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招安
陈塘关的三太子并不叫哪吒,他是殷商王族旁支,跟殷商的大王一样,也姓“子”,单名一个“侯”字。
他父亲攸侯喜率一个师的兵力镇守陈塘关,力压东夷,功勋卓著,大王为了安抚重臣,他一成年就也封了侯。
这让他很得意,所以以官爵为名,就叫子侯。
这也是这个年代的习惯,比如,史、钱、席、乐、上官、司空、司马、司徒、司寇等姓,都是以官职为姓。跟子侯一样,以官爵为名的,更不是问题。
老父尚在,他的侯爵只是个荣誉,要等攸侯喜归天后,才能继承老爸的领地。
他是老三为什么能封侯?因为他的两个哥哥不在老爹身边啊。
殷商的官员有两种,分为“内服”和“外服”,内服是在朝歌城上班的,外服是镇守各地的诸侯。
大王为了牵制诸侯,把攸侯喜的长子次子都搞到朝歌去当人质了,所以老爸就把大王答应封赏的爵位给了身边的老三。
子侯对公孙鸿的恭顺表示基本满意,尤其喜欢听三太子这个称呼。公孙鸿其实明白他是侯爵,不能称太子,但往大了夸人人爱听嘛。
子侯没有下马,一抬马鞭,“今年的贡品为什么还没有送到陈塘关啊?”
“禀报上使,姜氏部落联盟该交的贡品还没到,贡品还没凑齐,请宽限几日,我这就派人去催。”
子侯眼睛一瞪,“哼,我宽限你,谁宽限我啊。大王要征西伯,雅利安蛮夷又犯境,急需——”
他身后的壮汉拉了拉他的战甲,子侯突然停了,“总之要是一个月内再不送去,就有你们好看,是不是当年爹爹把你们教训得轻了啊?”
公孙鸿眼珠转了转,浑浊的眼中精芒一闪而逝,随即满脸堆笑,“不敢不敢,我这就派人就近筹措,一个月内一定送到。”
“来人,摆宴宴请上使。”
“谁稀罕你们这个穷地方的宴会,走了。”
子侯完成了爹交代的催贡任务,拨马而去,一个配了战车的百人队随从跟着隆隆而去。
等殷商上使走远,公孙鸿身后一位年老大臣凑到公孙鸿耳边,“大王,殷商好像有麻烦了,是不是咱们脱离他们压制的机会?”
公孙鸿脸上一点谄媚的样子也没有了,咬牙切齿,“风后卿,陈塘关战败之辱,孤无时或忘。”
“惜乎孤已经年老,殷商即使有麻烦,也不是短期内能完蛋的,孤可能赶不上了。”
国相风后旁边一位身背巨弓的壮士拍拍胸脯,“若是时机到来,我们一定保着昌意王子反攻,干掉攸侯喜,一雪前耻。”
公孙鸿和其他重臣都莞尔,哪有这么说话的,敢情大王谦虚一句,你就笃定大王很快就要归天了是吧?
不过公孙鸿不是昏君,力牧勇武过人,用其长当大将军是他自己的决断。
这样憨直的大将军也才没有野心嘛,要是掌了兵还有风后的智慧,公孙鸿就要睡不着觉了。
军事二把手常先摇头叹息,“可惜咱们一直没有破解冶炼青铜的秘密,甚至相应的矿藏都没找到过。他们封锁陈塘关,不放一人入关,咱们也无法窥知他们强弓的秘密。”
“兵器差距太大,这仗不好打啊,咱们还是需要隐忍。”
文臣大鸿提议,“听说从海对岸的青邱往北,绕冰原可以到达殷商大陆,玄女部落有仙人赤松子曾漫游殷商。惜乎他只求长生久视之道,没有带回来殷商的军械秘密。”
“不如大王招他来,赋予他新的使命,让他再绕路赴殷商——”
风后摇头,“大王已经秘密让我遣人去请过几次了,赤松子行踪不定,一直没有找到他。”
“咱们自己派了好几个探险小队,试图穿越冰原,都没有消息回来,应该都死在冰原上了。唉,难啊。”
“咱们要打破殷商的封锁,只能以后不断尝试了,大鸿你也要多教导愚氓。大王不拘一格选用人才,只要能造出先进兵器的,就重奖,提升为贵族。”
“谨遵相国命令。可是,这回的贡赋怎么办?咱们不能再加重小民的负担了。”
公孙鸿叹了口气,“风后,你下一道孤的旨意,暂加三成四的商税,期限九十天,应该能应付过去。”
“商税嘛,涿鹿城只占两成,八成在青丘,你跟涂山孤山解释一下孤的难处,他应该能理解遵旨的。”
风后去拟旨了,公孙鸿看向另三个臣子,“力牧憨直,说的话还是有道理的,孤年老了,应该培养继位者了。”
“然昌意德劣,无人君之相,孤后继无人啊,奈何?”
力牧奋然而出,“王孙颛顼聪慧过人,可承大统。”
公孙鸿叹了口气,“可他只有十岁啊,孤不一定能等到他成人了,在这之前,孤有意调少昊入中枢摄政。”
“不可。”
力牧是个嘴快的炮筒子,“少昊虽有智慧,也是您的女婿,可他当年倒反黎贪,德行有亏,恐天下人不服。”
“没关系,孤但用其才,我会给诸爱卿足够的权柄限制他。在孤去后,若少昊之令光明正大,诸卿则从之,若为私心,则拒之。待颛顼长大,执掌天下,或可达成咱们反攻陈塘关的夙愿。”
公孙鸿平定了东夷大陆后,忍辱负重,任用贤能。君臣齐心协力,一心要挑翻攸侯喜,反推殷商,甚至不惜江山暂时易姓。
若无姬轩辕降临,这殷商和东夷之间的矛盾,也终究会再次爆发,不过形势就不知道如何了。
但是——
“禀报大王,少昊于宫外紧急求见。”
力牧大怒,“大胆,无大王命令,擅自离开封地——”
公孙鸿摆摆手,“少昊非孟浪之人,此次姜炎没有按时纳贡,必有大事发生,叫他进来吧。”
“喏!”
少昊只带三百死士,一路狂奔,十分狼狈。但到了宫门前,整顿衣冠良久,方才求觐见。
见到公孙鸿的时候,少昊已经调整好心情,稳重无比,从外表看不出狼狈的样子了。
“小婿参见大王。”
“汝未宣而至,有何难处啊?”
“岳父大人,有熊氏死灰复燃,详情如此……”
待少昊讲述完,公孙鸿君臣相顾,都是不惊反喜。
公孙鸿面色激动,“你是说,那个姬轩辕掌握了冶炼青铜的秘密,还破解了殷人制作强弓的法子?”
常先走上一步,“长枪阵的新兵法,即使是殷商也是没有的,长枪长于殷人的铜戈,即使没有青铜,此新战法应该也能破殷人的戈盾之阵。”
“而且,他若能召唤雷神,正是克制殷商青铜阵列之法宝。”
风后上前躬身,“臣建议,招安姬轩辕,授以大权,咱们就可以即刻反推陈塘关。”
力牧兴奋不已,“臣附议,此天赐大王之神人也,臣再也不想受攸侯喜老儿的窝囊气了。尤其那个子侯,吾要将其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