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表盘开始流血时,最恐怖的时刻永远停在23:59。“——镜界钟表匠遗言
智轩的视网膜正在融化。当他将青铜梳子刺入时空裂缝时,左眼的镜片突然增生出齿轮血管,将1999年跨年夜的血腥记忆泵入大脑。林晓薇的躯体在他怀中结晶化,皮肤表面浮现出数百个正在倒计时的电子表盘。
“这是时间琥珀。“铜镜弹出全息注释,“每个候选人的棺材。“
清华礼堂的钟声穿透耳膜,智轩看见自己正抱着冰雕般的林晓薇站在1999年的雪地里。远处实验室的霓虹招牌突然爆闪,“智明远生物科技“的“明“字化作流火坠地,点燃二十三年前的积雪。
推开实验室的镜面门,智轩被声浪掀翻在地。跨年晚会正在疯狂上演:来宾们的头颅裂变成老式电视机,雪花屏里播放着自己被解剖的画面;侍应生托着餐盘穿梭,盘中盛放着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记忆脑片。
“让我们欢迎特别嘉宾!“主持人的喉结弹出麦克风支架,声带振动出父亲的录音,“这位穿越时空的清洁工先生——“
追光灯突然锁定智轩,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西装正在异变:领带化作数据线插入脖颈,袖扣长出镜面獠牙。舞台大屏幕亮起倒计时:**00:07:31**,每个数字都由蠕动的神经纤维拼成。
在卫生间呕吐时,智轩撞碎了镜柜。镜后密室陈列着数千个琥珀标本:七岁的自己正在吃生日蛋糕,但奶油里混着母亲的眼球;十五岁的林晓薇在教室午睡,后颈插着数据输入管;最中央的琥珀里,母亲正用梳子刺向太阳穴,血珠凝固成青铜代码。
“时间琥珀不是棺材,是保险柜。“父亲的皮鞋声从背后传来,“存着你最想偷走的真相。“
智轩的右拳突然不受控制地挥出,击碎母亲所在的琥珀。时间重新流动的刹那,梳子精准刺入他的左眼,母亲最后的耳语随血瀑灌入耳蜗:“密码是爱的圆周率——3.1415926......“
礼堂突然陷入死寂,所有来宾的电视头颅开始播放同一画面:林晓薇被钉在克莱因瓶模型上,胸口的梳子正将她的记忆转化为青铜液体。倒计时进入最后十秒时,她突然睁开完好的右眼:“密码是假命题!他们在利用你的负罪感!“
智轩的左眼在此刻超新星爆发,青铜光束击穿时空结界。他看见父亲在控制台前狂笑,实验室地下埋着直径三公里的青铜钟摆——那才是真正的镜界核心。
“候选人081号确认报废。“父亲的西装渗出黑色黏液,“启动备用人格载入程序。“
林晓薇的结晶躯体突然炸裂,碎片在空中重组为青铜钥匙。智轩在时间乱流中抓住钥匙的刹那,听见她最后的传讯:“去敲响丧钟......“
当智轩坠入2023年的暴雨夜时,街边广告牌闪烁出新的镜界法则:
“时间的秘密是:所有救世主都是被编辑好的病毒。“
铜镜弹出血字警告:
【检测到钟摆共振】
【剩余安全时间:23小时59分59秒】
在便利店橱窗的倒影里,智轩看见自己后背浮现出荧光的π符号。收银机突然自动打印出发票,票据背面印着:
“时间琥珀维修账单:
-母亲记忆碎片 x1(已损坏不可修复)
-林晓薇候选资格 x1(计入坏账)
-您剩余的救赎次数: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