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凡生灵诞于世间,无论界域高低、出身贵贱,位面之上总有照拂。
气运者,位面相助,优势得天独厚,道途更为深远。
可若是气运者受外物扰动,误入歧途同位面走向相反路途。那与之相对的,位面降下气运先天,如何到来、便如何离去。
当第一处绿意褪去,灵气和流木一同构造的界域天地被其亲手吞噬之后,一直照拂在他身上的位面气运,便已经不复存在了。
正所谓一鲸落,万物生。当一名气运者落下帷幕,那在位面的另一处,自然也会有人升起。
秘境洞天,化丹域。
空中虚影闪烁,伴随着残魂真气的释放。画面从众人身前闪过,而后化为光点散却。
在画面的最后,叶珲望见了空中的紫金。
他看出了,那紫金身影的眼中,赫然闪烁着复杂光彩。
无奈、懊悔、愤怒。
可最后……
光色流转,紫金凝实。残魂第一次在外人之前露出原本身形,面容平淡,静静地望着不远处的流木。
而此时此刻,那被暗色包围的苍老身影正微微颤抖着。面容惊愕、神情诧异,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不应存在的东西。
“紫金……”
“你……你是……”
淡然依旧,眸中亮起两道光色。深邃的亮芒破开环绕阴沉,径直刺入后者眼底深处。
下一刻,只觉双目刺痛,体内一阵翻涌。流木眉心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一点焱色,未曾析出,只是缓缓在额间烧灼。
那焱呈五彩,和灵气同源。
身形游荡,也不见有什么动作,只是眨眼间便到了那抱头苦涩的流木身前。残魂语气中带着一丝悲悯,但更多的,是失望。
“堕入魔道,咎由自取。”
“当你违背了自己的天分,选择走向与之相对的不归路时,那天分为你带来的种种,都将成为反噬。”
说罢,右手缓缓抬起。和眉心焱色一般的五彩悄然显现,隐隐析出一道光束朝流木眉心照去。
不远处,旁观的叶珲神情凝重,聚精会神地望着那出现的两点五彩,眼中闪烁着淡淡精光。
虚空引照,灵气本源。
残魂只是微微抬手,便已引动了两抹五彩。
其中一道,还是只凭借他自己的力量所召唤。
望着身形凝实的残魂,叶珲脸上不免多出几分复杂,心头悄然涌现几分异动。
残魂凝形,出现在外人身前。可即便如此,他也并不曾感受到对方气息。
难道说,他已经恢复了过往实力,重新回归现实?
但这似乎并不现实。
那只有可能……
深吸口气,强压心中杂念。叶珲提聚心神,试着不再去想这等事宜。
可已经开始微微泛红的眼眶出卖了他。
低沉又夹杂着几丝威严的声浪在半空回荡。
“转!”
“不!”
话语未落,只见被紫金渲染的空中再度暴起一阵阴霾。流木挣扎着身子,怒吼出声,体内气息俨然暴动。
已经落在眉心焱色的五彩依旧闪烁,只是在那火焱将要脱离的下一刻,被阴霾所覆盖。
原本就要被剥离而出的源灵之火在魔气的覆盖下被生生压回了流木眉心。
大口喘着粗气,流木扭曲着面容,对着叶珲怒吼,歇斯底里。
“为什么!凭什么!”
“什么位面照拂、气运,不过是你编出来的虚言罢了!”
“我可是先天源灵之体,灵气亲和,世间一绝。”
“怎么可能会被剥离而去!”
说着,双手一挥。流木身前泛起湛蓝,而后虚空碎裂,露出外界光彩。
身处一旁的叶珲忽然瞪大了眼。
绿意褪去,生机全无。就连那独属西漠的黄沙,此刻都已不再。
取而代之的,则是大片黑雾阴霾带来的生生死寂。
借着那沟壑交错的地形,叶珲险些认不出此地。
“这……这是流木泽?”
只觉神情恍惚了片刻,下一刻,脚下已然崩坏的界域被那黑色荒漠替代。流木转身看向叶珲,脸上赫然显着疯魔。
“不错,正是流木泽。”
“历经两年洗礼,我给它取了另一个更好的名字。”
嘴角勾起,流木露出一丝邪笑,远看分外不适。
“枯骨界!”
说罢,周身气息迭起。层层黑雾在流木身边爆开,迅速地朝地面蔓延。
而黑雾所到之处,阴郁四起。
这一刻,就是远在空中的叶珲一行,神色俨然大变。
流木身前的蓝光已然散却,只留下了一点圆球光泽,落于手中。
化丹域最后的成丹。
没有丝毫犹豫将其吞下,流木毒辣的眼神从叶珲等人身上扫过,不时露出几分憎恶。
“哼哼,要不是你们几人从中作祟,赖着不肯乖乖化丹。老夫还能更早地将这枯骨界升华,径直转到那魔族的焚荒原去。”
“焚荒原虽然没这化丹域的时转法则,可效率嘛……嘿嘿嘿……”
被一双几度阴险的双眸注视着,叶珲等人好不自在,脸上纷纷蒙上一层寒霜。
只是和孙绮等人不同,叶珲在那流木话语中,捕捉到了几丝异样。
“你说……两年?还有那所谓的时转法则,不会是……”
思绪涌动,脑中思索着二者联系,同时还飞快地搜索着有关时转法则的古籍。
叶珲此时心头已然冰凉透底,料想到了什么。
这时,一直没有理他的残魂回过头来,眼中光色一动,便点在了叶珲眉心。
兴许是那紫金同源,后者微微一颤,顿时镇静了下来。
“所谓时转,即是时空扭曲。”
“古往今,今返古。时转独立位面之外,视为天外异象。”
“那月莲宗的二人,便是如此。”
“至于这两年……”
沉吟一阵,残魂眼中多了几分深沉。叶珲看着对方,原先的猜测已然坐实。
微微一笑,残魂和往常一样耸了耸肩,脸上一片轻松。
“两年,凡间又逢剧变。魔族造势,乱世再起。”
“好不容易有了稳定趋势的五洲再度陷入混乱。妖鬼频出,平和不再。”
“这一切,就都要看你自己了。”
说罢,那深邃的紫金转过身去,面对气势陡然转变的流木,依旧淡然。
指尖轻抬,真气悄然凝聚。
“既入魔道,那属于源灵之体的焱色就不必留在你这了。”
“凝!”
又是一点五彩,在残魂指尖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