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白光散去后,方岩发现自己站在一片陌生的荒野上。远处是连绵的灰白色山脉,天空呈现不健康的铅灰色,空气中弥漫着硫磺的气息。
“这是...哪里?“他环顾四周,发现青萝昏倒在不远处,立刻冲过去检查她的状况。
青萝呼吸微弱但平稳,只是灵力透支导致的昏迷。方岩松了口气,轻轻将她背起,寻找可以暂时休息的地方。
荒野上零星分布着一些高大的岩石,方岩选中一块顶部平坦的巨石,小心地爬上去。他将青萝放在平整处,然后从腰间取出水囊,给她喂了几口。
“唔...“青萝微微睁开眼睛,“我们...逃出来了?“
“嗯,传送灵纹把我们送到了...某个地方。“方岩苦笑道,“具体是哪儿还不清楚。“
青萝勉强坐起来,环顾四周,突然瞪大眼睛:“灰烬山脉...我们被传送到大荒西境了!“
“灰烬山脉?“方岩想起老祭司的地图,“那不是距离雷鸣泽很近吗?“
青萝点头:“是好事,省去了我们长途跋涉。但...“她神色凝重,“这里已经是暗殿的势力范围,我们必须格外小心。“
方岩感受着体内新融合的力量:“火灵纹给我的感知能力可以预警危险。你先休息,恢复灵力,我来警戒。“
青萝没有逞强,盘腿调息起来。方岩则站在巨石边缘,红金灵纹微微发亮,将感知扩散到最大范围。他惊讶地发现,融合火灵纹后,感知范围扩大了三倍不止,而且能清晰分辨不同生物的热源特征。
远处,一群形似野狼但体型更大的生物正在游荡;地下深处,某种长条形的热源缓缓移动;天空中,几只翼展超过三米的大鸟在盘旋...
“这就是火灵纹的力量吗...“方岩喃喃自语。
他尝试调动体内新获得的能力,掌心燃起一团火焰。与之前不同,这火焰不再是单纯的金色,而是红金交织,温度更高却更易控制。心念一动,火焰变成了一只小鸟的形状,在他指尖跳跃。
“不只是火焰控制...“方岩若有所思,“而是对'热'这一概念的全新理解...“
他轻轻弹指,火鸟飞向远处的一块石头,在接触瞬间,石头内部温度急剧升高,最终爆裂开来。
“内部加热...这能力太有用了。“方岩暗自欣喜,继续探索其他可能性。
两小时后,青萝结束了调息,脸色好了很多。她看到方岩正在练习灵纹操控,红金火焰在他周围形成各种精巧的形态,不禁露出微笑。
“掌握得很快嘛。“
方岩收起火焰,转身笑道:“醒了?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青萝跳下巨石,活动了下筋骨,“火灵纹融合顺利吗?除了火焰控制,还有什么新能力?“
“热感应、内部加热,还有...“方岩突然伸手按在青萝肩上,一股温暖的能量流入她体内,“生命热能传输。可以帮人快速恢复体力和伤势。“
青萝惊讶地感受着体内涌动的暖流:“这...这已经接近灵纹族的生命灵纹效果了!“
“始源灵纹似乎能吸收融合灵纹的特性并加以演化。“方岩分析道,“火灵纹本身可能没有这种能力,但与始源融合后产生了变异。“
青萝若有所思:“理论上,随着融合的灵纹增多,你的能力会呈几何级增长...难怪暗殿如此渴望始源灵纹。“
提到暗殿,方岩表情严肃起来:“我们在泣血谷闹出的动静不小,暗殿肯定会加大追捕力度。你有什么伪装建议吗?“
青萝从怀中取出两张薄如蝉翼的面具:“灵纹族的小玩意,可以暂时改变容貌。不过对高阶猎手效果有限,他们更多是靠灵纹波动追踪。“
“那我们得加快速度了。“方岩指向西边的山脉,“雷鸣泽在山脉另一侧?“
“嗯,按照地图,穿过灰烬山脉就能看到。“青萝收起面具,“但山脉中栖息着灰烬兽,对灵纹波动极为敏感,我们得小心前进。“
两人简单收拾后启程向西。随着接近山脉,地面逐渐由硬土变为松软的灰白色粉尘,踩上去会留下深深的脚印。
“火山灰,“青萝解释,“灰烬山脉是活火山群,随时可能喷发。“
正说着,远处传来沉闷的轰鸣,地面微微震动。方岩看到几公里外的一座山峰顶端冒出滚滚黑烟。
“看来它听见我们了。“他半开玩笑地说。
青萝却神色紧张:“火山喷发会惊动灰烬兽,我们得加快速度!“
两人小跑起来,在及膝的火山灰中艰难前行。方岩不时回头查看,隐约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灰雾中跟随他们。
“有东西在跟踪我们,“他压低声音,“不止一个...“
青萝不动声色地点点头:“灰烬兽通常是群体活动。别跑,那会刺激它们的狩猎本能。“
两人保持匀速前进,暗中警惕。跟踪者的数量越来越多,灰雾中已经能看到模糊的身影——形似猎豹但全身覆盖灰白色鳞片的生物,眼睛是浑浊的黄色。
“准备战斗,“青萝轻声道,“它们快按捺不住了。“
话音刚落,一头体型最大的灰烬兽发出刺耳嘶鸣,十几头灰烬兽同时从灰雾中扑出!
