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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全都要死!

  “不!”

  方子墨瑟瑟发抖,七彩羽毛织成的法袍羽毛破碎,不复半点光滑,上面写着的符文已经散去,化成了一坨,四壁挂着的经幡已然破烂不堪,像是被符文撕裂。

  在他身上,有恶臭逸散。

  手中的骨棒已然断裂,铃铛悬挂在断掉的骨棒另一端,掉落在地,却没有发出声响。

  方子墨面前的骨瓷打造的坛子,外壁涂满的符文已经不复原状。

  黄金的盖子色泽黯淡,盖子和瓶口之间蒙着的那张黄色符纸已然化为了碎屑。

  一缕黑烟从坛口内袅袅升起,在方子墨面前悬浮。

  发出两声哀嚎之后,方子墨像是没有了力气,苍白没有半点血色的嘴唇微微颤抖。

  需得将耳朵凑到嘴边才听得清楚。

  “不要,千万不要……”

  他在喃喃自语。

  薛玉良破除诅咒,凤凰精魂一声轻鸣,将降临在薛玉良识海的女儿鬼虚影震碎之后,蓑衣渡事务司后院房间布置的法阵也就破碎,诅咒术法失效,难免会有反噬。

  只是,一般的反噬,方子墨都能承受。

  别看他瘦得像是一个穷鬼,其实,身上还是有着保命的底牌,这个底牌是一枚法器。

  法器挂在他胸前,乃是一颗星辰模样的陨石。

  斗转星移!

  这是一门转嫁的术法!

  徐家福等徐家的护卫被他安排在外面的院子内,一方面的确是起到护法的作用,防止闲人闯进来,另一方面,其实这些家伙都是替死鬼。

  在院子内,方子墨事先已经布置了一个法阵。

  法阵和斗转星移这门术法联合起来,也就成了一个替死法阵,懵懂无知的徐家福等人便是血食,若是法术失败,形成反噬,方子墨便会将那些家伙献祭给女儿鬼。

  大老爷们当然没有五六岁的女童鲜美可口,不过,对邪祟来说,有着血气的武者也算是能够下得了口。

  至于,徐家的这些人死了,会不会惹来徐家的愤怒。

  方子墨根本没有考虑这方面的事情,如果说徐家连这点牺牲都无法承受,也就不会请他们这样的邪法师作恶了。

  然而,计划没有变化快。

  咒杀失败,法阵破碎,的确形成了反噬,然而,这个反噬却超出了方子墨的想象。

  什么斗转星移!

  什么替死法阵!

  全都失去了效用,起不到半点作用!

  至于通过仪式来安抚女儿鬼,又或者利用约束的术法来控制对方,和斗转星移,替死法阵一般,全都不起效果,没有半点作用,此时此刻,方子墨就像是一夜之间输光了家产的亿万富豪。

  他只能眼睁睁地瞧着女儿鬼的本体从坛子内逸散出来,现身在自己面前。

  黑烟摇曳着,变成了一个五六岁女童的模样,女童的脸满是皱纹,是饥渴到达极限所形成,在那一刻,无边的愤怒,无穷的痛苦,从女童本体逸散出来。

  如同风暴摧毁了木屋的一切。

  方子墨自然也不会例外。

  整个人被这愤怒痛苦的气息包裹着,他仿佛回到了一两百年前,变成了女童,感受到了她当时所感受的一切,他是邪法师,制造邪恶,然而,却不能承受邪恶。

  元神瞬间崩溃,被痛苦摧毁。

  现实世界,方子墨亦是如此,顷刻间,肉体变成了砂砾,变成了尘埃,簌簌而降。

  尘归尘,土归土!

  ……

  院子外,徐家福等人持刀盯着木屋。

  木屋虽然有窗,窗户却已经紧闭,被木条封了起来,他们也就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只听到了两声哀嚎和惨叫,随后,屋内变得一片死寂。

  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们一无所知。

  进去查探?

  他们想到了这一出,然而,究竟谁去呢?

  没人敢闯进去,邪法师的可怕和恐怖他们心知肚明,就算徐家福强迫谁进去,对方多半也会磨洋工。

  所以,徐家福并没有喊人前往。

  等在原地?

  “头,咋整?”

  人群中,有人说话,声音发颤。

  “法师在施法,貌似进入了紧急状态,我等在外,对他是一个阻挠,先离开这里再说,让法师大人放心施法……”

  徐家福颤声说道。

  见势不妙,自然要赶快撤退。

  为家族尽忠什么的,说说就好,到了关键时候,该上的时候还是要上,免得连累亲人,但是,像现在这种情况,他们就可以选择战略转进。

  反正留在原地也帮不了忙!

  徐家福等人的应对不可谓不快,当他们决定离开的时候,女儿鬼的本体还没有彻底出现。

  正常情况下,说不定能够逃脱。

  然而,好死不死的,方子墨担心这些血食离开,在篱笆墙上还贴着一些符纸,布置了一个迷阵。

  于是,徐家福等人找不到出去的门。

  他们像无头苍蝇般乱窜,甚至,身边的同伴也消失了,有人福至心灵,从篱笆墙上翻了过去,落地之后,却发现自己仍然留在院子内,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离开。

  “呔!”

  徐家福怒吼一声。

  淬体境大圆满的数百气血彻底爆发,同时间,挥刀在自己手掌上一划,划开了一道伤口,鲜红的血液飞了出去,洒向了四面八方,落在虚空中。

  “嗡!”

  耳边传来一声闷响。

  眼前的世界也就有了变化。

  同伴们纷纷现出身形,一个个像喝醉了般像陀螺一样在原地打转,院门就在前面不远,一个个都视而不见。

  徐家福一把抓住胞弟徐家贵,大吼一声。

  “走!”

  然而,他并未带着徐家贵跑出去,整个人站在了原地,像雕像一般愣住了。

  不仅仅是徐家福,其他人都是如此。

  在他们面前,在院子上空,一个巨大的黑色人影悬浮着,随即,弯腰低头,一张巨大的五岁女童的脸缓缓出现在他们面前,无边的愤怒,无穷的痛苦狂涌而来。

  ……

  翌日。

  天亮了!

  薛玉良打着哈欠,从镇外走进蓑衣渡。

  走了没多久,他不由皱起眉头,今天的蓑衣渡比起往日冷清了不少,就算有人在街上行走,也是脚步匆匆,低着头,不和人打照面,也不和他人交谈。

  有些商铺的门已经放下,并没有开门。

  快要到事务司小院前,唯一的手下,那个出身本地的老吏范少林急匆匆地朝他奔来。

  “大人,你去哪儿了?”

  “镇上发生了大事件,须得你出面主持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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