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驻地巫师爆发了针对异教徒的大规模战斗。”

　　露西转身时，底层管理员卡伦已走到她身侧。

　　“卡伦前辈。”她抚胸行礼，道：“你是如何判断的？”

　　卡伦的目光扫过楼下盖着黑布的板车群：“通报用的是‘被污染者’而非‘魔化兽’，况且莉莉丝大人和海德大人前日率领铁鸦群离塔，除了清剿异教徒外，我想不出其他可能。”

　　莉莉丝负责的是图书室，而海德负责高塔治安，这两位巅峰学徒很少会离开四贤高塔。

　　而上一次就是为了崇金教。

　　沃文主教透露过科洛公国内还有崇金教的教廷，莉莉丝莫非是去处理这个所谓的教廷了？

　　可怎么会有这么多尸体被运回来，放眼一看足足有二十多辆盖着白布的板车，每一辆车上都站着一只铁鸦。

　　而且，神力污染与魔能魔化不同，并不会引起普通人的器官魔化，只会献祭寿命直到彻底枯竭。

　　这样的尸体对巫师而言并不存在利用价值。

　　“因为天使。”听完露西的疑惑，卡伦沉声道：

　　“天使？！”

　　“邪神的爪牙，看来这次潜入科洛公国的教廷不一般啊。”他压低声音：“你别看着我，我也只是听其他大人提到过天使，只知道它们由信仰和神力凝结而成。”

　　“回尸房去吧，那些尸体马上就要来了。”

　　露西返回66号尸房，刚戴好鸦喙面具和围裙，便听到通向自己房间的金属管道中传来‘哐当当’的撞击声。

　　对这些天使充满好奇的露西迫不及待的掀开托盘上的黑布，一具全身赤果的女性尸体映入眼帘。

　　不，不是女性。

　　露西掰开双腿，又检查了喉结和胸膛，并没有发现第一和第二性别特征。

　　“看来天使并无性别区分。”这倒是符合卡伦所说的信仰与神力所化。

　　这些天使背上的羽翼也不同于之前的女妖那般花里胡哨，而是如雪般洁白蓬松。

　　金色的血液顺着身上大小不一的伤口流淌，脂玉般的肌肤布满金色纹路，美丽的外表与狰狞神情形成诡异反差。

　　她先是收集了一些金色血液，然后心中暗道一声：“系统。”

　　蓝色的光斑便开始在尸体上飘动起来。

　　很快，两团微弱的光斑分别停留在眉心和小腹。

　　露西却没有如往常一般直接下手，而是特意避开两处魔化器官，开始研究起天使与普通的人类到底有什么不同。

　　心、肝、脾、肺、肾，露西一一从天使腹腔中摘下这些器官。

　　然后是肠道……但里面却没有消化残留物，用显微镜也没有发现菌群。

　　最后是呼吸系统和神经系统。

　　当天使被全部拆散摆在解剖台上，露西发现天使与普通人类，除了那一对洁白如雪的翅膀外，竟然没有任何不同。

　　可露西站在被拆散的天使前死时，心中生出一种隐约的违和感。

　　明明每一个器官都在它该有的位置，却总给她一种差点什么的感觉。

　　就在这时，她的余光瞥到了尸房角落中摆着的巨大玻璃罐上，里面装着的是半成品的‘路西菲尔’。

　　突然，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

　　她取出费尔南多老师那里借来的高倍放大镜，开始一个一个仔细检查起这些天使器官的连接处。

　　高倍放大镜下，器官连接处的细微缝合痕迹无所遁形。

　　数分钟后，露西确定了她的猜想。

　　这些所谓的‘天使’竟然是一个个拼接而成的，这些看似成套的心、肝、脾、肺、肾……根本不是来自一个躯体，而是几个甚至数十个身体的器官拼接而成。

　　“如果按照这个思路推演下去，这些所谓的‘天使’是否也可以归结于一种造物——神力造物？！”

　　除了这些东拼西凑的器官外，露西也发现了这些天使原装的物件，那便是从眉心处剖离下来的一枚指头大小的金色水晶。

　　这枚水晶平平无奇，感应不到任何魔能波动和魔脉。

　　要不是系统的蓝光停留在这上面，露西几乎就要漏过了它。

　　放在试验台上研究许久，露西都找不出这枚水晶的窍门所在，就在她考虑是否去询问一下费尔南多老师时，她突然想到什么。

　　从货架上取下浸泡着‘圣辉甲虫’残尸的保存罐，当水晶靠近罐子时，里面的尸体竟然如同活过来一般慢慢蠕动起来。

　　这一发现让露西对水晶的兴趣大增。

　　通过实验，她发现这枚水晶不管是接近甲虫，还是解剖下来的圣辉印记，都会使其被激活。

　　这么来看，水晶应该就是类似于魔石的存在，不过后者储存的是魔能，而前者储存的是神力。

　　她立刻敲响了二层的其他几间尸房，以每块一魔石的价格收购了二十余枚天使水晶。

　　就在她准备返回宿舍研究一下圣辉印记是否能通过神力水晶激活时，突然想起什么。

　　将那张天使的皮囊丢进了装着血肉造物的玻璃罐。

　　“这个先用着，等有机会了再给你搞个更好的……不准消化！”

　　路西菲尔一愣，和莱蒂西亚七、八分相似的脸上闪过一抹犹豫，不过在主仆契约的控制下还是听话的将皮囊套在身上。

　　顿时，刚还内脏外露的怪物，摇身一变成了赤身果体的天使。

　　露西又将鸦喙面具丢进去。

　　“戴好，别让人看见。”

　　要是让这位六级巫师学徒知道自己拼接了一个和他老婆长得一样的血肉造物，指不定会找自己拼命。

　　命令路西菲尔在尸房里老老实实呆着，已经在尸房闭关小半个月的露西终于返回宿舍。

　　洗净身上的血腥味和倦意，神清气爽的露西穿着白色衬裙光着双腿坐在椅子上，神力水晶与圣辉印记在指尖流转。

　　当奥菲丽娅推门而入时，她正捕捉到一丝能量共鸣规律。

　　“实验结束了？”气质尊贵的黑发少女轻声问道。

　　“结束了。”白发少女慵懒的在指尖转动着那枚水晶：“时间法则研究得如何？没偷懒吧。”

　　奥菲丽娅踢掉脚下的靴子，踩着高塔制式灰色长袜坐到露西对面。

　　“塔主带回的典籍晦涩难懂……不过。”她忽然逼近，眸子里光彩流动：“我的精神力已经8.6了哟，师姐！”

　　露西指尖的水晶啪嗒掉落。

　　魔女的精神力提升也太快了，她靠着两次推演的冥想法现在也不过15.6的精神力，要不了多久奥莉维亚就会把她超过。

　　“现在求饶还来得及吗？”

　　“现在投降你不觉得已经晚了吗？”

　　露西讨好的笑容一僵。

　　一把将奥莉维亚推翻在床上，

　　威胁道：“我劝你识相点，别忘了你现在精神力才只有我的一半！”

　　“你最好别让我超过你！等等！我没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