方岩早有准备,红金灵纹爆发,一道火环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冲在最前面的几头灰烬兽被火环击中,发出痛苦的嚎叫,但后面的兽群依然悍不畏死地冲来。
青萝双手结印,青木纹亮起,周围的火山灰中突然窜出无数坚韧的草叶,缠绕灰烬兽的四肢。方岩趁机凝聚火焰长枪,精准刺穿几头灰烬兽的眼睛——那是它们为数不多的弱点之一。
“别恋战!“青萝喊道,“兽群会越聚越多!“
方岩点头,两人边战边退,向山脉入口移动。灰烬兽的尸体很快被同类分食,但这暂时延缓了追击。
“前面有个山洞!“方岩指着不远处,“可以暂时躲避!“
两人冲进山洞,方岩转身在洞口布下一道火墙,暂时阻挡兽群。洞内幽深黑暗,但方岩的热感应显示没有大型生物。
“暂时安全了...“青萝喘着气说,“但兽群会守在洞口,我们得找其他出路。“
方岩探查洞穴深处:“这条隧道似乎通向山体另一侧,我们可以试试。“
就在他们准备深入时,地面突然剧烈震动,洞顶开始掉落碎石。
“火山喷发加剧了!“青萝惊呼,“山洞可能会塌!“
两人顾不得灰烬兽的威胁,冲出洞口。外面的景象令人窒息——天空被火山灰完全遮蔽,炽热的岩浆从山顶奔流而下,所过之处一切化为灰烬。更可怕的是,喷发似乎惊醒了山脉中所有的灰烬兽,四面八方都是它们的嘶鸣声。
“完了...“青萝脸色惨白,“我们被包围了...“
方岩环顾四周,突然发现不远处的地面有个不起眼的裂缝,正冒出淡淡的热气。
“那里!“他拉起青萝的手,“可能是地下通道!“
两人冲向裂缝,勉强能挤进去。裂缝下方是一个陡峭的斜坡,他们不受控制地滑了下去。斜坡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穴,中央有一个散发着蓝光的温泉。
“这是...“青萝惊讶地看着温泉,“灵脉温泉?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方岩的热感应显示,整个洞穴墙壁后都有复杂的通道系统:“火山地下网络...我们或许可以通过这些通道穿越山脉!“
温泉周围生长着一些发光的菌类,提供了微弱的照明。两人检查四周,发现了几处人工开凿的痕迹。
“有人来过这里...“青萝蹲下身,检查地面模糊的脚印,“而且不止一次。“
方岩走向温泉边的一块平坦石头,上面刻着几个符号:“这是...灵纹族文字?“
青萝快步走来,辨认刻痕:“'灵脉交汇处,紫霆藏于此'...是族人的留言!“她激动地说,“雷鸣泽的灵纹碎片可能就在这附近!“
方岩仔细检查温泉,发现池底隐约有紫色光芒闪烁:“在水下!“
他正要下水,青萝拦住他:“等等!灵脉温泉不是普通的水,直接接触会让人灵力紊乱!“
她从腰间取出一个小皮袋,倒出几粒银色种子:“先用这些'导灵草'构建通道。“
种子撒入水中,立刻生根发芽,形成一条通向池底的植物通道。方岩顺着通道下潜,惊讶地发现水中毫无阻力,仿佛在空气中游动。
池底躺着一块紫色晶石碎片,表面缠绕着细小的电光。当方岩靠近时,碎片突然释放出一道电弧,击中他的手掌。
“啊!“方岩吃痛,但没有退缩,而是全力激活眉心的红金灵纹。
始源灵纹的力量与电弧对抗,形成奇妙的平衡。方岩趁机一把抓住碎片,顿时感到一股狂暴的电流涌入体内,与火灵纹的力量激烈冲突。
