张述桐心说你俩一左一右站我旁边,我快变成奥利奥了,干脆问路青怜,“你想吃哪个?”

  “奥利奥是什么?”谁知少女想了想,淡淡问。

  张述桐也混乱了,这时候你装什么天然呆,刚才那股女王的气势去哪了?

  但没想到对方是真没见过奥利奥,只见她朝若萍道了句谢,撕开包装,拿出一块夹心巧克力饼干,打量着问张述桐:

  “这个要怎么吃?”

  还能怎么吃?但比起这个,张述桐更关心她口中的事:

  “你放学那会说找我有事是指这个?”

  “你暂时,可以这么想。”她一字一句道。

  其实张述桐没听懂这个“暂时”是什么意思,到底“是”还是“不是”?

  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他语气郑重了些,半天才说道:

  “……抱歉,是我太自以为是了,以后这种事不会发生了。”

  他突然觉得路青怜比他想得要立体得多,从前的印象是个冰雕般的少女,在山上当庙祝,很神秘不假,但神秘就意味着你对她的认识总是隔着一层雾气,对方便像一块隐在雾中的雕塑;

  后来又觉得比起高冷,其实是有些天然呆,但现在才发现,她不呆也不傻,只是不想点破,自己这边做什么人家心里跟明镜似的。

  不过这样反倒不让人陌生,而是突然离人群近了些,虽然她还是穿着那件青袍,却不再像天上飘着的仙子。

  “我没生气,只是有些困扰。”路青怜还是那副清冽的嗓音,语气毫无起伏,“所以这个奥什么……要怎么吃?”

  张述桐突然看着她笑了:

  “还能怎么吃,扭一扭、舔一舔、再泡一泡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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