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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摸清底细

  第二日清晨,老槐树的枝叶上还凝着晶莹的露珠。王子明背靠树干,手里攥着半块硬馍,有一搭没一搭地啃着。他脚下已经积了一小堆馍渣,显然已经等了很久。

  “哟,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赵大川的声音突然从雾中传来,“咱们大胖居然起了个大早?”

  王子明闻声抬头,赵大川不由得一愣——平日里嬉皮笑脸的胖子,此刻眼下一片青黑,活像被人揍了两拳。

  “你这是...”赵大川皱眉,“出啥事儿了?”

  王子明没接话,只是把剩下的硬馍囫囵塞进嘴里,拍了拍手上的碎屑。他朝四周张望了一下,确认四周再无他人,这才压低声音道:“师兄,有消息了。”

  晨风拂过,槐树叶沙沙作响。随着王子明将昨夜之事一一道来,赵大川的脸色越来越沉。

  “那杂碎肯定是两头威胁。”赵大川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王子明刚要答话,雾中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三三两两的弟子陆续聚来,有人揉着惺忪睡眼,有人打着哈欠。待看清树下两人的脸色,都不由自主地噤了声。

  “咋回事啊?”一个晚到的女弟子捅了捅身旁的赵清月,“师兄们脸色怎么跟锅底似的?”

  赵清月还未来得及回答,王子明已经清了清嗓子,将昨夜之事又说了一遍。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只余下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晨雾终于散尽,槐树下的蜿蜒的小道逐渐变得清晰起来,朝阳穿过槐树叶的间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小道上,余怀安与昨夜参与“审讯”的两名弟子缓步走来,身后跟着低头不语的侯明。远远望见槐树下严肃的气氛,余怀安脚步微顿——他已经听闻侯明的遭遇,那些流浪乞讨的往事,与他记忆深处的某些片段太过相似。

  当他看清众人脸上压抑的怒意时,心头便是一沉。这位师兄最恨的就是仗势欺人的纨绔,只怕这事没那么简单。

  只是.....

  “余师弟。”赵大川的呼唤打断了他的思绪,声音压得极低:“都知道了?”

  余怀安沉默颔首,目光扫过人群。

  王子明突然开口,圆脸上不见往日的嬉笑:“咱们得想个法子。”

  “还商量什么?”一个弟子猛地将锄头砸在地上,“直接废了那杂种!”

  “就是!就是!今日是侯明,明日就轮到我们了!”另一人红着眼睛附和。

  当然也有几个弟子缩在人群外围,欲言又止,有个瘦高个正激昂的高呼,却被身旁的人拉了拉衣袖,随即便开始沉默,估计是害怕得罪了人,最终连累到自己。

  “这样肯定不行,此事还是要从长计议。”赵大川沉思片刻,他深吸一口气,率先迈步:“边走边说。”

  队伍向着农事处缓缓移动。

  “先摸清底细。”王子明率先打破沉默,“根据侯明的描述对方尚无修为,但敢如此嚣张...“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自己的圆脸,“只怕这背后的势力不小啊。”

  紧接着放大声音让所有人都听得见:“今日农事做完以后,有志者跟我走,咱先把那贼子的底细摸清楚喽!”

  ............

  ............

  午时末,余怀安坐在食舍的长木凳上,木筷拨弄着碗里的灵米饭,米粒裹着灵笋和肥肉,却食之无味。

  对面长桌,王子明正压低声音,和几个同门凑在一起,手指蘸着茶水在桌面上勾画路线,嘴里念叨着玉竹院在何处,哪块草丛适合盯梢,哪里的石头适合放哨。赵清月攥着绢帕,杏眼里闪着愤恨的光,时不时插上一句。其余人则你一言我一语,热切又莽撞,仿佛真能靠着一腔热血讨回公道。

  余怀安垂眸,脸上面无表情。

  公道?

  他想起十岁那年,父亲被衙役拖出家门时,街坊们紧闭的窗棂;想起奶妈跪在青石板上磕头,额头渗血,却换不来一个“冤”字。想起自己蜷缩在柴房几日,饿得啃稻草。想起自己父亲曾经奔走世间,救人无数,而最终换来的是县太爷家里的公子在酒楼里高谈阔论,说他爹“贪墨该死”。

  凡人的世界尚且如此,修仙界又怎会不同?

  ——弱者只配哀嚎。

  他夹起一块笋片,慢条斯理地咀嚼。对面,王子明拍桌而起,信誓旦旦地说要“让那杂种血债血偿”,几个年轻弟子跟着附和。

  余怀安放下筷子,碗底还剩半勺冷饭。

  他觉得他们的想法太过天真,若愤怒有用,他的愤怒早该化作利剑,刺穿仇人的咽喉。若热血能改命,这世上便不会有那么多蝼蚁,无声无息地烂在泥里。

  修仙界,终究还是靠实力说话。

  至于同门们的义愤……

  他并不觉得能他们能激起多大的浪花。

  但他最放不下的,其实是师兄。或许是因为师兄对他有恩,又或许是师兄让他感受到了人世间久违的温暖。

  他转头看向师兄,他正埋头扒饭,糙米粒粘在胡茬上也浑然不觉。

  余怀安突然开口:“师兄,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办?”

  “那群娃还是天真。”他嗤笑着用筷尖戳穿碗里的五花肉,“躲边上看看能看出个什么?我在卷宗阁有旧交,明日托他查查那杂碎的族谱,连他祖坟在哪儿都能刨出来。”

  余怀安担心道:“若对方背后势力.....”

  “砰!”还没等余怀安话说完,赵大川突然把陶碗砸在桌上,“傻小子,真要是天赋异禀的种子,侯明那晚早被剁碎了。”他压低嗓子凑近,混着蒜味的口气喷在余怀安脸上,“但若是靠家族丹药堆出来的草包......”

  粗糙的手掌突然拍上余怀安肩膀:“找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麻袋套头揍完就跑,就算他爹就是元婴真君,还能为这点皮肉伤搜魂灭口不成?”

  余怀安垂眸盯着桌上油渍,“还是小心为妙,倘若对方来头大,揍一顿也改变不了什么。”

  赵大川咧嘴一笑:“对付真正的天才,咱们确实没辙。但对付草包......”

  “你只需要等着。”他眯起眼,“这种人嚣张惯了,迟早会把刀亲自递到你手里。”

  余怀安眉头微皱:“师兄是说......”

  “等着看吧,他会给我们机会的。”赵大川转头将碗里的米饭一口气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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