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三次出逃
“哥,你是不是又要跑了?”
黑夜中,赵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看着正在窗口前蹲马步的赵平,突然开口道。
“瞎说。”
“我可没瞎说,白狼皮都被你收起来了。”赵安撇了撇嘴。
白狼皮被硝制好之后一直都被兄弟二人晚上睡觉盖着,赵平既然打算今天晚上再次离家出走,当然要把拜师礼给收拾好了。
赵平也是瞬间破防,没心情继续扎马步了,站起身走到床榻前一屁股坐了下来。
“别告诉爹娘啊!等你哥我成为武师之后就带你去县城里吃香的喝辣的。”
赵平小声的说着,唯恐被隔壁的赵大水夫妇听到。
“那你可得跑快点,小心又被爹给捉回来。”
“放心,这次我半夜就跑,等爹他们醒的时候,我估计都已经到了。”赵平拍了拍胸口自信道。
这段时间的锻炼早就让他身体素质大增,更何况还完成了整劲,绝对不可能再像之前走个十里就被抓回来。
“嗯,天亮的时候我就说哥你在睡懒觉,再给你争取点时间。”赵安也是开心的说道。
“不愧是我兄弟,等我走了,帮我照顾好老土爷,有什么小活你就帮他干了。”
“大活我也能去。”
“行,那就先辛苦辛苦你,等哥发达了绝不会亏待你,天天让你吃肉,再给你找个比美妞还漂亮的媳妇儿。”
“不,我就要美妞。”
“行行行,就美妞,就美妞。”
“哥,你真好。”
两兄弟又说了一会儿悄悄话,直至月上中天,赵平这才将早已收拾好的包裹斜挎在肩颈上,缓缓推开房门,朝着赵大水夫妇所在的堂屋望了望,然后踮起脚尖,走出房间。
没有走大门,大门被上了锁,而是一个加速,再助跑,轻松的跃出院墙。
认准方向,身影快速的在雪地中穿行,直至走出整个赵家村。
扭头朝着身后银装素裹的村落看了看,随后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等到早上,赵大水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叹了一口气。
“他爹,老大又跑了,你还不赶紧去追?”赵张氏急切道。
“追个屁,不追了,赶紧做饭去,我去老土爷那坐坐。”
赵大水没好气的说了一声,然后大迈步的走出院子。
赵张氏气的直跺脚,扭头一把捏住了赵安的耳朵,怒声道:“你个死孩子,你大哥跑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娘,大哥也是趁我睡着跑出去的,我真不知道。”赵安故作委屈道。
“放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哥俩穿一条裤子。”
“娘,别拧了,耳朵要掉了,疼!疼!”
……
青石镇位于赵家村向东二十里外,看似不远,但想要抵达却要穿过一条河,然后再翻过一座山,中间还要走过一片林子,所耗费的时间至少也要延长两三倍。
一般冬日没几个人会去镇里,主要是大雪封山,上山不安全,虽然这沿途没什么野兽,但深一脚浅一脚的,万一要是滑下去就麻烦了。
不过再难走的路也挡不住赵平学武的热情,背着行囊一路基本上没有任何的停歇,故而晌午之前便已然赶到青石镇。
赵平抬头看去,隐隐可看到青砖白瓦还有几座高楼。
越走越近,很快便看清楚了整个青石镇,遍地房屋,青石子铺路。
墙不是像赵家村那般的土墙,而是用山石垒造,房子也是用木头和石头结合而成的建筑,虽不至于雕梁画栋,但也透露着一股古香古色。
镇子与村落,对比鲜明。
赵平伸着脑袋在空气中嗅了嗅,闻到了空气中飘着的淡淡的饭菜香味儿,脸上也终于露出笑容。
也不多做停留,跟随人群大迈步的走了进去。
放眼望去,两条交错的十字大道,将整个青石镇切成不规则的四块区域,每个区域都有着不同的功能,颇有一种木兰辞中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的即视感。
就在街道的尽头有一条大河,河面宽度都有四五十米,岸边建有码头。
滔滔河水中聚集了很多的乌篷船、竹排,紧密排列相互挨着。
另外还有三艘大船,每一艘船上都悬挂着灯笼,随风摇摆。
不过这个时候码头上并没有多少人,寒风呼啸,银装素裹,整条大河都被冰封住了,无法运行船只自然也就运不了货。
赵平并没有立即去寻找老土爷的袍泽,而是来到了一家露天面馆前。
“面多少钱一碗?”赵平开口询问道。
经营面馆的是一对老夫妇,看到有客人上门,做饭的老人赶紧笑着招呼道:“汤面两个大钱一碗,饼子一个大钱两个。”
“来一碗汤面,两个饼子。”
“好勒,小兄弟你先坐着,一会就好。”
很快一碗汤面就被端了上来,就是简单的白水煮面,除了撒了一些盐巴之外没有任何的调料,饼子倒是烤出了一股小麦的焦香,让人食指大动。
大冷的天喝一碗热腾腾的汤面,顿时感觉到浑身通畅。
付过钱之后,赵平又在这青石镇逛了一圈,行走在街道上,目光四处扫动着。
街道两旁的摊贩正摆着摊位,买卖着各种玩意儿,有卖果子茶饮的,有卖布匹顺便做衣服的,有卖馒头包子肉汤的,有卖酒的,有卖女子头饰发钗的,有卖小孩儿玩意的,有卖糖人糖葫芦的......
零零散散让人目不暇接。
一直过了午时,赵平才朝着早已打听好的槐花巷而去。
上门求人最好不要赶着饭点儿,不然给人一种占便宜的感觉,你说到了饭点是留你吃饭还是不留你吃饭?
踏过狭长的街巷,赵平最终停留在一处挂着“程宅”牌子的宅院前。
没有想象中的气派,但极为宽敞,明显也是一个不缺钱的主。
咚咚咚!
赵平晃动锁鼻上的圆环震响房门,不一会儿一个中气十足的嗓音从院落中传来。
“进来吧,门没栓。”
推门而入,便看到比黄土夯实的空旷院子中正坐着一个发丝灰白,穿着一身紫绸衣的老者。
那老者闻听动静,正自回眸。
就这一眼,赵平只觉得呼吸一窒,仿佛被什么狮虎死死的盯住了一样,衣袖下的手臂更是瞬间冒出了一片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