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别看阎应元是新人,他可是天生的将才,他训练的方队不仅最好,也是最能团结军士,都很服他!”
王文以皇帝不满意,毕竟一个新招募的青壮才几天时间就成为一个营长,其实王文一些老部下都不满意,毕竟很多老部下仅仅只是班长。
王文只能不断夸奖阎应元,消除皇帝的不满。
“把他叫过来!”朱由菘说道。
王文给朱由菘敬了一个礼,然后小跑过去,几分钟后,两人又小跑回来。
阎应元走到朱由菘身前,昂首挺胸,敬了一个礼,一脸恭敬的说道:“陛下,营长阎应元报到!”
朱由菘上下打量阎应元,只见青年英姿勃发,腰杆笔直,不卑不亢,目不斜视。
看到皇帝这样打量一个青年,王文心中有些忐忑,深怕皇帝以为他和阎应元有什么亲戚关系,才火速提拔到营长。
现在新军虽然编制军、旅、团、营等,但是最高级别就是王文也仅仅是团长,营长也只有三个以前把总,连长也只有十几人,其余都是排、班一级。
这是朱由菘刻意空出来,目的就是能者居之。
荣耀军除了编制不同于其他明军,而且还有很多特权,比如见皇帝不用下跪,只需要军礼即可。
“你多大了?”朱由菘问道。
“回陛下,今年27岁!”阎应元声音铿锵有力。
“你以前做什么的?”朱由菘问道。
阎应元有些迟疑,不过最后还是说道:“江阴典史!”
典史相当于现在县上的警察局长,听上去职位不低,但是在生产力低下的古代,官民比例是很低,大明一个县的编制也就十几人,加上临时工最多几十人。
典史在明朝甚至连官都算不上,只能算吏员,县令就是所谓的九品芝麻官。
“好好的典史不当,却跑来当兵?”朱由菘继续问道。
典史连官都算不上,不过相比于明朝的大头兵待遇好多了,就相当于现在好好的编制不干,朝九晚五,上五休二不做,跑去打螺丝,十二小时两班倒且上六休一。
“陛下,建虏入关,卑职不才,斗胆认为建虏必将南下。”
阎应元虽然只是一个典史,不过很有战略眼光,可惜他级别太低,给朱由菘上奏折的资格都没有,不然看到他的奏折,早就开启FI模式。
前几天朱由菘大量提拔官员,除了身家清白忠心之外,那就是坚定反对联虏平寇。
“朕就需要你们这种有远见之人,好好练兵,朕看好你!”
作为历史爱好者,朱由菘自然知道阎应元,这可是南明著名的抗清英雄,区区一名典史,却能在知府县令等官员投降的情况下,力挽狂澜,组织民间力量,在清军势如破竹时组织起了著名的江阴保卫战。
后来人看历史,从江阴保卫战看到了阎应元的气节,江阴人的顽强,但是朱由菘看到了阎应元的军事指挥和组织能力。
在明朝江阴不过是小城,阎应元组织的基本都是普通老百姓,所有参加人员加起来不过万余人,都还是临时组织,并没有受过军事训练,却能够阻挡十万清军81日,让清军付出了惨重代价。
当时清军一路南下,那些重兵镇守的大城,基本都是纷纷投降,即使不投降也是被清军雷霆手段很快破城,几乎是摧枯拉朽。
单凭这一点,阎应元就可以比肩明朝那些名将,如果当时给阎应元一支万余人的军队守一座大城,情况又会是什么样子?
“谢陛下信任,卑职必将好好练兵,报效朝廷!”阎应元有些感动,立刻大声回道。
阎应元离开之后,朱由菘在王文的陪同下,来到点将台。
站在高台上,放眼望去,无数方队正在认真训练。
“杀!”
“杀!”
“杀!”
靠近点将台的几个方队正在训练刺杀,喊杀声整天,朱由菘望去,这些士兵虽然都是新兵,不过动作有模有样,气势如虹。
荣耀军成立之后,在朱由菘的要求下,建立了参谋部,目的就是为了群策群力。
在参谋部的调研下,结合荣耀军以后的作战方式,士兵主要训练穿刺和射击。
一批批库存的火绳枪纷纷送到荣耀军,成为士兵的训练装备。
射击的靶场在训练最外围,不过站在点将台上,朱由菘还是能够隐约听到密集的砰砰声。
这一段时间,皇帝编练新军的事情传遍了京营和朝廷,只不过现在朝堂大多是朱由菘提拔起来的新人,任何反对声音都没有基础,就算有人反对,立刻就有人站出来替皇帝挡下。
加上朱由菘编练新军的钱不用户部,全部是内堂,这就让户部没有任何意见,其他大臣觉得皇帝用自己的私房钱也就没有激烈反对。
甚至很多人心中暗暗嘲笑,军队可是吞金兽,皇帝内堂虽然有几百万两白银,按照月银3两,还有每天的吃穿用度,估计最多半年就会歇菜,到时候很可能成为一个笑话。
至于京营,看到新军如此优厚的待遇本应该会激起众怒,但是虎贲营事件彻底发酵,朱由菘已经给锦衣卫指挥使马銮下达彻底清查京营吃空饷喝兵血的行为。
锦衣卫佥事林峰负责彻查虎贲营,其中对虎贲营游击将军以上一律抄家。
林峰抄的很仔细,涉及将领一共17人,抄出黄金、白银、宝石玉器,以及古玩字画折算白银竟然达到了恐怖112万两。
112万两什么概念,崇祯时期,一年的税收也不到500万两,到了朱由菘这里,虽然增加了一些商业税和清查了一些土地,税收也不过700万。
小小一个副总兵和手下十几个小将就有这么惊天财富,那些勋贵和文官大臣就更不用说了。
这一数字,震惊了朝堂诸公,不过又在情理之中,因为很多朝廷大臣发现,这数字还不及自己一个人贪的。
朱由菘也趁机在早朝时借题发挥,大发雷霆,以此为契机,开始整治京营,让锦衣卫指挥使马銮负责,这就堵住了很多大臣反对编练新军的嘴巴。
这让马銮十分头痛,要知道吃空饷喝兵血在大明已经司空见惯,已经持续了两百年,其中牵扯的利益之复杂,涉及面之广,可以说是牵一发动全身。
马銮作为位高权重的锦衣卫指挥使,背后还有内阁首辅老爹,面对这趟浑水也不敢下深水,只能做表面工作,抓了几只小鱼小虾。
朱由菘也知道马銮在敷衍,但是不点破,目的就是稳住京营和其他军队,转移注意力,尽可能减少编练新军在京营的影响。
现在大明已经走到末期,攀附于皇权的官僚势力已经快要榨干整个帝国,这种天下大势根本不是一个指挥使能够抗衡。
还是那句话,反腐就是亡朝廷,不反就是亡国。
历史上的南明已经选择了亡国,其实不仅仅是南明,任何朝代最终都选择亡国。
因为亡朝廷属于猝死,亡国至少属于慢性死亡。
就相当于一个患严重心脏病的人,如果现在动手术,大概率直接死亡,放任不管,也是死亡。
现在的朱由菘的确还有能力彻底清查军队,但是结果就是遭到军队的反噬,离心离德,甚至不用满清南下,内部就已经自我瓦解。
当然,朱由菘并不会放任不管,他决定在动大手术之前,先把身体练的更强壮。
满清南下是危机,也是一次机遇,整个北方已经彻底打烂,只要收复北方等于重新洗牌,相当于在北方开启一个新的王朝周期律。
朱由菘已经开始下一盘大棋,只不过现在他是棋手,而不是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