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心倒是没料到，时隔这么久，魏无邪才会开口问这个。

　　一时间，他倒是忘了，那时候早已非常明了的答案。

　　魏无邪笑道：“那就等你想清楚了，再给我一个答案。”

　　“督主真的不记得了？”寒心问道。

　　魏无邪一愣，疑惑地问：“什么？”

　　寒心凝视着魏无邪的眼睛，只觉魏无邪并没有装傻充愣，似乎真的全忘了。

　　有些事，魏无邪可能会忘，但他寒心永远都不会忘记。

　　“我的命，是督主救的。”寒心说道。

　　魏无邪愈发迷惑，虽然继承了原主的不少记忆，却找不到有救过寒心的记忆。

　　“我来东厂，也是为了报恩。”寒心笑道。

　　魏无邪皱眉道：“我怎全无印象？”

　　“督主当时受过伤，可能忘掉了一些以前的事。”寒心笑道，“督主忘了不打紧，只要我记得，不就行了？”

　　“或许有一天，我会想起来的。”魏无邪笑了笑，回屋收拾东西。

　　目送魏无邪再次离开东厂，寒心眉头紧皱，心头在想，应该有法子能让督主恢复记忆。

　　他看得出来，魏无邪突然问那个问题，只因魏无邪并不信任他。

　　只有让魏无邪找回丢掉的那些记忆，他才能真正成为魏无邪的心腹。

　　有些恩情，单靠成为心腹可还不清，甚至拼上性命，也是不行。

　　“我就知道你又要走了。”独孤香香守在东厂门外，看到魏无邪出来，几步迎了过来。

　　魏无邪道：“香香，这回你不能跟着。”

　　“为啥呀？”独孤香香满脸不解。

　　魏无邪正要解释，却见萧如风骑马奔来。

　　到了近前，萧如风翻身下马，牵着马过来说道：“我来的正是时候吧？”

　　“你又来做什么？”魏无邪皱了皱眉。

　　萧如风道：“我刚收到父皇的旨意，让我随你去北境。”

　　“这就是我不能去的原因？”独孤香香的秀眉也是皱了起来。

　　魏无邪无语道：“当然不是。”

　　“那我为何不能同去？”独孤香香追问道。

　　萧如风笑道：“独孤香香不要着急，父皇的旨意里也提到了姑娘，让姑娘随我们同去。”

　　“陛下让我……同去？”独孤香香抬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不信。

　　魏无邪也不信。

　　萧如风就知道他们不信，从怀里摸出安帝的密旨。

　　魏无邪接过看了一眼，又将密旨交给独孤香香，疑道：“陛下这是何意？”

　　“父皇的心思，谁能猜得到呢？”萧如风也不知安帝这么安排有何用意。

　　独孤香香缠着魏无邪的事，安帝必然知晓。

　　魏无邪执掌东厂，帮安帝做的都是大事。

　　发生在魏无邪身边的事，出现在魏无邪身边的人，安帝全都了如指掌。

　　萧如风道：“我看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先赶路吧，总不能天都黑了，还没踏出长安城吧？”

　　“陛下这时候让你离开，恐怕对你很不利。”魏无邪倒是不急着出发。

　　龙脉的事，应该在安帝的掌控下。

　　自始至终，魏无邪都觉得安帝将他拉进来，八成是要让他来背黑锅的。

　　大安龙脉若出事，安帝总得给天下人一个交代，给满朝文武一个交代。

　　这种时候，提前找好能背黑锅的人，非常重要。

　　萧如风笑道：“我从没想过要跟谁争。”

　　“你不争，不代表别人也不争。”独孤香香冷声揶揄，“对喽，现在能跟你争的人，只剩下个走不了路的皇子，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稳操胜券了呀？”

　　萧如风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却不能承认。

　　“上路吧。”萧如风说着翻身上马，就朝长安的北城门奔去。

　　一座茶楼里，有两人目送三骑穿过长街离去。

　　其中一人，白发苍苍，正是独孤香香的师父庄王爷。

　　而另一人，黑衣蒙面，乃是庄王爷的主公。

　　“萧霸天的大限，看来就快到了。”黑衣主公冷声说道。

　　庄王爷道：“若真捕捉到龙脉，安帝恐怕真有机会……”

　　“这老东西活着，比死了更好。”黑衣主公的声音愈发冷冽，“萧霸天虽无能，但他的儿子当中，确有几人相当不错。”

　　庄王爷听到这话，倒是来了兴趣，笑问道：“主公觉得众皇子中谁最了得？”

　　“冰王。”黑衣主公毫不犹豫地答道。

　　庄王爷从没见过冰王萧如冰，自然无法评判。

　　但在庄王爷看来，萧如风更有帝王相。

　　“你也快点出发吧。”黑衣主公催道。

　　庄王爷应道：“是。”

　　“一旦龙脉被他们捕捉，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抢回来。”黑衣主公再次叮嘱。

　　庄王爷除了应“是”，还是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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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降临，三人不过行了四十多里路。

　　正好抵达一座小城，找家客栈住下。

　　魏无邪要了一桌子好酒好菜，出门在外，最是不能亏待五脏庙。

　　“父皇给的饮血刀是真的吗？”萧如风吃了三碗酒后，才笑着询问。

　　饮血刀被毁的消息，早已传遍江湖。

　　正道中人莫不在拍手叫好。

　　魔教失去饮血刀，就如人失去了一条手臂。

　　一只手虽然也能做很多事，毕竟不如两只手来得方便。

　　魏无邪喝口酒，笑问道：“你这是在怀疑我？”

　　“饮血刀真的被毁掉，绝对是好事，但若……”萧如风说着端起酒碗，咕咚吃酒，喝完后，也没有说出后面的话。

　　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话只说一半，懂的都懂。

　　独孤香香心头有鬼，便低头吃菜，不参与此事的讨论。

　　魏无邪轻笑道：“若你不信，大可来搜身。”

　　“饮血刀那么长，一眼就能看出。”萧如风可不傻。

　　魏无邪搜身的言论，着实可笑。

　　一夜过去，次日三人继续赶路。

　　龙卫传来的消息是大安龙脉已经进入了北境冰原。

　　南国早迎来了绚烂的春天，而北境却仍是冰天雪地。

　　生活在北境的人，日子一直过得很苦，稍有能力的人，都会选择逃离。

　　多日后，越是靠近北境冰域，萧如风的心情就越沉重，在其脸上几乎看不到任何笑容。

　　有萧如风在，独孤香香感觉很不自在，许多话儿都不能随时随地跟魏无邪说。

　　“无邪哥哥，你有没有觉得萧如风不对劲？”

　　这天找到机会，独孤香香急忙问出心头的疑惑。

　　魏无邪笑问道：“你猜不到原因吗？”

　　“是因为龙脉？”独孤香香说着摇摇头。

　　若是因为龙脉，萧如风在离开长安的时候，就该是这副衰样。

　　萧如风明明是在这两天才变脸的，八成跟龙脉无关。

　　魏无邪笑道：“我猜是因为一个人，相信我们很快就能知道答案。”

　　“无邪哥哥，你是说……冰王？”提到人，独孤香香脑子里冒出了萧如冰的名字。

　　魏无邪正要说话，却见萧如风从旁侧走来，脸色阴沉，像是来追债的。

　　“魏无邪，我有事要跟你……”萧如风瞥了一眼独孤香香，“……你们说。”

　　魏无邪道：“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