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进到场后，第一时间看向白马上的言安，眼见对方无恙，仍不免发问：“则成可有受伤。”

　　“多谢千户关心。”言安翻身下马，抱拳一礼，“没有出现五品，侥幸没受伤。”

　　尽管他天性爱干净，衣袍也几乎全是同款玄色锦衣，但特地没换。

　　眼下，谁都能看出来他身上的狼狈。

　　于进这才放下心来，毕竟虽然前几天言安上任时两人才能算是初次认识，但他已经很看重言安了。

　　看看左右，于进做了个手势，招呼言安：“则成，你来与我细说。”

　　又看一眼跟在他身后到来的5个或有诧异或讷讷的百户，于进直言下令：“你们就地戒备！”

　　不多时，言安和于进两人走到了无人的僻静处，言安作势欲禀告：“千户……”

　　于进扬了扬手，感叹道：“则成啊，幸好你没受伤，不然该我自责了。”

　　说着，于进仍忍不住怒哼一声：“这些人简直目无王法，十分猖狂！”

　　“你们这队的呼救信号我早已看到，只是林山失踪，他那队灾民死伤数千，武卫死伤一成有余。”

　　刚听于进说完，言安当即下意识表示：“到底哪些势力如此丧心病狂、灭绝人性！”

　　要知道每支队伍是一千仆从军、一千协从军，护送的灾民数量最少也有万数以上……

　　屠灭一半，必然血流成河。

　　不等于进回答，言安一副忍不住的样子问道：“千户，各方势力到底在图谋什么，要如此针对武卫？”

　　“如果只说赈灾，总计不过十数万灾民，户部统计渭城有百万户足四五百万人，怎么都没法比吧。”

　　对此，于进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也不是很清楚，背后肯定有不为人知的利益。”

　　转而说：“也许与这次天灾的范围有关。”

　　“据传，北辽暴雪埋城，江南暴雨淹城，小灾小祸更多……只是因河西河东大旱延缓了消息的传导。”

　　河西河东两地地形划分很特殊，虽名为西、东，但其形似两个空心半圆，圆心正是国都渭城。

　　两个行省是通往国都的直接屏障，将渭城牢牢拱卫在内。

　　略顿，于进看看言安：“至于各方想借赈灾做什么文章，我一个小小的千户还不够格知道。”

　　说到这，于进意味深长的淡笑两声：“在我们眼里，普通武卫都只是小人物。在公侯、世家、皇室眼里，我们也不过是小人物。”

　　听着这话，言安很有些耳熟，他意识到这是于进把跟自己的关系放到更近一层了。

　　于是言安赶忙顺着话头说：“您太悲观了吧，您是四品武者，整个武卫才二十多位啊。”

　　听到这话，于进不由轻笑着摇摇头：“则成啊，你见的事情还不够多。”

　　“不说三大副指挥使，只说三品的武卫使，四品也不过他们随手一掌的事。更何况还有指挥使大人这尊武神，他吹口气半个武卫乃至半个渭城都该没了。”

　　“但，现在却在放任武卫被针对……”

　　说到最后，于进的语气已经很是耐人寻味了。

　　言安果断闭嘴。

　　下四品已是一品一天地，上四品一品之别更是根本无法用词语形容的鸿沟，武卫武神的确有默许倾向。

　　之后，言安简单禀报当下情况，遇袭、引敌、杀敌都一语带过。

　　于进也决定留在言安这队压阵，直至目的地，他有留下5个百户和一百武卫在后压阵，够用。

　　………

　　稍晚些时候，陈文忠和叶立峰收拢了附近战场上的全部收获。

　　言安翻了翻，由于有成队的六品武者出现，搜刮出了两份速度类玄阶武技。

　　几乎可比地阶武技。

　　攻击类武技最常见，加持速度、增幅力量等特殊类型的武技一向稀少。

　　言安想都没想转送给了于进，以他过目不忘的能力和超绝天赋，玄阶武技也只需看两眼便能记住。

　　接过言安送上的两份武技看了几眼，于进眼角一扬，笑道：“则成啊，你有心了。”

　　又往回推了下：“不过这对我用处不大……”

　　不等于进说完，言安赶忙表示：“我现在更重要的是打熬体魄，争取早日更好的协助千户。”

　　接着他又特地补充：“而且贪多嚼不烂，我更想一心一意炼体。”

　　于进脸上的愉悦更多了些，他也没再多说，只默默塞进衣服衬兜里。

　　他是嗜武如命不假，但到他现在这种境界，更多的是将武道资源转成实打实的利益了。

　　增强个体实力？

　　过去十七年他都没能打破四品的瓶颈，在这个基础上增加一星半点又有什么分别。

　　还不是接不住三品一掌。

　　…………

　　经过一夜惊魂，灾民们迸发出了更强的求生欲，或许也跟从离开渭城后顿顿都是肉粥有关，比预期还早半个多时辰赶到指定地点。

　　不出所料，言安这一队最先抵达。

　　虽然走水、袭杀都造成了一些伤亡，但不大，仆从军、协从军均死伤数十，灾民也只死伤上百。

　　没有成建制的死伤，灾民们自然更有奔头。

　　这次朝廷的安排也很全面，所谓‘距离渭城150里外’的地方早有人马安营扎寨。

　　不仅有卫所军士，还有各式衙役，再加上跟随队伍到来的县丞、典吏等文官，已可正常运转。

　　言安一行的护送至此结束，不过还需等所有队伍到齐。

　　傍晚，总计12支队伍全都抵达，16万多的灾民和2万4千军士最终抵达的剩不到12万人。

　　可见昨晚袭击之惨烈。

　　此前城内赈灾被针对严重的西司这次损失很低，没别的，西司出动三个副武卫使、三个千户压阵。

　　武卫东司负责的城东三队中，一队负责人林山失踪，武卫死伤一成多，灾民死伤接近一半。

　　一队负责人吴庸轻伤，武卫死伤十数人，灾民死伤两成有余。

　　事实上，言安这队同样来势汹汹，光是打扫出来的六品武者尸体就有二十余，只是最终波澜不惊。

　　大家当然能看出来，这要么跟言安这位‘武神公子’有关，要么跟站在他背后的千户于进有关。

　　随后各方简单交接，12个队伍中24支原为千人建制的仆从军就地驻扎半月，协从军明日启程回营。

　　护送任务至此彻底结束。

　　于进很快征询言安的想法：“则成，你是连夜回往渭城，还是休息一夜再动身。”

　　言安特地看了眼于进，然后才说：“一百五十里骑快马只需半个时辰，千户您觉得呢。”

　　见状，于进当即大手一挥：“那就直接回。”

　　好歹是武道世界，马匹的上限还是相当高的。

　　如武卫协从军所用战马在平原地区的速度是半个时辰一百二十余里。

　　即时速六十公里。

　　而言安的白马最高全速可达每小时二百公里，哪怕走山路，常态时速最少也能到七八十公里。

　　都用不了半个时辰便能回到渭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