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出发了。”
落合轻轻拍着身下搭档的脖子说道。
目白天马甩了甩脑袋作为回应。
时间是下午的五点二十五分。
比赛在五分钟后就要开始了。
大腿内侧隐隐有些刺痛,不过他自认为双臂姑且还算有力。
至少能撑着跑完这一场。
“一开始的时候,或许不用太急。”
不久前下过一阵小雨,揭示板给出的是稍微偏向重场的状况。
和草地的情况下不同,在泥地赛事中这样的场地反而更利于快步速的展开。
前面的六场比赛中,取位靠近中团的胜者就占了三位。
“今天也拜托您了!”
穿着黑色西服的身影弯下了腰说道。
“请交给我吧。”
落合同样郑重地回应着马主的期待。
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北野回到了看台。
这一次,看台的前方同样聚集着一群年轻人。
而且,在数量上似乎比起上次又多了一些。
“三番加贺潮汐,四番目白天马,五番......”
广播中,实况还在慢悠悠地播报着出赛马的番号。
目白天马一路晃荡着脑袋走进了闸门。
对于这样有些显得不安分的行为,落合却没有太过在意。
虽然在平日里偶尔会有孩子气的一面,但目白天马是能够及时切换到认真状态的类型。
果然,进入闸门后的目白天马很快又变成了另一副模样,即使临近闸门的赛马不停张头望脑,也难以分散它的注意。
“门别的第七场比赛,真歌山特别。”
“最后入闸的是加贺潮汐,三番闸位。”
松开牵引绳,最后一位厩务员捂着自己的黄头盔跑向赛道侧方。
闸门在下一秒弹开。
“比赛开始!”
这一次,实况同样也未能反应过来。
落合在第一时间就选择朝偏向内侧的位置靠拢。
在仅有六匹马参加的比赛中,路线的选择会变得更加简单。
同时,初盘的竞争也会变得更加激烈。
靠向外侧的三匹马同时向内侧赛道发起了进攻。
三番的加贺潮汐并不打算让出位置,鞍上的阿岸骑手摆出了十分坚决的防御姿态。
“这下可变得有些麻烦了。”
落合抬起脑袋,最前方的岩桥骑手早早挥鞭,已经带出去明显的距离。
在最外侧的位置,六番的阿乐堂不甘示弱地跟了上去。
很可能会变成快步速的展开。
作出判断后,落合放弃了进攻尝试,转而选择跟在加贺潮汐后方保存体力。
只是稍微扯动缰绳,目白天马立刻意会,开始用更均匀的节奏跑了起来。
初盘的竞争这才总算是告一段落。
“一番的荣进光辉领放在前,保持着大概半个身位的领先,后面的是六番阿乐堂,距离第三位的加贺潮汐大概有四个身位,跟在后方的是四番目白天马,留在最后方的是......”
“留在那么靠后的位置,等一下不就很难追上了么?”
看台上,北野正努力踮起脚望向场内。
如今,他不再是对竞马一窍不通的初心者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为一开始就落在中团的目白天马感到紧张。
“不是这样的啦北野先生,今天和上一次的比赛不同,是偏向快步速的展开哦!”
比起北野,表情淡定的绪河胜反而像是更加成熟的那一个。
“快步速的情况下,留在前方的马群承担着更大的体力消耗,留在中团和后方的马反而能够以逸待劳,在最终直线上以充足的末脚争取到更大的优势。”
绪河胜不紧不慢地解释着,北野的表情转而变得有些困惑。
“真的是这样么?”
他有些怀疑地问道。
“不信您就瞧着好了,最迟在第四弯道的时候,落合骑手就该开始发力了。”
绪河胜满是自信地朝着场内一指。
北野朝赛场望去,领放在前的两匹赛马已经肉眼可见的变得慢了下来。
即使岩桥骑手连续挥鞭也无济于事。
头顶白色帽子的岩桥骑手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后方的马群拉近着距离。
“该发力了。”
早在落合发出这样的信号前,进入到第三弯道的目白天马就早早启动了末脚。
于是,省下挥鞭的步骤,他把全部精力都集中在了操纵缰绳上。
出弯的时候,大腿内侧的痛感瞬间加剧。
不行——
落合紧紧抿住了嘴唇。
至少现在还不行。
他努力抬起双臂。
使出浑身的力气,向前一推。
目白天马咬着衔来到了第一位。
巨大的欢呼声从看台传来。
收回双臂,落合准备推出第二下。
然后,屁股不受控制地跌坐在了目白天马背上。
下一刻,又像触电一样弹起。
借着这股势头,总算顺利推出了第二下。
在力道上,却变得有些过于绵软了。
“这样...应该足够了吧?”
越过二百米标识的弗隆杆,落合气喘吁吁地想到。
这时,一阵急促的鞭声在耳边如惊雷般炸起。
他瞬间冒出了一身冷汗。
视线的边缘,原本已经被赶超的加贺潮汐正在逐渐接近。
咬着牙,抬起了早已疲软的双臂。
屁股在马背上一颠一起,这样的场景恐怕非常丑陋。
但是,已经没有去顾及的余力了。
以着相似的难堪姿态,两对组合在终点线前展开了最后的对决。
“是目白天马吗?是目白天马吗?还是加贺潮汐?加贺潮汐还能追上吗!”
汗水从额头滑下,落合眨了眨眼睛。
比赛结束了。
“加贺潮汐!是加贺潮汐!加贺潮汐一着!”
整齐的叹息声从看台传来。
有些艰难地转过脑袋,落合看到了那面写有“MEJIRO”的横幅。
“真是抱歉啊。”
这样想着,指甲不自觉扎进了掌心。
“可惜了。”
北野口中同样发出了一声叹息。
他有些不甘心地挥舞着拳头。
不过,心情却没有想象中的沮丧。
不管是珀伽索斯还是落合骑手,都已经尽力了。
反倒是另一边的绪河胜,像是在目白天马身上压了一亿円马券的赌徒一样抱紧了脑袋。
“可恶!明明只差一点啊!”
“要是直线再短一些的话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