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平安垂眸茗茶。

　　龙虎交泰诀的第一境。

　　多少习武者，数年苦修都摸不着门道。

　　竟被季咸三日破关。

　　龙虎二气在经脉游走，隐约凝成实质劲力。

　　这般悟性，简直妖孽。

　　要知道，寻常武者单是调和阴阳二气，便要耗去月余光景。

　　“当真生错了时候。”

　　杨平安不禁感慨。

　　十七岁根骨渐固，任督二脉如同将凝未凝的蜡油。

　　纵是百年难遇的奇才，终究错过了练武的最佳时机。

　　杨平安望着少年，虎啸龙吟已隐现雏形。

　　终是重重叹出口白气：“可惜啊，实在可惜！”

　　话音落下，却是面色一变。

　　杨平安抚了抚手腕上的玄铁护甲。

　　那铁器骤然迸出虎啸之声。

　　音浪如刀。

　　直劈季咸面门！

　　“吼——”

　　“这是想探底？”

　　心头一动。

　　季咸筋肉炸响，喉间本能爆出虎啸相抗。

　　声波相撞。

　　他膝弯猛然下沉。

　　啸声竟被震得倒卷回来！

　　齿缝渗血，脊骨大龙嗡鸣骤起。

　　龙吟声才窜出咽喉三寸，又被虎啸生生按回胸腔。

　　“喀啦！”

　　骨节爆鸣如炒豆。

　　季咸双目赤红。

　　左臂筋肉虬结似蟠龙。

　　右掌青筋暴起如虎爪。

　　龙虎劲力交缠而出！

　　两股气劲，绞成螺旋，终于抵住那道摧山裂石的虎啸。

　　青砖寸寸崩裂，划出深痕。

　　“铜皮境快要圆满。”

　　杨平安挑眉，看着浑身蒸起白雾，覆盖铜皮的季咸。

　　“龙虎劲力也修成了。”

　　他甩手震落袖上浮尘，短促笑了一声：“还算不错。”

　　还算不错？

　　王掌柜眼角余光瞥了一眼青年。

　　说句“这小子妖孽”都不过分吧。

　　毕竟杨公子，你可是比他高出一个武道大境界的强者啊。

　　季咸垂眸不语。

　　杨平安不过年长他几岁，武道修为竟如此骇人！

　　方才那一招，怕是连气血都未催动。

　　世家与穷户的差距，当真这般大？

　　如仰山岳，如临深海。

　　心头雀跃荡然无存。

　　季咸攥紧拳头，还得......更拼命才行。

　　“你既已养出龙虎劲力，怕是寻常铁骨境的武者，都不是你的对手。”

　　杨平安话音一落。

　　王掌柜已倒抽一口凉气。

　　他望着季咸微微发红的身子。

　　怎么也想不通这龙虎劲力，竟能令铁骨境武者都讨不了好。

　　自己虽浸淫武道多年，终究修的是养生功夫。

　　竟有些拿不准这年轻人的深浅。

　　季咸收势吐息，白雾逸散。

　　“机缘巧合采得那株血参，倒是帮了大忙。”

　　“再配上掌柜的那些药材，配伍炼药，内外兼修，这才走得快些。”

　　那段被马三姑围堵的经历涌上心头。

　　那时，季咸尚未入武道，这毒妇却已是铜皮境！

　　人身不过皮包骨，哪扛得住铜皮境的手段？

　　卸胳膊断腿在她手里，只怕比折根芦苇还利索。

　　季咸至今记得，马三姑掐着肩膀，在他耳边低语警告。

　　“当时的隐忍值得。”

　　季咸吐出一口浊气。

　　武者碾杀凡人，不过碾死蝼蚁。

　　目光扫过垂眸饮茶的杨平安。

　　他瞳孔微缩。

　　这位杨公子究竟到了什么境界？

　　武道四重天往上？

　　汞血？铅髓？还是阴阳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