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醉意朦胧的又干了一杯,一脸神往幽幽说道:
“我以前觉得舅舅讲那功勋犬的战绩觉得有些言过其实,今天看了这大黄才知道,原来这世上真的有如此威风八面、神威赫赫的猎犬。”
他羡慕的眼神光芒璀璨,才小声说道:
“当年那条功勋犬开国一脉谁不羡慕,如果不是因为它是一条狗,听舅舅说凭它立下的战功,保底最少也该封侯。
甚至,说句不恭敬的话,封个公爵也是理所应当的。”
贾珅笑了笑。
“这又是你夸张了,我爷爷可没说过这些,再厉害它仅仅只是一条功勋犬而已,怎么可能封赏侯爵呢?”
见贾珅对自己的话有些怀疑,耿直的薛蟠瞪大眼睛有些不满。
“嗨,这个话我还是听舅舅有一次喝高了的时候说过。
当年立国以后老君上准备大封功臣,对贾家那条功勋神犬极为欣赏,也准备特别给它一个封号,还是礼部那边觉得不够庄重和严肃,不同意这个事。
贾家也觉得功勋犬封赏,让一起打江山的勋贵脸上不好看,毕竟,和大狗一起获得爵位总有些味道不对,还是要照顾老兄弟们情绪的。”
“但勋贵集团可是亲眼见证功勋犬立下赫赫战功,他们反而主动恳请君上加封。
最后老君上也答应了。”
贾珅笑着跟蟠子碰了一杯,摇了摇头。
“胡说,功勋犬要封赏,我怎么不知道,再说,要是功勋犬能够封赏,我这大黄可是它的嫡亲后代,那爵位到现在还能继承一点点,可大黄俸禄都没有。”
见贾珅竟然不知道这个内幕,薛蟠想了想便能明白,毕竟贾府的爵位有不少是靠当年的勋贵神犬加持来的,贾家的人自然不好意思说。
他干了杯中的酒,才神秘说道:
“老君上确实是封赏了,而且是在礼部的建议之下采用了折中的办法给功勋犬加封。
毕竟,那条功勋犬是荣国公的,你可知道荣国公为什么叫荣国公?”
这个贾家子弟谁不知道,贾珅哈哈笑了笑。
“我荣国公当年征战疆场,杀敌无数,抵御外敌,战功赫赫,尤其是亲率军队与犬戎交战,三年时间彻底荡平犬戎,使北方边境此后太平无事。
因此,我太爷爷才被封为荣国公。”
薛蟠拍着手笑意盈盈看着他,听他说完,这才得意说道:
“就是因为这个问题,礼部的人专业呀!珅哥,你要知道,当时准备给荣国公封赏的爵位是戎国公!
而不是荣国公!”
“后来因为戎国公不好听,就改成了荣国公。
当年犬戎在边境率大军骚扰的时候,是荣国公亲率大军彻底平定,这其中更有功勋犬的天大功劳。
荣国公的战功里,最少得有三成是功勋犬拼命争来的。
所以,荣国公的称号除了表彰他平定犬戎的功绩,更因为犬和戎二字绑定在一起的特殊寓意。
犬是功勋犬,戎是荣国公!
所以,最后封赏荣国府这边的太爷爷,定的称号就是荣国公。”
见贾珅还有些疑惑,薛蟠接着说道:
“不仅贾家的爵位是降等世袭,开国勋贵八公十二侯的爵位都是降等世袭。
宁国府传到太爷贾代化的时候,那是一等神威将军。
可荣国公传到太爷,也就是珅哥你爷爷的兄弟——贾代善的时候,荣国府爵位不但没有降低,反而再次多沿袭了国公爵位一代。
为什么?
这多出的一代国公爵位,其实是靠当年那条功勋犬争取来的。”
“同时也是老君上特意的恩宠,毕竟,功勋犬在战场上的优秀表现和业绩,开国勋贵那是有目共睹,只是因为明着赏赐一个爵位给狗不太好听,所以只能暗中补偿。
老皇上虽然没有明说,但还是暗中对当年的那条功勋犬的业绩,予以表彰。
荣国公当年捡了功勋犬救了它一命,那条狗报了一辈子恩,不仅在战场上忠心耿耿,帮助荣国公荡平天下。
更通过多年战功,帮助国公家再次延续一代国公爵位的荣光。
可是如今贾府子弟,不好意思承认多延续一代国公的爵位,竟然是因为祖上的一条狗,他们对这个事情都是三缄其口,谈论的人就很少。”
薛蟠喝多了,把贾府这段隐藏的历史讲出来,贾珅心里才一片澄澈,怪不得爷爷对待大黄如此上心,不仅把它当作家里的一员。
更当作一个战士在培养,难怪小的时候教大黄撕咬、冲杀、扑咬的技巧那么专注。
爷爷那么懒散、不拘小节的人,唯独在训练大黄的时候特别认真,动作规范一丝不乱,原来大黄的来历,竟然如此不一般。
贾珅喝了半天酒,发现这菜好像有些不对,拍着薛蟠肩膀。
“大蟠子,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你是薛家的嫡系继承人,现在都算是薛家的少家主了。
可是你看看这个菜,这么精致、秀气,简约,是不是和你的气质不搭配。”
薛蟠和贾珅聊的投机,哈哈大笑,自然知道他调侃的是什么。
毕竟,卤鹅掌鸭信、鸭翅鸭脖这是母亲卤制好的,自己直接带来喝酒的。
大闸蟹是自己从铺子里拿过来的,让太白楼帮忙蒸熟。
自己就点了几份绿色蔬菜作点缀。
如今薛家的经济不行,京城这边铺子里的收入可是最后的保障,需要用来处理的事情很多。
自己还得给妹妹留下嫁妆,金陵那边的产业几乎都不再受自己控制。
最近,花钱是不敢大手大脚了,各方面都要学会节俭。
自己从金陵带着寡母弱妹举家搬迁过来,母亲享了一辈子的福,妹妹在家的时候也是金尊玉贵,万般娇宠,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却因为自己任性狂妄,拖累了家庭,害得她们颠沛流离,从老家搬迁到京城,薛蟠内心里早就懊恼痛悔不已。
如今尝尽了寄人篱下的痛苦滋味,可如今家业被自己折腾的元气大伤,自己跌落泥泞,也再没有任性放荡的资本。
人呀!少不更事的时候举止放浪,觉得这是风流潇洒,不拘一格。
可等到败光家底,让家人背负沉重的苦难,那时才幡然悔悟,可此时想回头的时候才发现,眼前已经没有什么路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