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攥着发烫的玉璧在沙漠中踉跄前行,脚底的羊皮靴早被滚烫的黄沙磨穿。正午的日头像倒扣的铜炉,烤得他后颈发焦。更诡异的是,玉璧上的飞天浮雕每隔一刻钟就会变换姿势,此刻正手持莲花指向西北方。
「前方有人!」沙哑的声音突然在耳畔炸响。
苏瑾猛地转身,沙地上却空无一人。他这才惊觉,方才的声音竟与壁画上供养人的口音一模一样。昨夜昏迷前,他分明听见敦煌壁画里传来窃语——这或许就是穿越者的隐藏能力?
驼铃声刺破热浪时,苏瑾几乎要喜极而泣。二十峰双峰驼组成的商队正缓缓驶来,为首之人头戴遮阳斗笠,腰间挂着鎏金错银的皮囊。让苏瑾瞳孔骤缩的是,那人斗篷下露出的衣角,绣着与玉璧飞天一模一样的宝相花纹。
「小兄弟可是迷路了?」商队首领递来皮囊,「喝些月牙泉的水吧。」
清凉的液体滑入喉咙的瞬间,苏瑾听见驼队后方传来婴儿啼哭。可明明所有驼背上都堆着货物,哪来的婴孩?他假装喝水,余光扫过第三匹骆驼——毡毯下露出半截褪色的襁褓,襁褓上绣着的九色鹿图腾,与玉璧内侧的暗纹完全吻合。
「多谢大哥相救。」苏瑾故意踉跄着撞向那匹骆驼。毡毯滑落的刹那,啼哭戛然而止,襁褓里只有半块破碎的青铜镜,镜面倒映着他惊恐的脸。
首领突然拔刀抵住他咽喉:「交出玉璧。」
商队众人同时动手,却见苏瑾将玉璧往沙地里一按。鸣沙山突然发出闷雷般的轰鸣,沙粒如雨点般砸向袭击者。苏瑾趁机钻进骆驼腹下的阴影,却发现沙层下埋着无数白骨,每具骷髅的右手都呈握物状——与他此刻攥着玉璧的姿势完全相同。
玉璧光芒骤亮,飞天浮雕竟从璧面跃出,在沙地上投出三丈高的全息投影。苏瑾看见自己的前世今生:汉代戍卒、唐代画工、元代僧侣,每个身份都在月圆之夜手握玉璧死在敦煌。而此刻,距下一个月圆之夜只剩三天。
「驼队是冲着玉璧来的。」壁画里传来供养人的声音,「接骨木能解月牙泉的毒。」
苏瑾这才发现,首领皮囊里流出的水在沙地上腐蚀出黑色痕迹。他抓起骆驼鞍鞯上的接骨木匕首,割破指尖将血滴在玉璧上。飞天光影突然化作锁链,将商队众人捆成粽子。
「你是谁?」苏瑾抵住首领太阳穴。
「敦煌守护者。」首领吐出黑血,「每任玉璧持有者都活不过月圆,我们只是想...想在你暴毙前取得法器...」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七八个黑衣人空降沙地,为首者举着苏瑾在出租屋拍的照片:「终于找到你了,时空锚点。」
玉璧突然剧烈震颤,飞天光影将苏瑾推入沙坑。他在坠落时抓住根发光的琴弦,睁眼竟是莫高窟第17窟藏经洞。斑驳的壁画上,供养人手指向某个坐标,而他的现代身份证正躺在壁画前的供桌上,签发日期是三天后。
月牙泉方向传来恐怖的狼嚎,这次不是壁画里的声音,而是真正的野兽。苏瑾摸着身份证上自己的指纹,突然发现证件照的背景竟是鸣沙山顶的雷音寺——那座寺院明明在元代就已毁于战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