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动车辆，毛婷婷邪恶的走了。
亦如他邪恶的来。
只留下刘蝉一人，独坐屋顶，万念俱灰……
“哥们，下来啊？”两只眼睛都乌青的刘海，带着麻木的刘雪，下车跑到近前：“还搁顶上干啥呢？”
“……”
刘蝉不顾，只是一味沉默。
“好像不太对劲啊。”意识到什么，刘海眉头顿皱：“刚才小毛不是挺乐乐呵呵的走的吗？”
闻言，刘雪反倒逐渐兴奋起来，仰头观察一小会儿后，大喊：“喂！你和她闹掰了吗？！”
“……”
刘蝉继续沉默。
“快下来啊！我们也上不去。”
“你俩吹了吗？”
“投资合同到底签没签啊？”
“我就说她不行吧？！”
“哥们！嘿！回话！”
“没了她，你还能找到更好的……”
在刘海和刘雪你一句我一句的嚷嚷声中，刘蝉终于动了。
只见他“恍恍惚惚”的站起身，望了一阵子天，又看了一阵子地。随后，竟张开双手，闭上双眼……就那么大头朝下的栽了下来！
“嗖——”
“好家伙？”刘海大惊：“信仰之跃？”
“信尼玛呀！他是跳楼了！！”
“……卧槽！”
两人顿慌，连忙冲上去接。
“扑通！”
下一秒，刘蝉便从刘海和刘雪的“四手之间”穿过，重重摔落在地，溅起草皮泥屑若干……
刘海：“……你瞎啊？这都接不住？”
刘雪：“你才瞎。”
两人对视一眼，顾不上骂战，急忙蹲下身将刘蝉搀扶了起来。
“哥们？”刘海神情紧张的上下打量：“没事吧？”
“你是不是有病！那么高就往下跳？”刘雪则愤怒的多，抡起拳头就要打刘蝉的脑门。
但考虑到对方刚刚“坠楼”，可能有伤，便操控着手腕转了弯，愤愤砸在刘海脑门上。
“砰。”
刘海被砸的点了下头，却似乎没有什么感觉：“还能动吗？胳膊？腿儿？哪疼？”
“……”
幽幽睁开双眼，刘蝉面无表情，视线失焦：“为什么救我。”
“我俩没救你。”刘海摇头：“是你没摔死。”
“刘蝉你到底怎么了？不至于想不开吧！”刘雪心疼的在刘蝉身体上摸来摸去。
“投资合约没签成吗？”
“别问没用的了！刘蝉，要不要去医院？”
“……你摸哪呢？”刘蝉看向刘雪。
刘雪小脸一红，尴尬举起双手：“不…不好意思。检查伤势来着。”
“……没伤。”
踉跄着站起身，刘蝉深吸一口气：“不用管我。让我缓一缓。”
“真没伤吗？”刘海狐疑的绕了刘蝉一圈：“不愧是‘后天五段’，有点抗摔啊。”
“刘蝉，你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毛婷婷跟你说什么了吗？你现在的状态太让人害怕了……”
“说了不用管我。”刘蝉脸色难看的走进别墅。
“干啥去？”
“收拾东西，回家。”
“……”
怔怔的望了一会儿刘蝉的背影，刘雪转头问：“你刚才真看到毛婷婷那个女人乐呵呵的吗？”
“是啊！就从我车窗边经过。还对我也笑了一下。我本想着下车打招呼的，但人家上车就走了。”
“那就没错了。”刘雪笃定：“刘蝉被算计了！”
“……理由呢？”
“还用理由？有人哭，有人笑，那笑的自然获益了，哭的也自然受损了。刚才我就说咱俩帮着看看那份合同，你这傻子非拦着我！拦吧！拦出事了吧！”
“怎么能怪我头上？你不是说刘蝉有脑子，遇到坑会自己躲吗？”
“那他妈是你说的！”
“我倒是觉得，有没有一种可能，刘蝉是太高兴了？大脑一时反应不过来……”
“你说的话你自己信吗？”
“……”
两人说话间，刘蝉已经捧着满满登登的行李走了出来。
头也不回，径直来到轿车尾部，打开后备箱，也不管自己的行李内有没有易碎品，随手就是一扔。
“哐当——”
接着，用力盖上箱门，绕前进入车内。
刘海：“……”
刘雪：“……”
“吱——”
副驾驶车窗降下，刘蝉探出头，面无表情：“愣着干什么。走。”
刘海和刘雪回过神，立马也钻进车内。
“哥们，回我家吗？”刘海麻利的启动车辆。
“回我家。”刘蝉吐出三个字。
“刘家村？”刘雪一惊。
“地球。”
“？”
“？？”
“快。”刘蝉不耐烦的催促。
