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无妄
一如混沌初开之时,便会引入万缕光芒,神明的手以光线织就万物。将黑白的世界以千万色彩铺就,精彩纷呈。
精灵的巧手也正如此,在这片无尽的深渊中,划过浮游的梦泡,为来客编织着独属于他们的梦。
有的人沉浸着,它为其驱散绝望,以甜美的虹色笼罩。
有的人无法逃离,它也给予金黄的梦乡,让他们得见所思,得手所望。
有的人罪贯满盈,一丝一缕的业障令泡影都变得浑浊,但嘶吼声不适合此渊的宁静,那是一种,万物寂灭的无响。
也正因如此,无论精灵的手如何编织,离开,永远不是他们可得的选项,仿佛坠入此地之前的所有种种,都已经被岁月累积的汪洋淹没。
但这次不一样了。
为首之人手持一片落叶,上面却浮现出一圈圈的光轮,比泡影折射出的光更加透亮,刺破这渊底的层层帷幕。
「人的智慧,又是否能够冲淡渎神的奢望?」
少女拥有一双无与伦比的双眼,一如古神垂迹,带来往世轮转的余音。
「神的耳目,只会让迷途者徒增感伤。」
再让我看看,黑发的少年落入最深的渊底,他的泡影之中,是旧时的村落,生他养他,给予他责任与理想。
但他却从未恳求过。
但他也从未拒绝过。
有人说他仿佛抱拂着愧疚度日,告诉他揽下的担子,迟早会压垮他自己。
少年笑笑,他的释然也是天赋之一,正如他正享受着与族人在虚假之界的温存。
「既然领受着光明的恩赐,为何仍甘愿沉浸在这如梦泡影之中。」
「族人依旧是族人,我爱他们胜过我自己,你既已看到,便应该知道我的决心。」
少年转过头来,身后的村庄不复存在,那是精灵给予他的「现实」,也是他早已预料到的结果。
「而作为玩弄我内心的存在,你又有什么表示?」
精灵付之一笑,以虚妄对抗虚妄,也不失为一招。
持剑的少年看到了未来,一如虚无的灵力不曾留存,他的存在亦如同过江之鲫,唯独师父留给他的话语记忆犹新。
「如果你想,我认为你应该离开这里,我能感受到,属于你的命运,正在赶来。」
他妄求回应村民的期望,如同执念一般地守着对少女的承诺,他说过,他要成为这个村子的骄傲。
他看到的「未来」如歌如画,却唯独不曾看见自己的位置。
「告诉我,你想我做些什么?」
少年的发问勾起精灵的好奇,它愿意给少年一次践行的机会。
「或许你该找找新的『意义』。」
精灵背过身离去,少年的背后浮现出尊主的虚影,荒唐而美丽。
行于命运的少年以命运的法杖打破一切,任何的诡计都会被他的怒火与仇恨烧穿。
「忿世之人我见过不少,但命运的囚徒也会给予自己无意义的愤怒吗?」
少年让它住口,即便命运不公,他也从未想过迁怒于身边之人,恩与仇在他心中昭然若揭。
父母的教诲记忆犹新,别让命运成为借口,也别用命运作为理由。
「我行我影,就是命运所在。」
说不定命运终究湮灭妄想呢?
众人来到最终的地点,渊底之下没有宫殿,没有王座,只有失落的遗迹,城邦的残影。
以及,先驱者的孑遗。
俯身的躯体晃晃抬起,他的身上如同背负着这整片古海的命运,不甘,与期望。
他心中的怒火亦可焚烧这水牢的躯壳。
他心中的迷惘同样无法得到回应。
他所背负着的,不会再被世人明察,也不会再被知晓。
而他与此世最后的交易,也已来到终章。
「好了,给大家引荐一下,在你们面前的这位就是混沌教派,狱海统领。」
无边往世的残影「澜」
将至极点的温度将众人身旁的水域冻结,这不是单纯灵力所能抵御。天叶的光辉将众人包裹至一起。严肃浮现在所有人的脸上,各自拿出自己最佳的状态。
漫边冰刺狂涌而来,带来地狱的呼唤,通向无妄的结局。
『沧澜的怒涛将淹没你们的道路,而我将会将其引至正确的方向。你们无法阻止我,不将阻止我,也不能阻止我。先驱已然逝去,而新生将要来临。一切都将如序前进,一切皆为冥神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