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的火光撕裂黑暗,照亮了那怪物的双眼。
它的眼睛空洞深邃如无尽的深渊,漆黑不见底,毫无瞳孔痕迹,仿佛只有一片虚无的吞噬旋涡。
它缓缓扬起头颅,脖颈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枯骨摩擦声,撕裂的嘴角淌下暗红色的黏液,在火光中泛着诡异的光泽。
“砰”的一声,苏艳阳不动声色的抽出了她的大狙,子弹上膛,动作流畅而迅捷。
在没有灵炁护体的情况下,这冰冷的狙击枪无疑是最靠谱的伙伴。
“等等。”黎姐却突然伸出手制止了她,眼中闪烁着若有所思的光芒,“这头恶鬼...似乎并无明显恶意。”
她的说法不无道理。
若眼前恶鬼当真怀揣敌意,以我们现在的状况,几乎毫无胜算。
我咽了口唾沫,心脏在胸腔内疯狂跳动,却仍是壮着胆子一步步靠近,每一步都在青石板上敲出清脆的回响。
“你疯了吗?别过去!”苏艳阳在身后急切地警告,声音里是真切的担忧。
我没回应。
我的手中,布偶小熊正安静地被攥在手心,它的存在就是我最大的依仗。
在这鬼气森森的地方,布偶小熊的凶煞之力却并没有受到压制。
眼前的恶鬼虽显凶残,实力恐怕也不过A级左右,远不及布偶小熊的威能。
就在我步步逼近之际,眼角余光忽然瞥见恶鬼脚下竟有个奇特的物件——一个古朴的陶碗。
“你们看,这头恶鬼已经被驯服了!”我心头狂喜,高声喊道。
那古朴的陶碗,赫然是陈天涯的送阴碗。
陈天涯的实力虽然肯定也受到了压制,但是他的“送阴饭”肯定还正常。
有了送阴饭的存在,陈天涯在这鬼气森森的地方便多了一层保障。
我在心里暗自腹诽。
这家伙,平时肯定囤了不少“预制饭”,想来是早有打算!
“嗯?”
突然,我的目光无意间瞥向恶鬼粗糙的爪子上,赫然发现那里还缠着一张褪色的黄纸。
我眯起眼睛,心念电转。
思量再三,我便是猜测道,“这里还有张字条,看上去像是陈天涯留下的。”
以我们如今和普通人一般无二的实力,要从一头恶鬼手中取物,无疑需要极大的勇气。
但经过先前的几番“热身”,我的胆量已经今非昔比,甚至有些膨胀。
没有过多犹豫,我深吸一口气,猛地伸手探向恶鬼枯枝般的爪子,一把扯过那张泛黄的纸条。
动作干净利落,甚至连一秒多余的时间都没有浪费。
“哇,你胆子够大的!”苏艳阳瞪大眼,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惊叹与些许佩服。
黎姐也投来赞许的目光。
我扬了扬手中的纸条,嘴角不自觉地泛起一抹得意的微笑。
实则,后背的冷汗已经渗透了衣衫。
所幸,我赌对了。
纸条静静地躺在那里,上面的内容简单得有些过分,仅仅一个字——“嘘”。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眼中满是困惑与不解。
这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只留下这么简简单单的一个字?
我们心中不禁泛起了怀疑的涟漪,这个纸条真的会是陈天涯留给我们的吗?
毕竟,在这危机四伏的情境下,留下这么一个令人摸不着头脑的字,怎么想都觉得有些蹊跷。
如果真是他所留,他又为什么不把事情解释清楚,多写上几个字,好让我们明白他的意图呢?
但显然没人能够回答我们这个问题。
我们本打算再仔仔细细地在这周围寻找一番,看看能不能发现更多有用的线索。
可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声响,仿佛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那瞬间的动静,让我们的心猛地一紧。
一股强烈的直觉,如同冰冷的电流,瞬间传遍我们的全身。
那直觉清晰地告诉我们,如果再在这里继续逗留下去,我们恐怕会死的很惨。
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向着我们逼近。
现在的我们可没有什么手段,被脏东西盯上可不是一个什么好消息。
我们大胆的绕过来那挡在路中间的恶鬼,匆匆向着远古丛林的深处进发。
没走多少步,一座神秘的古堡就出现在我们的眼前。
古堡之外是密密麻麻的丛林。
丛林的颜色比其他处都要更深一些。
诡异的色差似乎告诉我们,走进古堡才是唯一正确的选择。
于是我们三人小心翼翼地踏入了这座古堡。
我们前脚刚踏入古堡的大门,古堡的大门在我们的身后就诡异的自己重重关上。
我们的身后不由得泛起一层寒意。
好在类似的现象我们都见过无数遍,所以眼下也没有太过的见怪不怪。
我们强装镇定的朝着走廊往里走了几步,才发现这所谓的古堡,竟是一座宏大的“剧院”。
放眼望去,观众席上密密麻麻地坐满了奇异的“观众”。
他们全都正襟危坐,神情专注地凝视着剧场中央的舞台,仿佛在欣赏一场精彩绝伦的表演。
然而,舞台之上,分明空无一物,只有无边的黑暗在缓缓蔓延。
更让我们好奇的是,那些“观众”究竟是什么人?
这里难道还有其他的人吗?
由于剧院内一片漆黑,我们几乎看不清任何东西。
黎姐小心翼翼地举起手中的火把,微弱的火光在黑暗中摇曳。
“小心点,不要靠太近。”我轻声提醒道。
我刚出声,苏艳阳却把手指放在嘴前,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好像很怕惊动了什么诡异的存在。
我立刻意识到纸条上“嘘”是什么意思了——难道是不让我们轻易发出声音?
或许也只能如此解释。
随着黎姐将火把抬起,火光照亮了剧场的一部分。
就在这时,突然——
“咔——”
一声刺耳的响动从剧院深处传来。
与此同时,剧院穹顶上镶嵌着的古老灯泡竟然一盏接一盏地亮了起来。
那灯泡的就像是“营养不良”一般,明明每个灯泡都出齐的大,发出的光芒却只有手机手电筒的光芒一般。
好在灯泡的数量足够多。
昏黄的灯光在墙面上摇曳,将剧场中央的黑暗驱散了一点点。
就是这一瞬间,我看到了那副永远无法从记忆中抹去的可怕景象——
只见那些所谓的“观众”,他们整齐地背对着我们坐着。
他们的后脑勺,就像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从内部粉碎了一般,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而且,他们每个人的脑颅都是空的,脑髓就像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吸食殆尽。
只留下了一个空洞的颅腔,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令人作呕的灰白色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