“地…地球在哪？”刘海茫然。
“我告诉你。”刘蝉伸手指路：“从这别墅区出去，出到学院，上三环，下国道，看见对向有大卡车驶来，迎着它一撞。就到了。”
刘海：“……”
刘雪：“……”
刘海麻了：“你别开玩笑了。”
“能不能告诉我们发生什么了啊？”刘雪抿嘴：“别让我担心。”
“想知道吗？”
“快说！”
“你先开车。”刘蝉伸手帮助刘海挂挡。
“好好好。”刘海连连点头，缓踩油门：“走了。一会儿就能到地球。”
“砰！”刘雪又给了刘海一拳头：“别说不吉利的话！”
“去地球有什么不吉利的？”刘蝉突然回头质问。
“……啊。”刘雪一愣，没敢吱声。
“地球比你们这好多了。”刘蝉显得有些压抑的歇斯底里：“文明，法治，团结，友爱。健康，和平，正常，法治。”
“法治说过了。”刘海一边开车，一边纠正。
“这他妈是重点嘛？！”刘雪咆哮了一嗓子，然后又细语轻声的对刘蝉道：“要不……我们先找个心理医生给你看看？”
“你眼睛怎么都变色了？”刘蝉注意到刘海的伤处。
“我刚在车里画的眼影。”
“……所以说，你们这里住着的都是一群魔鬼。有一个算一个。”
“刘蝉，毛婷婷和你签的合同是什么？”刘雪追问。
刘蝉：“……呼呼呼。”
“能不能别刺激他了。”刘海骂骂咧咧：“没看到他快疯了吗？”
“我终于明白了。”刘蝉猛抬头。
“明白什么了？”刘雪焦急。
“让他自己说！！”刘海大吼：“别干扰他！”
刘蝉：“……”
刘海：“……”
刘雪：“……”
“……”
“……”
“……”
“……”
“明白什么了？”刘海问。
刘雪：“……”
“我终于明白，毛婷婷千里迢迢找我的目的了。”刘蝉攥紧双拳：“他不是找我分手的。”
“她不是帮你投资来了吗？”
“狗屁！！他是找我接盘的！”
“接盘？！”刘海猛踩刹车。
“砰！”
惯性，令刘雪的脑门种种磕在座椅上。但她完全顾不上喊疼，也惊骇大呼：“接盘？她怀孕了？”
“怀孕？”刘蝉回头：“还能有那好事儿？”
刘海and刘雪：“啊？”
“嗡——嗡嗡——”
这时，刘蝉的手机响了。
掏出一看，来电显示的名字正是毛婷婷。
瞬间，一股无法抑制的暴躁，便在他“狭隘”的胸膛里胀满……
“……开车。”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哦哦！好！”刘海重新踩下了油门。
刘蝉则低下头，任由手中的震动持续。
“嗡嗡——嗡嗡——嗡嗡——”
“嗡嗡——”
“真不接吗？”刘海怯生生的开口。
刘蝉：“……”
“对！”刘雪挥舞拳头：“咱不接！”
“嗡嗡——嗡嗡——”
“嘟——”
另一头，终于把电话挂断了。
刘蝉刚要松口气，第二通“嗡嗡”就又来了。
还是毛婷婷……
“唉。”
以从未有过的绝望，深深叹了口气，他只得伸出大拇指，按下了接通图标。
“蝉哥哥？怎么才接电话呀？”听筒那边的声音，依旧灿烂轻快。
“……刚才我尿了。”刘蝉嗓子沙哑。
后排，刘雪下意识的半起身，看了眼刘蝉的裤子。
确实尿了。
“尿尿去了啊。”毛婷婷轻笑出声：“电话向你汇报一下，人家已经到机场了。”
闻言，开车的刘海疑惑回头：“这不挺正常的吗？还和你报备。”
“刘海哥哥也在吧？”
“哎！在呢在呢！”刘海一激灵，立即笑着裂开嘴，对着刘蝉的手机回应：“婷婷妹妹，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啊！”
“谢谢哥哥。”听筒内，声线更甜：“最近修行太忙，着急回去，就没和刘海哥哥你打招呼。等我晋级‘贵士’，请你和小雪姐姐吃饭。”
“好嘞好嘞！”刘海大喜：“没问题没问题！”
“……切。”刘雪做出了个干呕的表情。
“回到落海市，我会安排一些资方给蝉哥哥投资的，到时候还要麻烦刘海哥哥对接了。”
“啊……没问题啊！”短暂的愕然后，刘海顿时瞪大眼睛，回头与刘雪对视。
“那就先这样。刘海哥哥、小雪姐姐再见。蝉哥哥再见！”
“好的再见！妹妹再见啊！”
