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远远不够
沉玉谷的茶叶闻名大陆,乃是珍品中的珍品,不光色泽绿润、香气绵长,价格更是不菲。也得幸于璃月蒙德两国近年来贸易领域的丰硕成果,使得骑士团公共配给中也有了些许冗余。
自从咖啡的供应迫不得已从一天三杯到一天七杯,常常惹得舌根泛苦、心悸胸闷之后,琴发现自己现在更偏爱这类清淡回甘的口味。
但喝多了提神用的饮品,作息规律紊乱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虽说她之前本来就没多少时间休息,不过整晚的失眠时间总不能一直待在办公室里仰望星空吧。
当她走上街头,白日里繁华宽敞的道路寂静无人,唯有靠近酒馆所处的位置才听得到隐约的喧嚣;居民楼中阵阵鼾声是象征着
被繁重公务压的喘不过气来,而今深夜走在安静宁定的蒙德城中,琴的心中除疲惫外,多少也生出丝丝欣慰与骄傲。
至少漫长的努力终有回报,自己的所作所为无愧于家族之名与旁人寄托的期待。
——若是没有碰巧遇见些不为人知的猫腻的话,她的心情或许还会更舒畅些吧。
一道鬼魅的黑影从茂密的灌木丛中偷偷摸摸地探出头来,在反复确认四下无人后,蹑手蹑脚地拉着提前伪装好的木车,朝着约定好的方向驶去。
然而他与蒲公英骑士之间各方面的素养差距有如天堑般无可弥补,纵使再谨慎也难以发现其实早已有人尾随其后。
如此这般,琴一路跟踪他来到阴暗狭窄的巷道中。
昏暗灯光的尽头,与他接头的那位紫色魔女久违地戴上了眼镜,显露出了与平日懒散优雅形象完全不同的一抹知性。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你?”
琴表面淡然自若,其实心中早已掀起惊涛骇浪。实是她与这位魔女朝夕相处,实在是再熟悉不过,此人不是丽莎还能有谁?
对于自己的这位密友来说,如果情况允许的话,她甚至可以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懒散地泡在图书馆中。
就连平时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劝自己“人生苦短,及时享乐”,要她加班什么的更是天方夜谭,琴是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她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所为何事。
而蒙面人与她碰面之后,彼此之间没有过多言语,仅点头以示招呼。随后丽莎一步上前,不厌其烦地逐个打开车上重重堆叠的木箱,俯身检视着其中货物。
就看这般严肃端正的模样,上一次大概还要追溯到她在教令院中进修时的日子了。
许久之后,丽莎才款款起身,同时从腰间的挎包中拿出准备好的一纸报酬,说道:“嗯,货没问题。这是你应得的,拿好了。”
蒙面人闻言狂喜,双手颤抖地接过了那张北国银行的支票,眼中的炽热几乎要化作泪水潸然而下。
“呜呜,不瞒您说,您真是我职业生涯中见到少有不拖欠的主儿了。”
如果不是男人的身份实在不适合抛头露面,高低也要请丽莎共赴酒馆喝上个不醉不归。
没过多久,待到接头的两人各自离去,隐匿了气息的琴才从阴影中缓缓走出。
她注视着那道远去的身影,幽幽一叹:“丽莎,你瞒着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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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拜恩身体健痊愈后,日子终于开始有蒸蒸日上的趋势了,至少基本衣食住行的成本不再是他最大的困扰。
可如果想要依靠委托的报酬赚够一千万,也纯粹是在痴人说梦,只能说有个目标终归算是件好事。
所以派蒙也不知道他脑袋里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向凯瑟琳一口气承下了十余项魔物剿灭的委托。
在花半天光景为这些委托的危险系数排序后,拜恩带上了足够数日维生的口粮,就带着派蒙一起从城中出发,投身前往茫茫荒野之中。
一开始执行的任务还算是简单,就只是在清泉镇驱逐发狂的史莱姆之类的委托。甚至于一旁自诩专业鼓舞士气的派蒙连拜恩如何出手都完全看不清,通常就见一抹剑芒转瞬掠过,无智的元素生物们就已化作满地凝胶了。
而她需要做的就是紧跟在拜恩身后,将魔物遗留下的材料全部收入囊中,以作委托完成的证明与可供变卖的材料。
对于胸无大志的派蒙来说,若能一直这样轻松度日倒也是件趣事,可伴随着委托的危险系数渐渐提高,涉足之地也越来越深入魔物群居的腹地。
最为凶险的一次,拜恩孤身一人在达达乌帕谷中辗转数里、鏖战一日,直至最后的一记携着疾风的斩击决然落下,浑身已沐浴着无法区分的黏腻猩红。
当等了许久也未见更多的敌人涌来,他终于从紧绷的神经中寻得一丝闲暇关注周围。
只见那满地魔物遗骸与简陋残败的武具堆积成山,而唯一的胜者拄着不堪重负的铁剑,摇摇欲坠地立身于中心,却也是油尽干枯、不剩几分气力了。
现场的这番惨状,若过些时日让不知情的冒险家前来调查,还会以为丘丘人与元素魔物间发生了什么大规模冲突。
也就在那一日,当战斗尘埃落定之后,派蒙还想着如寻常那般上前夸奖打气。可她远远望去,那道宛如修罗现世的身影足以让身经百战的勇者都战栗不休。
她是真怕拜恩已经杀红了眼,连靠近的自己一道敌我不分地送去往生。
同时,这也引申出了一个问题——纵然拜恩的经验与战斗技巧已臻化境,可仅仅依靠纯粹的武艺与他眼中“孱弱”的元素力是决计无法应付压倒性数量的敌人,受伤自然也就成了难免的事。
无关紧要的轻伤倒还好说,用处理完的草药敷用后能够凭着意志硬抗过去。但若是次次都添上些伤筋动骨的伤势,医术上造诣又无法作用于自己的前提下,在这离城数百里的荒郊野岭,可寻不到什么合格的医师。
与派蒙所想的不尽相同,于拜恩来说,像这样疯狂忘我的死战并不单纯是为了糊口,而是过往的所有战技与法术都需要借此契机调整到与这具身体相匹配的适应程度。
那坎瑞亚遗民组建的神秘教团似跗骨之蛆般如影随形。尽管他不知道那位公主殿下几时会亲自出手,但在那之前必须要取回足以自保的力量。
如今压榨完身体的所有潜能后,他以过去交手过的深渊法师和深渊使徒为基准评估了一下,得出的结论仍然是“远远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