“不妙...“他意识到情况危险,但已经无法松手。
池边,青萝看到温泉突然沸腾,紫色电光在水面跳跃,心知不妙。她不顾危险,跳入水中,向方岩游去。
水下,方岩全身被红紫两色能量包裹,表情痛苦。青萝从背后抱住他,青木纹全力运转,试图稳定两股冲突的能量。
“坚持住!“她的声音在水中形成气泡,“我带你上去!“
两人艰难浮出水面,爬上岸边。方岩手中的紫霆碎片仍在释放强大电流,他全身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嘴角溢出鲜血。
“太...太强了...“他艰难地说,“火灵纹在与它对抗...我控制不住...“
青萝知道,如果不能及时融合碎片,两股相克的能量会将方岩从内部撕碎。她咬破手指,在方岩眉心画下一个复杂符号。
“生命共享之契,再启!“
青木纹与始源灵纹再次连接,青萝将自己的身体作为缓冲,分担部分电流伤害。她痛苦地弓起背,但死死抱住方岩不放。
“引导它们...不要对抗...“她在方岩耳边喘息着说,“让紫霆认识你...“
方岩强忍痛苦,尝试与碎片中的意志沟通。意识再次被拉入那个奇异空间,但这次眼前不是火海,而是一片雷暴云团。云团中,一条紫色电龙盘旋游动,冷冷注视着他。
“又一个贪图力量的蝼蚁。“电龙的声音如同雷鸣,“火灵那傻瓜居然认可了你?“
方岩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先检查青萝的状态。在意识空间内,青萝的身影以半透明的绿色光团形式存在,正逐渐变得暗淡。
“青萝!“他惊呼。
电龙瞥了一眼:“灵纹族的生命共享?愚蠢!她会被我们一起电死的!“
方岩转向电龙,诚恳地说:“那就请你停止攻击。我寻求力量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保护重要的人。“
电龙冷笑:“漂亮话谁都会说。“
“那就看我的记忆!“方岩敞开意识,“看看我是否在说谎!“
电龙犹豫片刻,分出一缕电流接触方岩的额头。刹那间,方岩从小到大的记忆如走马灯般闪过——部落的排斥、老祭司的教导、云芷的友情、青萝的舍命相救...
电龙收回电流,沉默良久:“你的确...与众不同。“它看向越来越虚弱的青萝,“为了这样的同伴...值得吗?“
方岩坚定地点头:“值得。“
电龙长叹一声,雷暴云团突然平静下来:“罢了...我认可你的资格...“
紫色电流变得温和,缓缓融入方岩体内。现实中,紫霆碎片的光芒逐渐收敛,最终化为一道紫色纹路,与红金灵纹交织在一起,形成三色平衡。
方岩睁开眼睛,发现青萝昏迷在自己怀中,呼吸微弱。他立刻调动新获得的能力,三色灵纹在掌心流转,释放出温和的能量滋养青萝的身体。
“醒醒...“他轻声呼唤,声音有些颤抖,“别丢下我...“
青萝睫毛颤动,缓缓睁开眼睛,虚弱地笑了:“欢迎...又一次...回来...“
方岩紧紧抱住她,额头相贴:“为什么要这么傻?你可能会死的!“
“那你呢?“青萝反问,“每次都是你冲在最前面...“
两人相视一笑,无需多言。温泉洞穴突然震动起来,顶部出现裂痕。
“火山活动加剧了,“青萝挣扎着站起来,“我们得尽快离开。“
方岩扶着她,指向洞穴另一侧的通道:“那边有空气流动,应该是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