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天际,太阳正凝视着大地,犹如一只审判的火眼,万丈光芒驱走晨雾,世界清亮起来。
比武场上快站满了人,贵族和夫人们簇拥着国王和王后占据了观看席,君临市民开始涌入场内,将栅栏挤得严严实实。
当哈罗德带着一众骑士到来时,不停有人凑上前祝福,或是扯着嗓子高喊:“愿神保佑你。”
“这么多人想看小指头死吗?”哈罗德朝身后骑士们问道。
“国王和大人们希望他死,贵族们自无不可。”伊利佛回答道:“对于七国最高贵的君临人来说,这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盛景,是与外地人的谈资。”
“大人,恐怕这事尚未能如大家所愿。”
夏德里奇手中握着一张字条,策马快步行驶到哈罗德身边:
“一个穿褐色破袍子的乞丐将这个纸条交给了我,他不是我的信鸽,我没见过他。”
哈罗德接过字条审视一眼,笑着道:
“不是信鸽,却是小小鸟,小指头说的城中朋友指的是瓦里斯吗?
这不对啊,要他和太监同伙,那他宁可娶一头母猪,我们的情报总管可是七国上下第一狡猾的人,你看这不就把小指头卖了。”
“地牢第四层通往黑水河的密道,我们早已掌握,最近都没有看到有人出没。”
夏德里奇低头想了想,忍不住问:
“您的意思是,小指头不会从那逃走对吗?”
“谁知道呢?”哈罗德微笑道:
“在地牢见完小指头,我就知道他肯定要跑,只是不知道他的具体计划,但管他呢,派人守着密道就行。”
“是,大人,我再去多加派一些人手。”夏德里奇回应。
“让波隆去!”哈罗德施令。
听到佣兵的名字,伊利佛的耳朵立刻警觉的竖了起来,提醒道:
“波隆很贪财,而传言小指头的钱似乎能凭空诞生,只需指头轻轻一搓。”
哈罗德看了伊利佛一眼,仿佛在问你把我当成蠢蛋了,他做了个下斩的手势,笑盈盈地道:
“我忍了这么多年,花了这么多钱,养了这么多人,直到现在才对他动手,你以为是因为什么。
小指头的指头再也搓不来钱了,他的财产、财路不是被我接手,就是被我斩断了。”
“感谢贝里席阁下的馈赠!”哈罗德虔诚的望向红堡地牢方向。
“那您可真是富上加富,富可敌国了。”伊利佛乐不可支。
“哎,这话可不兴说。”哈罗德摆手拒绝:“国王的金库可没几块金子了。”
一行人说说笑笑来到了比武场南端,他们在这里找到了几位骑士。
“哈顿大人。”密尔的索罗斯率先上前朝他打招呼:“不,我错了,应该是艾林大人。”
“索罗斯阁下。”哈罗德望着索罗斯回道。
这位来自密尔的红袍僧是个光头,身材高大肥胖,穿着不太完整的黄铜铠甲,十足的狂人模样。
两人闲谈了几句,目光时不时会停留在对方腰间的剑上。
索罗斯的剑没有剑鞘,看上去连一把普通钢剑都不如,甚至可以说粗造滥制,杂质布满剑身表面。
明白其中原因的哈罗德知道,这正是索罗斯本人的要求。
他在战斗中会使用野火点燃长剑,杂质越多燃烧越旺,但这把剑在烧过之后也不能再用了。
除非剑是瓦雷利亚钢打造,而哈罗德腰间的空寂女士正是瓦雷利亚钢剑。
“索罗斯阁下,希望你的火焰剑能再造神奇。”哈罗德伸手向索罗斯表示祝福。
“愿光之王庇佑你,大人。”
同索罗斯说完,哈罗德转身看向了别人。
蓝礼·拜拉席恩穿着雕刻拜拉席恩家族宝冠雄鹿的绿色铠甲,金色鹿角盔夹在胳膊之下。
他身旁站着洛拉斯·提利尔,百花骑士今天的盔甲显得十分低调,但很实用。
审判比武和比武大会可不一样,尤其是七子审判,历史上发生的两次七子审判,双方都死伤惨重。
“艾林公爵,感谢你的正义之举。”蓝礼将自己摆在了主人的位置。
哈罗德自无不可,没有任何质疑,大笑着道:
