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虹桥机场的抵达大厅人潮涌动。林简压低帽檐，快步走向出租车候车区。程让紧跟在她身后，目光不断扫视四周。

　　“周子瑜的电话突然中断，不像是信号问题。“林简钻进一辆出租车，声音压得极低，“更像是被强行挂断。“

　　程让报出JA区一个地址后，才回应道：“他可能发现了什么。“他的手放在外套口袋里，林简知道那里藏着一把枪——昨晚他第一次向她展示了国际生物安全组织的特工证件。

　　出租车驶入夜色中的上海。林简望着窗外闪烁的霓虹，思绪纷乱。程让是特工，父亲早有安排，周子瑜的警告...这些碎片在她脑海中旋转，却拼不出完整的图案。

　　“你和我父亲...到底约定了什么？“她终于打破沉默。

　　程让的目光依然警惕地观察着后视镜：“两件事。保护你，以及在他出事时激活'凤凰核心'的应急方案。“

　　“什么应急方案？“

　　“一个能彻底摧毁基因驱动的后门程序。“程让的声音几不可闻，“但他没来得及告诉我具体位置，只给了那把钥匙。“

　　林简想起父亲书架上那些看似毫无关联的笔记。多年来她一直以为那是科研失败的痕迹，现在才明白那是精心设计的密码。

　　出租车在一处老式弄堂口停下。两人步行穿过狭窄的巷道，最终停在一栋带有明显民国风格的老洋房前。门牌已经锈蚀，但仍能辨认出“周宅“二字。

　　“周子瑜说资料藏在'只有家人知道的地方'...“林简打量着这座沉寂的建筑，“会是这里吗？“

　　程让没有立即回答。他绕着围墙走了一段，突然蹲下身，从灌木丛中捡起一个烟头：“刚熄灭不到半小时。有人来过。“

　　林简的心跳加速：“周子瑜？还是...“

　　“不确定。“程让轻轻推开铁门，门轴发出细微的吱呀声，“跟紧我。“

　　庭院里杂草丛生，显然多年无人打理。主宅的大门虚掩着，里面一片漆黑。程让拔出手枪，示意林简站在侧面，然后猛地推开门。

　　寂静。只有灰尘在透过窗户的月光中漂浮。

　　林简摸到墙上的开关，灯却没亮。“断电了？“

　　“故意的。“程让指向角落一个闪烁的红点，“监控摄像头还在工作，说明有备用电源。“

　　两人谨慎地向内探索。客厅里的家具都蒙着白布，像一群沉默的幽灵。地上有一串新鲜的脚印，通向地下室。

　　“等等。“林简突然拉住程让，指向楼梯扶手——上面挂着一根几乎不可见的细线，离地约二十厘米。“绊线。“

　　程让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小心地跨过细线。两人顺着脚印来到地下室门前，门锁已经被撬开。

　　程让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侧耳倾听。地下室传来微弱的电子设备运转声，还有...呻吟？

　　他猛地推开门冲下去，林简紧随其后。地下室的景象让两人同时僵住——

　　周子瑜被绑在一把椅子上，额头流血，嘴角淤青。他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正是这栋房子的监控画面。一个黑衣人站在他身后，手中的枪顶着他的太阳穴。

　　“终于来了。“黑衣人抬起头，露出一张林简在照片上见过的脸——周明成，周子瑜的叔叔，却比资料照片上苍老二十岁不止。

　　⋯⋯

　　“放开他。“程让的枪口对准周明成，声音冷得像冰。

　　周明成却笑了：“程特工，久仰大名。“他的枪纹丝不动，“不过在你开枪前，不妨先看看这个。“

　　他用空着的手敲了下键盘，屏幕切换到一段模糊的监控录像。画面中，一个酷似林教授的男子正在实验室操作某种设备，突然几个黑衣人闯入，男子转身的瞬间——

　　枪声。林简不自觉地捂住嘴。那是她父亲死亡的瞬间。

　　“十五年前的真相。“周明成的声音出奇地平静，“杀他的不是马天衡，而是基因理事会的第一执行者。“

　　程让的枪微微下垂：“为什么给我们看这个？“

　　“因为你们找错了敌人。“周明成的眼神变得锐利，“马天衡只是傀儡，真正的威胁是理事会里的'十二使徒'。“他咳嗽了几声，“而我，一直是他们的反对者。“

　　周子瑜挣扎了一下：“那你为什么绑我？“

　　“为了测试。“周明成松开钳制，甚至解开了周子瑜的绳索，“我需要确认你们没有被基因理事会渗透。“他看向林简，“尤其是你，林小姐。你父亲是我唯一敬佩的科学家。“

　　林简的视线无法从屏幕上移开。十五年了，她终于看到了父亲最后时刻的样子。“谁...谁杀了他？“

　　“代号'医生'的人。“周明成调出另一段录像，画面中一个戴着口罩的男子正指挥手下清理现场，“理事会最顶尖的基因工程师，也是'净化黎明'的总设计师。“

　　程让突然上前一步：“他在哪？“

　　“不知道。“周明成摇头，“十二使徒彼此不见面，只用加密通讯联系。“他指向桌上的硬盘，“这里有我多年来收集的所有证据，包括基因驱动的致命缺陷数据。“

　　林简接过硬盘，手指微微发抖：“为什么现在才拿出来？“

　　“因为我快死了。“周明成解开衣领，露出颈部一个狰狞的肿瘤，“基因驱动早期试验的副作用。理事会清除了所有试验员，我侥幸逃脱。“他苦笑一声，“这些年东躲西藏，就为了等合适的人交出这些资料。“

　　周子瑜揉着手腕站起来：“你为什么不直接联系我？“

　　“警方内部有理事会的人。“周明成疲惫地坐下，“我必须确认你的立场。“他看向程让，“还有他的。“

　　程让仍然持枪警戒：“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林教授提起过你。“周明成的眼神变得深远，“他说你是他最得意的学生，也是唯一能完成'凤凰核心'的人。“

　　林简震惊地看向程让。父亲最得意的学生？程让从未提及这段关系。

　　程让的表情微微动摇：“他太高估我了。没有核心酶序列，我无法激活后门程序。“

　　周明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渗出血丝。周子瑜赶紧扶住他：“叔叔！“

　　“没时间了...“周明成挣扎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银行的保险箱...更多资料...“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记住，'净化黎明'不是72小时后...是48小时...他们提前了...“

　　周明成的身体突然痉挛起来，眼睛大睁：“他们找到我了...快走！“

　　程让猛地抬头看向天花板：“有脚步声！至少六个人！“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