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诸葛亮瓮中捉鳖
府衙深处,诸葛亮端坐主位。
他目光扫过在座的几人,皆是心腹。
“益州盐铁之利,多为私家所侵占。”
诸葛亮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民用苦涩高价之盐,官用易脆易断之铁,长此以往,国库空虚,民生凋敝,军备废弛,此非立国之基。”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不容置疑。
“或可考虑,仿效前朝,逐步推行官督商办,乃至官营。”
这绝非仅仅针对某个家族,而是要彻底扭转益州延续已久的利益格局。
短短数日,这看似不经意间流露的构想,在成都官场与豪族圈子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
尤其是那些在盐铁生意上盘根错节的本土世家,更是人人自危。
赵家府邸,气氛更是压抑到了极点。
阴暗的密室中,烛火昏黄,映着几张惶恐不安的脸。
“诸葛亮此举,分明是要将我等益州旧族赶尽杀绝!”
赵建声音嘶哑,眼中布满血丝,透着一股困兽犹斗的疯狂。
“盐铁是我等立足之本,岂能拱手让人!”
有人低声劝道:
“家主,诸葛军师势大,又有刘皇叔信任,硬抗恐怕……”
“妥协?退让?”
赵建猛地拍案而起,状若疯虎。
“退到最后,就是家破人亡!”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狠厉。
“诸葛亮要开会,城中必然戒备森严,强攻府衙是死路一条。”
“但我们可以制造混乱,让他自顾不暇!”
“派人去烧工坊,毁掉他那外甥的依仗!”
“再派精锐,趁乱冲击东门官仓,放粮于民,将水搅浑!”
“只要成都大乱,他诸葛亮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得分心弹压。”
“这样我们才有喘息之机,甚至可以趁机联络城外对诸葛不满的势力……”
就在赵家密谋之际,向宠的调查再次传来惊人的消息。
他带着几名亲信,面色铁青地快步进入诸葛亮书房。
“军师,先生!”
向宠的声音压抑着怒火,将几块被布包裹的铁锭重重放在案上。
“这是从赵家一处隐秘庄园外截获的,他们正试图偷运出川!”
“而且,军师,末将的人在监视那庄园时,发现他们不仅偷运精铁,还频繁有不明身份的工匠出入,夜间更有打铁之声隐隐传出,不似寻常农庄所需。”
“末将已加派人手,日夜轮班,严密监视,并试图收买其内部仆役获取消息,但赵家防范甚严,进展缓慢。”
诸葛亮眼神微凝:
“继续查,务必摸清他们在做什么。”
几天后,关银屏又来到了田信常去的工坊附近。
少女似乎是无意间路过,脸上带着几分刻意装出的轻松。
“喂,田信。”
她走到正在查看曲辕犁样品进度的田信身边,踢了踢脚下的小石子,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最近城里都在议论盐铁官营的事,好多人都在背后说军师的坏话呢。”
田信抬起头,看到少女眼中一闪而过的担忧。
“还有人说说你出的主意是祸国殃民。”
关银屏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忿。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道:
“我……我就是想说,那些人看着就不像好人,你平时还是多带几个人出门吧。”
少女的脸颊微微泛红,但眼神却很认真。
“要是有什么麻烦……你可以告诉我,我爹他……”
她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田信心中微暖,这乱世中的一丝纯粹善意,尤为可贵。
他知道关羽在军中的威望,但此事牵扯太深,远非关家出面就能轻易解决。
“多谢关姑娘提醒,我会小心的。”
他认真地点点头,心中暗忖:
“连关姑娘都听到了风声,看来赵家那些人是真的急了,这几天恐怕不会平静。”
又过了两日,向宠再次汇报。
“军师!经过一番周折,末将的人终于趁夜色掩护,潜入了那庄园深处发现了一个极其隐秘的地窖!里面藏匿着这些东西!”
向宠呈上清单和一个打磨好的盔甲叶片,
“制式弓弩数十副,盔甲叶片上百!这绝非普通豪族护院所需,分明是在私造军械!”
私藏兵器,图谋不轨!
这已然不是简单的经济问题,而是谋逆!
