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饲魂密料
第七把钥匙离开锁孔的瞬间,整个锁魂渊陷入了诡异的静止。
陆沉的手指还停留在钥匙上,冰冷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水晶棺上的裂痕突然停止扩散,黑雾凝结的剑形悬停在棺盖上方三寸处。深渊中垂下的十二根锁链同时绷直,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
“咔、咔咔——“
细微的碎裂声打破了寂静。陆沉低头看去,手中的青铜钥匙表面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纹。裂纹中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带着铁锈般的腥气。液体滴落在水晶棺上,竟像活物般沿着裂痕游走。
棺中老者的眼皮突然颤动了一下。
陆沉本能地后退,后背撞上了第七根锁链。锁链上的尸体不知何时已经转向他,那双金色的眼睛正直勾勾地“注视“着他手中的钥匙。
“时间不多了...“尸体的声音直接在脑海中响起,“他就要醒了。“
第一缕黑雾触及陆沉的眉心时,他的视野突然炸开无数画面。
——三千年前的剑宫大殿,十二位剑尊围坐在青铜圆桌旁。每个人面前都放着一盏魂灯,灯焰中囚禁着扭曲的人形。坐在首位的剑尊举起酒杯,杯中液体猩红粘稠。
“为了剑界永昌。“
——地底深处的囚牢,数百魂修被锁链禁锢。他们头顶漂浮着透明的丝线,将魂力源源不断输送到上方的剑宫。一位灰袍老者突然抬头,眼中闪过决然的光。
——惊天动地的爆炸,剑宫崩塌,天地裂变。灰袍老者站在深渊边缘,十二把钥匙插入胸口。他的身体开始晶体化,最终凝固成水晶棺中的模样。
陆沉猛地清醒,发现自己跪在水晶棺前,右手不知何时已经按在了棺盖上。掌心传来刺痛,那些暗红色的液体正在渗入他的皮肤。
“原来如此...“陆沉看着棺中老者的面容,终于明白为何会觉得熟悉。这张脸,他在剑宫的壁画上见过——三千年前叛逃的第十二剑尊,墨玄。
水晶棺突然剧烈震动,黑雾凝聚的剑形直刺陆沉眉心。
千钧一发之际,陆沉左臂上的锁链纹身突然亮起红光。纹身脱离皮肤,在空中凝结成实体锁链,“铛“地一声挡住了黑雾剑锋。
金属碰撞的火星四溅,照亮了棺中老者的脸。陆沉震惊地发现,老者的眼睛睁开了——那是一双纯黑的眼睛,没有眼白,没有瞳孔,只有无尽的黑暗。
“你终于来了...我的继承者...“老者的声音沙哑破碎,“三千年...我等了三千年...“
陆沉想要抽身后退,却发现自己的右手被牢牢吸附在棺盖上。掌心渗入的红色液体正在血管中游走,所过之处传来灼烧般的剧痛。
“别反抗...“老者的嘴角扭曲出诡异的笑容,“接受我的传承...你将成为新的饲魂主...“
剧痛达到顶峰的瞬间,陆沉背上的锁链刺青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金光。
光芒中,刺青的锁链寸寸断裂,化为无数金色光点没入他的体内。陆沉感到一股陌生的力量在经脉中苏醒——那是被封印的剑骨,前世修炼《九劫斩天剑经》凝聚的剑道本源。
剑骨之力与红色液体在心脏位置轰然相撞。陆沉喷出一口鲜血,血珠悬浮在空中,竟然开始自行勾勒符纹。
“不可能!“棺中老者第一次露出惊容,“你的血脉...怎么会...“
陆沉抓住这瞬息的机会,左手并指成剑,以魂力为引,在空中划出《九劫斩天剑经》的起手式。深渊四壁突然亮起无数剑形符文,与他的动作产生共鸣。
“这是...镇魂剑冢?!“老者的声音开始颤抖,“你竟然把剑冢改造成了...“
陆沉的剑指完成最后一个动作时,整个锁魂渊开始崩塌。
顶部岩壁剥落,露出巨大的青铜结构——那才是真正的饲魂井。井壁上刻满了剑诀,每一式都对应着某种魂术的破解之法。在井口位置,十二个凹槽排列成环,其中七个已经镶嵌着晶体。
金属匣子突然从尸体胸口的凹槽中飞出,在空中分解重组,最终变成一块青铜阵盘。阵盘自动飞向第八个凹槽,严丝合缝地嵌入其中。
“不!!“
老者的尖叫震得水晶棺出现更多裂痕。他的身体开始膨胀,皮肤下凸起无数人脸,都是曾被吞噬的魂修。黑雾疯狂涌动,试图阻止阵盘的归位。
陆沉强忍剧痛,右手猛地插入自己胸膛。鲜血喷涌中,他硬生生抽出了一根泛着金光的肋骨——剑骨本体。
“以我剑骨...镇尔邪魂!“
剑骨刺入水晶棺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老者的表情凝固在惊恐与不甘之间。黑雾开始回缩,那些凸起的人脸一个接一个平静下来。水晶棺的裂痕逐渐弥合,最终恢复如初,只是老者的胸口多了一把金色的小剑。
深渊的震动停止了。十二根锁链缓缓收回,带着尸体消失在虚无中。饲魂井的青铜表面开始剥落,露出里面真正的剑冢本体。
陆沉跪倒在地,胸前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他抬头看向剑冢,发现井壁上的剑诀正在重组,最终形成一部全新的功法:
《斩链剑经》
当陆沉伸手触碰剑诀时,整个剑冢突然收缩,化为一道金光没入他的眉心。无数信息在脑海中炸开,其中最清晰的一条是:
“剩余四把钥匙,分别在四位剑侍手中...“
锁魂渊开始崩塌,巨石从顶部坠落。陆沉踉跄着站起身,向唯一的出口奔去。在离开前的最后一瞥中,他看到水晶棺里的老者对他露出了神秘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