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赵霖脸上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凝重。
这一批人，都是他经过严格挑选的，从镖师到杂役，都是身体健壮，没有一人会晕船。
“属下不知，只听那人突然哼了一声，回过头去一看他已经翻白眼，口吐白沫。”
赵霖听完，心中隐隐有不好预感。
“你速去请青蘅姑娘前来。”
那武者当即离开，往船舱方向而去。
而赵霖则是带着陆琛一起，前往舱底。
二人下楼梯的功夫，赵霖简要说明护镖情况。
此次护镖，有明暗两镖。
明面上的镖，接的是薛神医的委托，前往东宁郡郡王府，送寿辰礼。
暗地里的镖，则是护送柳高生回到东宁郡城。
原本即便顺路，赵霖是决计不会答应这种事。
奈何罗坝天拿出柳家家主之信，请龙威镖局护送。
因为刘灞刀不在镖局，他与局内几位资历很深的老镖头权衡利弊，这才接下。
于是就定下来柳高生不准抛头露面的约定。
目的不为其他，只为防止对方惹出祸端。
二人，此刻来到舱底。
只见一名少年身着粗布夹衣，躺在舱板上，一动不动，嘴角有不少干涸的白色泡沫。
赵霖伸手探向对方脖颈，感觉还有跳动，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还没走多远，若是无缘无故有人殒命，那问题就大了。
“此人名叫钱小伍，来镖局已有一年多，学过些粗浅武功，做的是杂役工作。”
赵霖见陆琛皱眉，便即介绍一下躺着的少年。
“陆师弟，可是有什么不妥？”
陆琛见此处貌似是存放食材的舱室，不怕别的，就怕这名叫钱小伍的少年是中毒，那就麻烦。
他摇摇头：“没有。”
就在这时，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响起。
“你俩让让。”
陆琛回头一看，只见一名圆脸少女挎着行医袋出现在身后，着一身淡绿绣衫，一双眼睛灵动有神。
看她一身行医派头，便即让开。
这时，赵霖向陆琛介绍：“这位便是悬壶医馆薛神医的孙女，薛青蘅薛姑娘，小小年纪，医术已是相当了得。”
说完，转而又介绍起陆琛：“青蘅姑娘，这位是赵某的师弟，陆琛陆镖童，也是家师的十三弟子，可谓是世上少有的武学……”
“还要不要看病？不看我就回去了。”
薛青蘅似乎对赵霖的话一点兴趣都没有，原本在打开行医袋的手开始停顿。
赵霖被她这般打断，并不恼火，只腾出地方，施礼道：“那就有劳青蘅姑娘了。”
“客套话不必多说，一会把诊金结了。”
“那是一定，赵某不会忘。”
薛青蘅蹲下身，开始检查倒地少年的情况。
陆琛脸上露出一抹诧异，他这位赵师兄的样子可有些不对。
如此恭恭敬敬，像是见了师父师娘一般。
突然想起上次赵霖背后中箭，就是在悬壶医馆医治。
莫非……
“陆师弟，你不用那般看着为兄，不瞒你说，上次的箭伤的确是青蘅姑娘替我医治。”
“哦，那后来我进屋怎没有见到她？”陆琛随口一问。
“她给我拔箭敷药后，便回暗室了。”
陆琛哦了一声。
这时，薛青蘅拍拍手，收拾行医袋。
“好了。”
她话音刚落，倒地的钱小伍悠悠醒转，口中呢喃：“我这是怎么了？”
“不过就是吃坏肚子而已。”
赵霖问钱小伍：“你吃啥了？是这舱内的东西吗？”
钱小伍指了指角落：“那里扫出来一些黄豆，我便炒来吃了，没想到……”
“那一定是黄豆霉变了。”
薛青蘅淡淡道：“服了我的解毒片，已无大碍，我走了。”
赵霖笑道：“多谢青蘅姑娘，一会赵某便派人将诊金送到你舱房内。”
他回头看向钱小伍：“小伍啊小伍，你还是改不了贪吃的毛病。”
钱小伍低下头。
事已至此，也算是虚惊一场。
赵霖也不再说什么，只让他先去休息几日。
待赵霖陆琛二人回到甲板，陆琛见四下无人，便道：“不知赵师兄，方才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
“奇怪味道？”
赵霖摇摇头，随即想到什么：“陆师弟说的可是木板发霉的味道？”
“不是。”
“那是什么味道？”赵霖满脸疑惑。
“有些刺鼻，没有一会便闻不到了。”
赵霖刚想下去再闻一下，忽听陆琛说味道已经消失，便又停下。
“陆师弟方才不说，是担心……”
“有奸细”三个字还未说出口，陆琛旋即说道：“那位薛姑娘精通药理，应当对气味很敏感，她都没说出什么，想来应是我第一次出镖，有些紧张了。”
赵霖点点头：“没事，这不怪你，小伍那边，我也会派人盯着。”
尽管他没有闻到陆琛所说的刺鼻味道，但这钱小伍突然吃坏肚子，确实有些反常。
出发之前，他千叮咛万嘱咐，让每个人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吃喝睡觉，都要留神。
若是好酒之人，贪杯多饮两杯，他觉得尚有可能。
但这钱小伍，平时虽有贪吃的习惯，但真正干事的时候，又会比谁都谨慎认真。
这一次，属实有些令他没有想到。
陆琛点头，回到自己的舱房。
门上不仅有锁，他的置物箱上还有他的发丝。
用来检查是否有人动过他的东西。
他没有害人之心，但防人之心不可没有。
第一次出镖，就是遇到巨额押镖费。
这趟路程，不知道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觉得自己谨慎点准没错。
拿出辟谷丹，服用一粒。
丹药入口即化，流入腹中，顿觉饱腹感十足。
之后，他尝试修炼望气吐纳法，感受四周是否有灵气存在。
打坐许久，未能感受到灵气。
便即出了舱房，到甲板空地练习刀法拳招。
回到舱房，就练习许久未练的桩功。
镖队白天航行，夜间停泊。
有专人守夜，轮流值班。
船上也养有镖犬和镖鹰，镖鹰在白天飞至空中，提防四周是否有可疑船只，而镖犬则在夜间巡视，负责监视船上动静。
一连三日，无事发生。
第四日夜晚，帆船泊在江面，缓慢动着。
陆琛练完武，站在甲板围栏边上吹风。
月色照在江面，他看向船头前方，只见水流缓缓，豪无波澜。
又往水下多瞥一眼，忽然脸色一变。
“情况不对，是暗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