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去！我和朱婆婆不是那种关系......要真是倒好了！”

　　王老头突然激动起来，“要是能卖这张老脸给你姐找个好师父，我巴不得呢。

　　读书人选错门庭就是毁一辈子，我这些年总在想，当年要是肯向朱姐姐低头认错......”

　　他忽然叹了口气：“这山窝子太小了，就算现在天地异变，你们迟早得出去。找个靠山，能省不少麻烦。”

　　王掌柜重重叹了口气。

　　年轻时仗着经商天分过人，卖药材总快人一步，心气便越来越高。

　　连丹师都瞧不上眼，结果遭人算计，险些在这荒山野岭里耗尽余生。

　　“您别太在意。事缓则圆，急也没用。”

　　季咸二人跟着王掌柜，朝外寨走去。

　　“我在山里采药都金肌小成了，还护不住我姐？成便成，不成也不打紧。”

　　夜风卷过空荡街道，零星几个摊位挑着昏黄油灯。

　　“你小子倒比我这老头子想得开。”

　　王掌柜笑着拍了拍季咸，“这趟也不算没白来，改户换册的事办妥了，等会儿放挂鞭炮庆祝庆祝。”

　　季咸三人刚离开书院，一道身影便出现在廊下。

　　“可惜了这棵好苗子。”

　　老妇人倚着廊柱，喃喃自语，“若早些遇见小姐......”

　　“我若去见那老东西，岂不便宜了他？”

　　廊柱后转出个红衣女子，英气十足，“当年他负你时，可曾留过半分情面？”

　　语气冷淡而利落。

　　“小姐！”

　　老妇人慌忙站直身子，耳尖泛红，“您何时......”

　　“该看的都看了。”

　　女子从怀中掏出块松子糖抛进口中，红唇扬起微狭弧度，“不该看的也看了。”

　　老妇人解释：“当年两家本就不合。那老头子宁可破产也不求人，分明是不想拖累我。”

　　“你倒会给自己找台阶。”

　　红衣女子磕着松子糖，“我可没这么大度，这次非让那老顽固吃够苦头。”

　　她半躺在一旁藤椅上，丹凤眼斜挑着，眉宇间透着刀剑锐气。

　　“什么命里无缘？我看中的东西，阎王手里也抢得过来。”

　　“小姐……”

　　朱婆婆轻叹：“这次搬家多亏王老头张罗，这住处也是他找的。”

　　“再说那姑娘能引发青玉书卷共鸣，您要不要见见？”

　　那道红影慵懒斜倚：“你怎么和阿爷一样啊？都是越老越啰嗦，若是这样子，以后我老了，非得自尽不可。”

　　“再说了，文道是锦绣天机，是雕风月、镂乾坤的造化功。

　　以笔墨作经纬，才情为丝线，七窍作璇玑，灵台辟洞天。

　　织云裁霞，吞吐山河，自成寰宇！

　　而且，这天下酸儒、腐生、禄蠹、谄媚、应声虫......杀了一片，又来一片。

　　也就是我这等玲珑心窍，才看得清。故而，不可让那丫头成为其中一份子啊！”

　　藤椅上红裳迤逦，那人捻着枚羊脂玉把玩。

　　朱婆婆怔在原地。

　　身侧又飘来声音：“听不懂？跟榆木脑袋说话就是费劲。那丫头天资妖孽，悟性绝顶，她弟弟更是奇了！

　　明明没有武骨，十七岁竟在穷山沟里把金肌修到小成，这都能比得上青州大城那些少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