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六章:熙河大捷
王韶便传来提辖郑高,面授机宜,叫他与杨志守卫秦州,自家分兵去武胜军布防。
郑高有些犯难,便问杨志:“撞令郎都乔装成难民,如何分辩的出?”
“我早打听好了,那些撞令郎怀里都揣着尖顶白毡帽,只等一声令下便要守施暴乱,咱先不要打草惊蛇,守株待兔,一网打尽”,杨志早从刘二口中套出来。
“能认出来就好办了”,郑高很高兴,“杨志兄弟,你说咋办就咋办”。
于是郑高便传命四门守城参将、差拨,发现有可疑人员入城,便带入值司室搜身,凡是怀揣尖顶白毡帽者统统捉起来。
就这样,秦城州表面风平浪静,暗里波涛汹涌,四个城门口一天就抓了千余人,一审问果然都是撞令郎。
别看人不多,这些人要是潜入城中,搞起破坏来,那可就不得了,只要杀上几个人,放几把火,就能把秦州搞个天翻地覆,人心惶惶。
所幸被杨志识破,这些特务只想着党项人的赏赐,怎么也想不到,刚进秦州城,便被请进了隔离所。
果然一切如王韶所料。
那卓啰和南监军司都统制仁多嵬丁接到密探传书,知道秦州杨文广已被调走,由文官王韶代为主持军政,想趁秦州空虚,一举进犯,便与手下诸官商议。
监军仁多保忠不同意,他认为秦州地势险要,山险谷深,峁梁沟壑纵横,极易埋伏,不利骑兵,况且秦州乃陇右门户,扼甘陕川要道,宋朝派有重兵把守,难以攻克。倒是武胜军,熙河之地,乃吐蕃人的故地,宋朝根基不稳,只要占领武胜军,则孤立兰州,截断秦陇,大事可谋矣。
仁多嵬丁闻言有理,便问倘秦州出兵夹击,腹背受敌,如何是好。
仁多保忠道:“可派撞令郎去秦州骚乱,一时人心不稳,那秦州必不敢分兵。兰州要塞,又恐我军趁虚而入,也会图谋自保。俺愿亲率铁骑,踏平熙河,占领武胜军,则秦州、兰州,不日可谋”。
仁多嵬丁大喜,当下点齐三千铁骑,交于仁多保忠,过隍水直取武胜军。又叫撞令郎各部,扮做难民,到秦州骚乱。
自以为天衣无缝,没想到一切尽在王韶掌握之中。
仁多保忠即率三千铁骑,过了隍水,直取武胜军。
没想到武胜军推官种师道早有防备,又有王韶带领秦州精锐助战,层层设伏,将西夏人困在熙河,进退不能。
仁多保忠没想到宋军占据有利地型,四面出击,他只能率部下拼死顽抗,然而腹背受敌,不能突破,一时也没了主意。
恰在此时,有军差传报青唐国主董毡派遣吐蕃兵攻打卓啰城,形势危急,都统制仁多嵬丁传令撤军。
仁多保忠不甘心,可没有办法,怕丢了卓啰城老巢,只得带领残兵败将退回湟水北岸。
宋军大获全胜。
王韶大喜,一面上奏朝廷,举荐众将功劳,又阐述熙河武胜军对于占取河湟之地的重要性,请求设立熙州府治,以屯兵固守。一面又在秦州府治设席,与众将庆功慰勉。
没想到此时,杨志却来辞行。
王韶道:“此次熙河大捷,亏得杨兄弟报信,本官才能早做布置,力克党项。杨兄弟又助郑团练生擒撞令撞千余人,多有功劳。本官已拟奏本,上报当朝,举荐杨兄弟,如何便走”。
“此回熙河大捷,全是王大人功劳,小的不过是帮衬而已。如今战事已平,小的正好告辞,要去寻杨老爷,尚有些私事要了结”,杨志只想去见杨文广最后一面,做个了断。
王韶道:“本官日前听人说,朝廷传来调令,杨文广相公已调往河北驻防,任定州路副都总管,侍卫步军都虞侯,总领对契丹防务。千里之遥,非一时可见。待朝廷下了诏书,或有封赏,若得功名,见了杨老爷岂不体面?”
杨志一想也是,便暂留秦州。
过了三五天,朝廷圣皆下来了,同意设立熙州,治所狄道,隶属秦凤路,任命王韶为熙州知州,全权负责收复河湟事务。其条众将各有封赏,杨志因军功被封为延州团练使。
王韶亲与杨志贺喜道:“杨兄弟年轻有为,智勇双全,日后必为国家栋梁之才”。
“承蒙王大人提携,小的感激不尽”,杨志连声称谢。
王韶便送了杨志盘缠路费,一直送出十里来才回。
杨志离了秦州少不得风餐露宿,过了渭州、庆州,直奔延州。
一路无话。
杨志来到延州,至府衙见过知州陆诜。
陆诜看过调令大喜道:“国家正在用人之机,杨团练能为国出力,日后必建奇功”,便命杨志前往青涧城防御使种谔帐下。
那青涧城乃延州门户,古称宽州,在延州东北二百里处。前些年鄜州判官事种师衡上表朝廷,请求重建故城以屯兵,朝廷准奏,封其为知青涧城事。种师衡一面筑城,一面抗击夏军,历时数年,方修筑完毕。
陆诜调任延州知州后,又举荐种谔承其父种师衡,掌管青涧城。种谔因以计追降西夏名将嵬名山,得其部下数万人,得朝廷重用,封为延州防御使,仍驻守青涧城。
杨志来到青涧城府衙,见过防御使种谔。种谔大喜,教杨志与帐前众将相互认识,鄜延路兵马都监燕达、参将刘甫、赵璞,以及降将嵬名山等人都来相见。
正在此时,有绥德城知寨官汤成差人送来紧急公文。
种谔一看,不由皱起眉头。
原来那绥德城原是西夏左厢绥州监军司所在地,因为绥州监军蒐名山被种谔设计降伏,因此绥德城重新纳入大宋的版图。种谔欲重修绥德城,便命延安知寨官汤成驻守绥德并修城筑寨。
那西夏国石州祥祐监军司都统制嵬名浪遇不服,带领三千铁骑,攻打绥德城。
知寨官汤成料难扺敌,急差人向青涧城和延州两处求救。
种谔当即传令由参将赵璞镇守清涧城,自家带了燕达、刘甫、杨志及降将嵬名山等人带了三千骑兵,一同前往绥德城。
正在此时,延州知州陆诜送来文书。
种谔打开一看,傻眼了,原来文书说绥州原为州郡,现已废为绥德城,北有西夏银州、夏州、米脂寨、石州等诸敌环绕,孤城独据,不利协防,况且朝庭并无诏死守绥德,不必强争。
原来延州知州陆诜让放弃绥州。
种谔道:“绥德城久被西夏占据,好不容易夺回来,如何肯放弃?”
燕达道:“知州府以朝廷未曾传谕固守为由,要求退兵,如违知州命令,恐怕不妥”。
“有甚不妥的,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陆知州胆小怕事,只能让敌人得寸进尺。大宋朝仅陕西便有四路,西夏人口不及陕西一路,举四路人马,尽全国之助,何愁西夏不平,边陲不宁?只怪一般士大夫只知苟且偷安,不知进取,以至养虎成患”,种谔忿忿然。
蒐名山道:“嵬名浪遇乃景宗皇帝族弟,精通兵法谋略,此人掌管石州军务,此番出兵,不可小觑”。
种谔道:“洒家也不是省油的灯”。
众人无语,便随种谔直奔绥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