“您要知道,这七子审判可有快一百年没有出现了,我可不想失去这样一个参与机会。”
“我也十分有幸代瓦狄斯·伊根爵士出战,我发誓不会让他失望。”洛拉斯·提利尔骄傲的道:
“可惜有一个御林铁卫没有站在我们对面,否则就能好好羞辱他一番。”
“你可以去对面,同样能好好羞辱我。”金甲金盔的詹姆·兰尼斯特加入谈话。
人群中传来一阵喧嚣,贝里·唐德利恩伯爵从比武场北边的人群中而来。
他身披星纹披风,黑盔黑甲,连盾牌和胯下骏马都是黑色,马鞍两边垂着紫色流苏,胸甲、盾牌则印着紫色分叉闪电。
“哦吼,他可抢走了我们所有人的风头。”蓝礼笑盈盈的道。
独自站在一边的“猎狗”桑铎·克里冈,见状微微摇头无言。
在他看来,这是一个缺乏经验的浮华骑士,根本不懂什么叫骑士守则,团体战斗中,过于出风头可不是一件好事。
“我们的人已经到齐,小指头的代理骑士呢?”索罗斯突然问道。
哈罗德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们这边的第七人出场了,小指头的代理骑士居然没有一人到场。
难道他们的身份比在场的人还要尊贵,又或者比武审判出现了什么意外?
蓝礼公爵不耐烦的摇摇头:“再等一会儿,若是还没有人出现,国王便会宣布判决结果。”
就在此时,比武场对面,有人呵呵大笑起来。
然后清晰地传来一个声音:“我们,加入培提尔·贝里席这一边。”
这声音用的是高等瓦雷利亚语,字正腔圆,几乎没多少人听得懂。
一匹高大的灰色战马,背着一个银甲骑士从远处奔驰而来。
他的战马后腿边拖着无数布条,斗篷也是由不同颜色的布料缝成,他在高高的马鞍上坐得又高又直,引人注目。
“这人是谁?他从哪来的?”
蓝礼公爵问道,在场的所有人亦有同样的念头。
“看来,没有人认识我。”
马上骑士抬起带着巨大眼袋和生有银灰发的头,用通用语高喊:
“我来自东大陆,本不该来西大陆参加审判,但有人许下和我同等体重的黄金,所以我不得不来。”
“原来是厄斯索斯的佣兵啊!你叫什么名字?”
蓝礼朗声喊道,围观的民众发出嗡嗡的议论声。
“没有人知道我的名字,我的部下叫我破烂王,尊重我的人称一声褴衣亲王。”
雇佣骑士的声音洪亮,整个场地的人都能听清。
这一下,那些经常出海的生意人全都反应了过来,尤其是从东大陆密尔来的索罗斯,他立刻朝众人介绍:
“这人是褴衣亲王,年轻时候曾被推举为潘托斯亲王,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拒绝亲王之位,成了一位佣兵。
他是风吹团的创始人兼指挥官,身后褴衣和战马后腿拖着的无数布条,都是由他亲自格杀敌人后,从敌人罩袍上割下布料缝成,实力不容小觑。”
蓝礼见有人认识此人,似乎在东大陆名气还不小,自不可能示弱,提高声音喊道。
“褴衣亲王,不管你是佣兵,还是真的亲王,但你确实不该来西大陆,你年纪大了,就该好好躺着,否则你将再也回不去厄斯索斯。”
“劳烦您费心,既然来了,那就打吧。”褴衣亲王回答:“让诸神来判决谁究竟有罪。”
他猛地一勒缰绳,呵斥着灰色战马奔向比武场的北端。
与此同时,又有六位骑士从北方而来,勒马停在了他身边。
他们分别是褴衣亲王的左膀右臂卡戈和“战斗诗人”丹佐·德汉,以及团员“扁豆”巴齐、“稻草”迪克、维伯和刘易斯·兰斯特。
“人齐了。”哈罗德道。
他翻身上马,其他审判者紧随其后。
到此为止,这场审判不再只是为了小指头,也是东西大陆之间的对决。
赢的一方不仅能名传七国,更将传遍四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