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苟还在眼泪汪汪地看着二人，眼里的期待自然不必多说。

　　“快，快带我离开这里！”

　　“不然明天就——”

　　他似乎还不知道两人所扮演的身份，又或者说，即将到来的生命危机让他忽略了这里并非现实。

　　而是「蜃境」。

　　见田苟要乱说话，林一马上捏住了他的嘴，予以警告的眼神。

　　随后又用眼神瞥了守在外面的警卫。

　　「不要命了？」

　　田苟愣了下，呜呜叫着连连点头，脸上露出几分心有余悸的神色。

　　随即他眼里又多了一丝好奇和隐隐约约的兴奋。

　　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在什么地方。

　　这就是「蜃境」？

　　可紧接着目光又看到了近在咫尺的铁窗，流露出不加掩饰的悲凄和对林一二人的羡慕嫉妒恨。

　　尼玛啊！

　　凭什么！

　　三个人一起进来，自己就得扮演被关在笼子里的嫌疑人？

　　就凭你们俩长得好看？

　　他对这个极端外协的「蜃境」已经感到绝望了啊！

　　可又不得不对其报以期待和恳求。

　　毕竟——

　　“吾父救我啊！”

　　现在除了越狱，貌似就只有外面的林一和班长可以救他了。

　　姜珺却已经将他刚才说的，全都记了下来。

　　她似乎已经完全进入角色。

　　异国律师的法务助手。

　　而此时这名异国律师却有些急躁，看着她的眼神中含着询问：

　　“班长，接下来该怎么办？”

　　没办法。

　　林一没做过律师。

　　站这么大，他甚至连网上跟别人吵架都很少。

　　哪怕他事实上是一名绝对的反女犬斗士，可主页照片那么一挂，结果便显而易见了。

　　冲进动态试图寻找些许蛛丝马迹的疯狗们全都变成了木狗。

　　因此辩论的经验可以说少的可怜。

　　非要说什么经验——

　　小时候看过几集柯南......算么？

　　不算。

　　班长用眼神回答了他，同时对他再次报以轻蔑的神情，轻哼了声：

　　“当然是要去调查现场了。”

　　“寻找线索。”

　　她扬起眉毛看着林一，尖俏的下巴微微抬起，看起来似乎有些得意。

　　林一这才想起之前听过的传言。

　　班长对未来职业的理想......

　　似乎就是警察。

　　又或者是律师。

　　平日里班上有谁丢了什么东西，她也总是第一个站出来寻找，那严肃地神情和精准的判断简直就是动画片里的黑猫警长。

　　听她的准没错。

　　询问了田苟当时的案发地在距离这里不远的爱德华街后，林一当即便准备离开。

　　“哎哎哎！”

　　“等一下啊我靠！”

　　刚要转身，铁窗后面的田苟却惊慌失措喊了起来。

　　他手里拿着一页纸哗啦啦地摇晃着。

　　“委托书啊委托书！”

　　“身为代理律师你特么地居然都不签委托书么，是不是想我死啊混蛋！”

　　林一“哈”地笑出来，满脸歉意：“不好意思啊兄弟，忘了。”

　　“靠！”

　　“签完快去！”

　　“就一天时间得抓紧啊！”

　　从看守所出来以后，两人刚在路边停下，便有一辆马车在他们面前停下。

　　“两位先生和女士，需要我为你们效劳么？”

　　车夫坐在马车上，一丝不苟的黑色礼服让他看起来像是某个贵族的仆从。

　　而他身下那辆似乎刚刚擦拭过的四轮马车，则再次让二人意识到了「蜃境」的魔幻之处。

　　仅仅是一个瞬间，便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姜珺愣神间，林一已经上前开门，又抚胸低头，扬起一只手臂，对她道：

　　“美丽的女士。”

　　“请上车。”

　　少女精致的面孔浮现出一丝慌乱，最后却极为配合地伸手搭在了林一的掌心。

　　咯吱咯吱的声响中，马车很快便开往了爱德华街。

　　这同样是一条宽阔的街道。

　　两边都是高耸的公寓楼和爬满了墙壁的煤气管道，不远处还可以听到火车低沉的轰鸣声。

　　林一和姜珺下车的地方，正好是这条街道的南端右侧的人行道。

　　前面便是已经被警察们封控的案发现场。

　　白线勾勒出人体的形状。

　　“就是这？”

　　姜珺的瞳孔里似乎已经闪烁着跃跃欲试，现实中无法完成的梦想，似乎要在这里实现了。

　　若不是田苟还在看守所的牢房里——

　　咳咳。

　　所谓的「蜃境」。

　　感觉似乎还算不错？

　　毕竟在学校里，她也只能处理一些「谁谁的笔＼口袋里的钱＼桌柜里的课外书又丢了」这样的小事。

　　而现在......

　　却是只有真正的警察才有资格处理的命案。

　　视野中已经有警察在忙碌。

　　显然也在查找线索。

　　树下堆满了积雪的土坑，旁边公寓下的花池，甚至停在路边的几辆自行车都被控制起来。

　　一个穿着长款风衣，胡须浓密的男人忽然走了过来。

　　他那双灰色的眼睛里似乎写满了熬夜的疲惫，还有对路过的好奇行人的不耐烦。

　　“请谅解。”

　　“这里是封控区域。”

　　“如果你们想继续往前走的话，会影响我们的工作。”

　　林一知道自己该上场了，果断掏出了自己的证件和刚刚拿到的案件代理委托书。

　　“我是这起案件的代理律师。”

　　“有权进入现场调查。”

　　胡子警官这才收起了眼中的不耐烦，接过委托书仔细查看了一会后，不情不愿地让开了。

　　可他还是用严厉的口吻嘱咐了一句：

　　“现场的任务物品都是不允许触碰到，否则会干扰我们的搜查。”

　　“有任何发现都必须提交警方来处理。”

　　“明白么？”

　　见两人点头，他这才打着呵欠离开了。

　　“好了，到处找找看吧。”

　　“我去右边。”

　　“你去左边。”

　　不等林一这个律师开口，身为法务助手的姜珺已经为两人分工完成，随后便兴致勃勃地往那几辆停在路边的自行车去了。

　　时间很快便过去了半个小时。

　　两人再次碰头。

　　只是看了一眼，林一便知道班长和他一样，什么有用的线索也没找到。

　　可姜珺却还是不甘心地问：

　　“你那里呢？”

　　“真的什么也没有找到吗？”

　　林一下意识摇头，可忽然间又想到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了什么东西。

　　那是一支精心包装过的花。

　　上面还残留着积雪。

　　姜珺的脸忽然红了，严肃的眼神有些躲闪，又似乎带着几分气恼：

　　“都这时候了，你还在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不是说了大学再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