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抄冯保家
也正是如此,才会有张居正被清算,家破人亡的惨剧。
即便万历容忍了老师,也不过是让反对派晚些时间得逞。
没有绝大的魄力,没有洞悉阴谋的目光,没有敛财而不伤民的手段。
在文官的纠缠不休中,万历也只能躺平摆烂。
“就是个怂货。”朱翊钧拿起了奏疏,阅看着,冷笑着,讥讽着。
果然没有什么新意,还是靠几个言官的嘴来打头阵。
弹劾潘晟,捕风捉影的罪名,随口编造的借口。
御史雷士帧等七名言官交章上奏,火力猛烈。
朱翊钧面无表情,淡淡地吩咐道:“明发。”
明发就登在邸报上,留中则不交议也不批答。
压力给到潘晟身上,朱翊钧对此人不甚了解,也想看看潘晟的为人和品性。
如果潘晟选择退缩,那就不是他所希望的能独行不惧、勇挑重担的人选。
当然,这个要求可能有点过分。
但朱翊钧已经做好了亲自出场,与反动派面对面战斗的准备。
所以,他只需要听话的执行者,也能够继续推进改革。
“不听话,干不好,都特么滚蛋。有的是人想当官,为朕效力。”
朱翊钧沉吟半晌,决定再给反动派们来点“激励”。
“召刘守有、张宏、陈矩。”朱翊钧吩咐值事太监。
值事太监领旨而去,朱翊钧对张鲸说道:“拟旨,冯保贪渎欺君,蒙蔽圣聪,罪不可恕。念其……“
张鲸躬身领旨,虽然很盼望这一天,也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可心里却并没有多少的喜意,反倒是凛然生惧。
“降为奉御,发往南海子,这已经是格外开恩。若是发往南京,冯保这把老骨头也要扔在那里了。”
朱翊钧确实是开恩了,这恐怕是他与万历最大的不同。
莫说冯保党羽已除,就是把冯保放在身边,冯保也还是条忠心的狗。
没错,冯保虽贪,但对皇帝的忠心,还是不用置疑的。
太监便是如此,没有了皇权的庇护,啥也不是。
要说万历为什么恨冯保,主要还是因为在他的成长中,冯保经常向李太后告状。
在严厉的虎狼教育中,李太后、张居正和冯保这铁三角,给万历留下终身的阴影。
这开恩也是给张鲸等人看的,忠心是一方面,最让皇帝厌弃的是贪婪。
万岁也不是心冷如铁,狠辣无情。
当然,这也有李太后的关系。朱翊钧烦,不想老太太为此事来多问他。
老太太想要召回,也无所谓,不在自己跟前就行。
不是什么迷之自信,就是朱翊钧的性格和思维。
“感谢冯保替朕揽的钱财,还有向冯保行贿的账册记录,也是向反动派动手的理由。”
朱翊钧漫步出了殿室,走到花圃前,又欣赏起享受特殊待遇的小土豆苗。
“嗯?”朱翊钧眼睛睁大,看着苗旁土中的异物。
一只三花猫从偏殿跑出,径直来到花圃。
就在朱翊钧的注视下,爪爪用力抓地,清澈的大眼睛与朱翊钧对视。
“这,这里成猫厕啦?”朱翊钧翻了下眼睛。
三花猫迅速拉完粑粑,挠着土把屎盖了盖,又着急忙慌地跑回偏殿。
显然,它放心不下自己的小崽。
“算了,趁着屎还不多,没散发出臭味,给猫咪弄个猫砂盆吧!”朱翊钧摇了摇头,承认是自己的疏忽。
关键是他也没多少养猫的经验,抱回来弄个窝,给点吃的,猫咪全是自力更生。
当然,这对猫咪来说,已经是天堂般的待遇。
没有人驱赶没有人打,也不用辛苦觅食,就有鱼吃。
朱翊钧转身进了偏殿,走到殿角,看着窝中亲昵的母子,还是母女,露出微笑。
张鲸陪在皇帝身旁,谄笑着凑趣道:“皇爷,这御猫还没有名字呢?”
朱翊钧轻轻点头,略沉思了一下,便笑着说道:“大的就叫三花娘娘,小的——”
张鲸笑着奉承道:“奴婢找人看了,是个小母猫。”
“那,就叫三花小主吧!”
朱翊钧有些恶趣味,看着长大了一些的小猫崽,越来越萌,越来越可爱了。
呆萌而清澈的大眼睛,粉嫩的小鼻子和嘴巴,打着呵欠,躲进妈妈怀里,又要睡觉了。
“三花娘娘吃得好,小主也养得好。”张鲸在旁稀罕道:“瞧这小模样儿,真是太可爱了。”
三花娘娘喵呜地叫着,充满警惕地瞪视着张鲸。
“走吧!”朱翊钧本来也想伸手摸摸,见此也打消了想法。
救了,养了,便顺其自然吧!
朱翊钧不以为意,愿意亲近他就亲近,愿意陪他就陪,不能也无所谓。
就像那些臣子,愿意竭忠报效,他自会投桃报李。
是钱财,还是官职爵位和荣誉,他不吝啬。
但三心二意、私心自重、贪婪卑鄙者,注定不是一路人,会被他淘汰。
不,是被他要掀起的时代大潮所淹死。
…………..
七名言官的弹劾掀起了一股风潮,如张四维所料,官员们对此纷纷开始站队。
或附议,或反对,第一场交锋便这样开始了。
只不过,张居正已不在,很多本来就观望风色者,已不敢轻易表态支持。
何况,谥号文忠,明发弹劾奏疏,似乎皇帝的态度也耐人寻味。
三天后,赋闲在家的潘晟,已在赶往京师的路上,看到朝廷邸报,上疏辞职,返回家中。
辞疏送到京中,皇帝未加挽留,允其致仕。
“到底不是敢迎难而上的性子,少之不少。”朱翊钧并不惋惜,叹惜张居正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让反动派赢上一局,那就再让他们再得意一下。
朱翊钧下达了密旨,便又像个有耐心的猎人,静等着猎物继续出现。
对付反动派,罪名可信手拈来,那就是封建帝王最忌讳的“结党”。
大明律:大臣专擅选官﹑文官封公侯﹑交结朋党紊乱朝政﹑交结近侍官员等,皆为死罪条款。
虽然太祖所定的,已被破坏数条,但谁也不敢公然置疑或反对。
而且,交结朋党、交结内侍,历来是封建帝王的大忌。
势均力敌的党争,帝王可以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