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反而让林一觉得有些奇怪。

　　什么叫就一条？

　　从蜃境之中获得的「种子」只有一颗，难道还能做两条项链不成？

　　王成功显然是看穿了他的表情，顿时失笑道：

　　“不会吧？”

　　“你连这也不知道？”

　　他说着便晃着脑袋，一副「世风日下」的感慨模样：“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往那地方闯？”

　　听他这么说，林一终于明白过来，八成是自己有什么事情不知道。

　　再结合刚才对方脸上的反应——

　　“王叔，难道一颗「种子」可以分成很多份？”

　　是了。

　　这是唯一的可能。

　　只有这样，才可以解释为什么王成功会对自己只做「一条项链」表示惊讶。

　　这颗「种子」，或许并不是他想的那样只能用来做一条项链。

　　而是可以制作复数个这样的首饰或者装饰品。

　　果然，王成功点了点头。

　　他猜的没错。

　　可紧接着对方又摇了摇头，“是，也不是。”

　　不等林一追问，男人便马上解释道：“具体可不可以分，以及分成多少份，要取决于「种子」大小。”

　　林一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心情有些激动。

　　那岂不是意味着不仅可以给阿姨？

　　还可以给其他人使用？

　　想到这，他连忙问：“王叔，那我这个最多可以分成多少份？”

　　王成功沉思了片刻，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角落里那个满是灰尘的电子秤拉了过来。

　　26.5克。

　　两人都神情一喜。

　　可王成功却还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又问：“打算给谁使用？”

　　林一没有任何犹豫：“家人。”

　　“长辈？”

　　“嗯。”

　　王成功点点头，又仔细端详了一会眼前的半透明晶状物体，终于给出了回答。

　　“三份。”

　　“只有三份？”

　　这次轮到林一惊讶了，就算去掉三克的手续费，也还剩二十三点五克。

　　若是换成普通的宝石恐怕都可以做四五个戒指出来了。

　　居然只能分成三份？

　　那岂不是意味着，除了阿姨以外，自己最多只能再送给两个人使用？

　　还是不包括自己的前提下。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失落，王成功忽地看着他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怎么，嫌少？”

　　“你知道其他人带出来的有多大么？”

　　林一下意识好奇看着他。

　　“多大？”

　　眼前出现了两根呈“C”状的手指，可中间的缺口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加工费都不够。”

　　王成功切了声，似乎很是不屑，可脸上的表情却出乎意料地沉重。

　　“那地方可不是谁想去就能去，也不是谁都想去的。”

　　“更不是谁都可以从里面出来的。”

　　“就算出来——”

　　他顿了顿，目光又看向了林一手里的「种子」，眼神明显有种说不出的痛苦和嫉妒。

　　林一已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难怪。

　　回来的路上，廖启东一反常态，脸上就跟过年似的嘴角从头到尾就没下来过。

　　哪怕他的那颗只有林一的五分之一。

　　却依旧喜不胜收。

　　“要是信的过我，东西你就可以留下了。”

　　“三天后过来拿。”

　　王成功已然又恢复了一开始时那副百无聊赖的表情，可眼里不经意间闪过的期待还是暴露了他的想法。

　　这三克的加工费，对他来说，恐怕极为重要。

　　啪嗒。

　　“成交。”

　　东西放下，还没等王成功抬头，人却已经走出了作坊。

　　不多时便听外面传来了关门的声响。

　　他愣愣看了片刻还在晃动的塑料门帘，无奈摇了摇头：“这孩子，名都不留就走了。”

　　说罢，目光却已经再次聚集在了桌上的盒子。

　　眼里灼热一闪而过。

　　“娟儿......”

　　与此同时，出了回收店的林一却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

　　还在路过的花店特意挑了一束百合。

　　夹杂着点点满天星。

　　阿姨喜欢这个。

　　[明天见。]

　　趁着上楼的功夫，回完了同桌李淼淼的消息，林一这才赶紧收起了手机。

　　对着镜子般光滑明亮的电梯内壁，整理整理头发。

　　嗯，还是那么帅。

　　回家。

　　可他刚悄悄推开门，就听到屋子里似乎传来了两个女人的嬉笑声。

　　门前的鞋柜里赫然多了一双尖头红底的高跟鞋。

　　光洁的鞋面看着就价值不菲。

　　阿姨买的新鞋？

　　不像。

　　余晚晴虽然在家里穿的随性了些，可在外面时却截然相反，很是保守。

　　这种风格张扬的款式不符合她的喜好。

　　那就是来了客人？

　　果然，刚走到客厅，林一就听到了右手边传来了余晚晴的声音。

　　“喏，这张，是他小时候的照片。”

　　“是不是很可爱？”

　　“还有这个......”

　　林一听到这里顿时脸色一黑，推门而入：“阿姨，都说多少次了不要带人——”

　　话还没说完，他的脸色却忽然一变，仿佛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情一样。

　　“你你你你你不是那个——”

　　女人刚好听到声音回过头来，见到他的瞬间眼里的笑意便溢了出来。

　　余晚晴直接小跑几步上千抱住了他的胳膊，脑袋斜靠在林一的肩膀上。

　　笑容里写满了满足。

　　同时不忘朝房间里那个同样有些惊愕的女人炫耀道：

　　“我家林一。”

　　“怎么样，帅吧？”

　　若是平时，林一此时多半会配合余晚晴，故意做出一副谦虚腼腆的模样来。

　　可现在他却一脸见了鬼的神情，指着那个女人直哆嗦：

　　“阿姨，她她她.......这女人是谁？”

　　“来咱家干嘛！”

　　话里话外充满了敌意。

　　至于原因——

　　为什么林一的眼里常含泪水？

　　因为他......他永远都记得那天早上在公交车上的屈辱啊！！！

　　眼前的女人，赫然是那天在公交车上，当着熊悦的面肆意凌辱他的肉体的女便太！

　　不！

　　是禽兽！

　　男人的屁股都摸，简直禽兽不如啊！

　　可下一秒，余晚晴已经用带着几分埋怨的语气介绍道：

　　“林一，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没有礼貌。”

　　她说着便拉着林一往前走了几步，最后在那个留着波浪卷发，脖子上还挂着时尚墨镜的年轻女人面前停下。

　　“介绍一下，许烟，刚从国外回来。”

　　余晚晴回头看着他，弯着眼睛满脸笑意：“叫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