田信站在一旁,听着向宠的汇报,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
他知道历史上有世家豪族拥兵自重,却没想到这赵家竟如此胆大包天。
书房内一时寂静无声,只有烛火噼啪炸响。
诸葛亮眼神平静无波。
时机,到了。
“传令下去。”
他声音沉稳,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从容。
“三日后,于府衙召集相关人等,公开议论盐铁专营之利弊,听取各方建言。”
“将赵家、王家、张家……凡与盐铁生意牵扯较深者,皆列入邀请名单。”
向宠心领神会,这是要以阳谋引蛇出洞。
“诺!”
消息传出,成都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
赵建接到那份措辞恳切的邀请函时,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绝望而疯狂的光芒。
鸿门宴!
这一定是诸葛亮准备彻底清算他们的鸿门宴!
他不能去!
去了就是自投罗网!
唯一的生路,就是在赴宴之前,把水搅浑!
让诸葛亮无暇他顾!甚至让他身败名裂!
赵建的声音如同受伤的野兽低吼。
“今夜子时动手!”
“一队人,去烧了城南那处工坊!毁掉那姓田的小子弄出来的所有东西!”
他要毁掉田信的功绩,让诸葛亮失去推行新政的依仗。
“另一队,冲击东门官仓!把粮食放出来,制造混乱!”
只要成都乱起来,诸葛亮就必须先稳定局面,他们的机会就来了!
夜色如墨,伸手不见五指。
数十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赵府的角门鱼贯而出,迅速融入黑暗。
他们手持兵刃,脸上蒙着黑布,眼中闪烁着凶光,悄无声息地分头扑向城南工坊和东门官仓。
领头之人,正是赵建的心腹管事,他握紧了手中的环首刀,心中既兴奋又紧张。
只要今夜事成,赵家就能渡过难关,甚至反戈一击!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一张精心编织的大网,早已在他们必经之路和目标地点悄然张开。
当赵家私兵鬼鬼祟祟接近工坊外围时,黑暗中突然亮起了无数火把!
“不许动!”
“放下兵器!”
一声声厉喝如同平地惊雷!
无数手持长矛、身披甲胄的士卒从四面八方涌现,将他们团团围住,明晃晃的矛尖对准了他们!
赵家私兵顿时大乱,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气势汹汹的官兵冲散、缴械。
带队的向宠,一身戎装,按剑而立,眼神冰冷地看着这些乌合之众。
几乎在同一时间,冲击官仓的那一队人马,也遭遇了同样的命运。
埋伏已久的精锐士卒以逸待劳,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将这些临时拼凑起来的“乱兵”全部擒获。
赵府之内。
赵建焦躁地来回踱步,竖着耳朵倾听外面的动静。
时间一点点过去,预想中的喧哗和火光并未出现。
“砰!”
府门被轰然撞开!
火光映红了夜空,无数甲士如潮水般涌入!
为首的正是向宠,他手持诸葛亮签发的令箭,面沉似水。
“赵建!你私藏兵器,勾结匪类,冲击官仓,意图谋反!证据确凿!拿下!”
赵建面色惨白,踉跄后退几步,难以置信地看着涌入的甲士和面沉似水的向宠。
“不……不可能!你们怎么会……”
他试图强作镇定,厉声喝道:
“向将军!你无故带兵闯我府邸,是何道理?我乃朝廷命官……”
向宠冷笑一声,将缴获的兵器清单和几名被抓的心腹押上前来:
“赵建!人赃并获!你私藏兵器,指使家奴冲击官仓、焚烧工坊,意图谋反!证据确凿!还敢狡辩?”
看到铁证如山,赵建浑身力气仿佛被抽空,最后一点强硬也消失不见,瘫倒在地,眼中只剩下彻底的绝望。
他精心策划的最后一搏,竟如此不堪一击。
他自以为是的疯狂,不过是飞蛾扑火,一步步踏入了诸葛亮为他设下的陷阱。
瓮中之鳖,插翅难飞。
站在诸葛亮身后的田信,默默看着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心中感慨万千。
这就是古代政治斗争的残酷与高效,没有程序正义,只有雷霆手段和成王败寇。
诸葛亮这一手请君入瓮,玩得真是炉火纯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