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不信，你要是站在我这位置上，你也这么想。”

　　胖子边说，顺手接过窗口递进来的卷宗。

　　“你的卷宗到了，现在开始，别嘻嘻哈哈的，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争取尽快结束，我还急着下班。”

　　杨飞点点头。

　　胖子拿起卷宗，翻看起来。

　　上面是关于这次案件的详情介绍，还有围观群众取证。

　　他翻阅卷宗的速度，越来越慢。

　　啪！

　　卷宗一个没拿稳，掉在地上。

　　胖子费力弯腰捡起卷宗，再看向杨飞，身体哆嗦了一下。

　　杀人犯。

　　不对。

　　卷宗上没有任何证据，说明于芊卉是杨飞杀的。

　　众人所见，只是杨飞伤人，捏碎于芊卉的下巴，推倒于芊卉。

　　但都不重要了。

　　这样的案子，胖子审多了。

　　于芊卉的死总要有个交代，杨飞又恰好和于芊卉有冲突。

　　真相如何，

　　已经不重要了。

　　这么想着，胖子的心态恢复平常：“我只问你一句话，你……额，于芊卉是你杀的吗？”

　　杨飞摇摇头。

　　他又不傻，当然不可能承认。

　　动手时他用精神力探测过，在场没有精神念师，不可能有人看穿自己的手段。

　　至于后续尸检发现？

　　谁敢下断论，于芊卉就是杨飞杀的？

　　毕竟，没有任何证据。

　　“可惜了。”

　　杨飞皱眉，问起胖子：“什么可惜了？”

　　“你可惜了。”

　　“为何可惜。”

　　“你分不清轻重，于芊卉是什么人，忍忍不就过去了，冲动伤人，就是你的不对了。”

　　“是药堂先动手的。”

　　“他们伤的重。”

　　“什么时候，评判是非以受伤程度来衡量了？”杨飞露出个鄙夷的表情。

　　“那当然不是，问题出在，他们是药堂的。”

　　又是药堂。

　　杨飞有些不能理解，为何药堂能只手遮天。

　　但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如今药堂都是他不可抗衡的庞然大物。

　　胖子四处张望着，见无人注意这里，悄悄切断了监控的电源。

　　他凑到杨飞耳边，低声说道：“我也不瞒你，真正犯下大罪的，武盟是不会给他们审讯机会的。”

　　杨飞不解：“那这是？”

　　“这不是审讯你，劝说你早点认罪…屈服吗？”

　　“你都说出来了，我怎么可能屈服。”

　　胖子对此倒无所谓：“我一个月就三千工资，玩什么命？你屈服与否，我都没提成，关我屁事。”

　　杨飞感觉有些可笑。

　　这胖子倒是豁达。

　　恰在此时，杨飞感受到有许多人涌进了武盟。

　　这些气息，自己并不熟悉。

　　应该是药堂来人。

　　审讯室的电话在此刻响起，胖子冲着杨飞嘘了一声，接上监控电源，接通电话。

　　当他挂断电话时，脸色不是很好看。

　　他向杨飞投来个同情的眼神。

　　“你惨了，药堂那边找上门，要直接带走你。”

　　……

　　何萧安排的很周到。

　　杨大伟腰部本就有旧疾，这次一摔，彻底爆发开来，已经被安排送去武协的医院。

　　苏玉芬在他的安抚下，跟随去医院照顾杨大伟了。

　　为了安抚苏玉芬，何萧立下了武道誓言。

　　——只要他还在，就不可能让杨飞被带走，一定把杨飞完好的带回二老身边。

　　他此刻有些后悔了。

　　不是后悔立下武道誓言。

　　而是后悔在现场，没直接劫走杨飞。

　　杨飞进武盟容易，想再出来，就难如登天了。

　　更别提，药堂和武盟是合作关系。

　　也只有等于芊卉醒来，看看用什么代价，能换她宽恕杨飞吧。

　　刚这么想，何萧便心慌的厉害。

　　对于芊卉的状态，他早已有了猜测，却不敢妄下定论。

　　再等等吧。

　　再等等。

　　没一阵功夫，他办公室内的红色电话响了起来。

　　只有省武协能打通这里。

　　是上级来电。

　　接通电话，那头传出一个年迈的声音。

　　“小何啊，听说有药堂的人死了，凶手是咱武协认证的武者，可有此事？”

　　“话倒不能这么说。”何萧怀揣着最后一丝希望，“药堂那人死亡证明还没下来，至于那青年的武者认证，确实是我负责的。”

　　“她已经确定死亡了，死于精神力枯竭。”

　　何萧沉默了。

　　他是真没敢往这方面想，杨飞为保护家人，真的能杀了于芊卉。

　　虽不知杨飞是用的什么手段。

　　但他确信，于芊卉的死和杨飞脱不开干系。

　　他试探性的询问道：“那您的意思是？”

　　“切断和那青年的所有联系，还没到和药堂他们翻脸的时候。”

　　“不行！”

　　一听这话，何萧差点原地跳起来。

　　“呵呵，难道为这青年，我们要和药堂撕破脸皮，计划提前？”电话那头，老者阴沉的说道。

　　何萧听他这么说，便知道，还有周旋的余地。

　　于是连忙解释起来：“前段日子我提交的增肌壮骨汤，你们试过了吧？”

　　老者不解何萧为什么忽然提起这补药，但还是顺着他说下去：“试过…我们的评价是，是划时代的产品。”

　　“药方出自这青年。”

　　老者沉默了。

　　许久之后，他再度开口：“还不够，如果只是这样，不划算。”

　　还不够吗？

　　何萧惊愕。

　　他只知道，为了对抗药堂，武协蓄谋许久。

　　但他并不知道具体细节，如此看来，武协的计划，远比想象中大得多。

　　看来，不能再有所保留了。

　　“这青年一月前来我们武协武者认证了一级武者。”

　　“何萧，你没发烧吗？一个一级武者，更不值得我们大动干戈。”老者语气间，已有了明显的不满。

　　“可在我去现场的时候，他一人击伤了成群的二级武者，毫发无损。”

　　“一个月时间，有点奇遇，也实属正常。”老者继续说着，只是语气不像先前那般决绝。

　　何萧继续补充道：“他是这次代表峰江去新人训练营的，回来后，我就看不懂他了。至于军区那边，直接要求给他破格三级武者认证，还让他参与预备将星选拔……”

　　“等一下，军区那边？”老者惊讶道。

　　“是，北部军区直接要求的…态度更像是命令。”

　　“我知道了。”

　　老者说完后，挂断了电话，留何萧一人干着急。

　　何萧整个人都是矛盾的。

　　武协不让自己帮杨飞，可自己才立下武道誓言，何况，自己本就不想放弃杨飞。

　　他脑海深处，始终忘不了梦中，废墟之上的那道身影。

　　放弃杨飞吗？

　　或放弃武协？

　　可没了武协支持，自己靠什么保杨飞，自己的实力，在他们面前还不太够看。

　　电话再度响起。

　　这次只有一道留言。

　　这道留言，让何萧找回些许年少时的冲动。

　　“不惜一切代价，带那个青年回武协。”

　　何萧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放松下来，哈哈大笑。

　　“正合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