“等会。”刘蝉脸色难看的打断：“毛婷婷，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要和你说的。”
“是吗。”听筒内，毛婷婷语调放低：“你说吧。是要反悔吗。”
“……不是。是我前列腺有毛病，经常漏尿。”
此话落下，刘海与刘雪皆惊！
“就…就是有点小毛病！”回过神的刘海急忙大声找补：“漏尿也是小问题！婷婷你知道我是开医院的，马上就能给他治好！”
“就这个事情吗。”毛婷婷的语调重归高亢：“没关系的！就算治不好，人家也不会在意的。”
“我腿脚也有点毛病。”刘蝉脸色难看：“之前跳房子的时候，你应该看出来了。”
“嗯嗯，这个人家也不在意。我只在意蝉哥哥你这个人。”
刘蝉：“……”
“多好的姑娘啊。”刘海感动了，回头和刘雪互动：“是不是？”
“……还行吧。”刘雪眼神复杂的抿嘴。
“那我这个人，以后也东一块西一块的呢？”刘蝉急了。
“人家没太听懂你的意思。”话筒另一端，毛婷婷语气严肃：“不要再说些乱七八糟的了。无论哥哥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放弃’你。”
‘你踏马快放过我吧……’
刘蝉崩溃。
“多好的姑娘啊。”刘海咬嘴唇：“婷婷，刘蝉他抽风了。没过过好日子，山猪吃不惯米糠，有些适应不了，别介意。”
“嗯嗯，人家不会的。等人家成功晋级‘贵士’，无论蝉哥哥有什么身体问题，我都会治好的。而且……当年哥哥消失的天赋，我也一定会努力找回！我保证！”
“多好的姑娘啊！”刘海感动的快哭了。
“……多好的姑娘啊。”刘雪，也幽幽长叹一口气。
“还有，蝉哥哥，咱们之间的小秘密，不要透露哦。否则后果自负呢。”
“……”
“嘟——”
通话挂断。
刘蝉放下手机，僵硬仰头，沉默望天，眼眶开始泛红。
“哥们，别哭。”刘海感同身受的拍了怕刘蝉肩膀：“能遇上这么好的女孩，就是咱们的福报！咱福报来了！”
“看样子，毛婷婷真的挺适合你的。”刘雪坐回后排，痴痴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
“……你说的对。”刘蝉深以为然：“报应确实来了。”
“这回信我了吧？”
通过内后视镜，刘海得意的看向刘雪：“我就说刘蝉是太高兴了，大脑一时反应不过来。但实话实说，哥们你这心理承受能力也不行啊？人家给你卖个好，你就激动成这个样子？又跳楼又发疯的，我俩还真以为你挨坑了呢。整那死出。对了，刚才婷婷说你俩的小秘密是……”
“把车停下。”
“咋了？”
“我开。”刘蝉撸起袖子，眼神冰冷：“我知道一条去地球的近路。”
“……”
……
到达刘海的豪宅。
刘雪失魂落魄的告了声别，就回家休息了。
刘蝉也没和刘海多说一句话，
上楼就钻进客房，反锁房门，面色冷冽的打开电脑，搜索起网络上关于“天降巨脚”的更多消息。
湿了的裤子都懒得换……
压力！
恐怖的压力！
恐怖到完全无法呼吸的压力！
比起天赋消失、被资方撤资、失去学徒身份、乃至前列腺没了，都不曾像今天这次，让刘蝉感受到了恐惧。
如何破局？
常规途径无解。
毕竟，距离和毛婷婷“成婚”，满打满算也就只剩几个月了。
哪怕他天赋恢复了，甚至上升到“天资绝伦”的程度，也绝无可能在几个月内实力反超，先一步贵士。
那拿枪直接把毛婷婷干掉？
“贵士”之下，皆凡民。哪怕“后天九段”，照样抵不过一枪。
但之后呢？
堂堂准贵士，临近突破前被一枪放倒，莫说资方了，整个人类帝国都要发癫。
挖地三尺！
各种“术法”全用上！
他也逃不了。
之后别说他家人了，整个刘家村都得被屠几个来回。
也就他自己如今的“特殊性”，或许还能活着，供帝国研究。
‘除非……’
鼠标点击，放大一张“天降巨脚”的高清照片，刘蝉眼神闪烁。
‘我能从这些失去的器官和肢体上，找到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