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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先生大义

大明小船主 二十四史徐霸天 2829 2024-11-15 08:41

  雨后的义乌变得格外闷热,转眼间烈日替代了乌云,在上空烹煮着众人。

  围观的百姓额头开始冒汗。

  少年却不以为意,他仍旧遵循着规则,三步一跪。

  汗水打湿了他的后背,膝盖已经渗出血水。

  原来看热闹的人群,从愉悦的心情转换成了怜悯。

  一些妇人开始抽泣,“这小娃儿也太可怜了。”

  然而,小部分人仍旧不屑一顾,他们指责道:“瞧那衣裳,和身上的气味,一看就是惰民。”

  “是啊,贱籍怎么能堂而皇之出现在大街上?”

  还有一小撮孩童更是过分,他们拿起菜叶石子丢向少年,戏弄着他。

  就为了惹他生气,因而输掉赌注。

  他们的父母站在一旁,视若无睹,在他们眼里贱籍根本不是人。

  老陈也混在人群中,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心里慌得紧。

  若果这少年真的做到了,难道他要给惰民治病?

  原本他认为如此瘦弱的少年不可能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

  可现在老陈看到少年眼中坚定的目光,他的心里动摇了。

  到时不给他治病,那就是言而无信。

  做生意最讲究诚信。

  但帮惰民治病,那就更加糟糕了。

  他的医馆将不会有人光顾。

  谁会来一个帮惰民治病的医馆?

  现在他进入两难的境地。

  离东市还有一百步的距离。

  老陈绞尽脑汁思考脱身之策,可一无所获。

  他只能祈祷那个青衫少年不会出现。

  可他的愿望落空了。

  在东市的尽头,出现了一台奢华的轿子。

  由四个年轻人抬着,都是生面孔。

  从轿中走下一个翩翩少年,身着青衫,手执折扇,正是昨夜的少爷。

  人群哗然,大家议论纷纷,猜测是哪家的少爷。

  王姨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老陈身后。

  她狡黠的一笑,询问道:“老陈,这是你口中的少爷吗?”

  老陈无奈,微微颔首。

  她迫不及待的追问,“就是他和那个贱籍打赌?”

  老陈叹了一口气,点点头。

  王姨不再追问。

  手舞足蹈的跑到人群中,散播她刚得到的独家消息。

  所有人把目光集中到两位少年。

  一位为救母亲,甘愿受辱,跪了一夜,就为了得到贵人的怜悯。

  一个悠然自得,八抬大轿,等待着向他朝拜的悲惨少年。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他们屏息以待。

  甚至默默为跪在地上的少年加油。

  又一个时辰过去,过了正午,义乌的天气说变就变。

  本来烈日当空,现下又变成了阴天。

  微风吹在身上,多了几分凉意。

  少年吃力地挪动膝盖,青衫少年的身影近在咫尺。

  最后一步,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少年放下背上的母亲,气喘吁吁,他还不等顺口气,急忙开口道:“我做到了,你答应为我娘治病。”

  青衫少年的反应出乎所有人意料。

  他嘴角微扬,抬起一脚,把少年踢倒在地。

  嘲弄般说道:“你这种贱籍也配和我谈条件。”

  少年投来难以置信的目光,用近乎乞求的口吻说道:“求求你,救救我娘。”

  “她再得不到治疗就要死了。”

  少年的语气卑微而殷切。

  没想到青衫少爷张开折扇,掩嘴道:“你们这种肮脏的贱民,死了就死了。”

  “我是不会在你们身上花一分钱的。”

  人群逐渐骚动,他们窃窃私语道:“这是谁家的少爷,怎的如此霸道?”

  “是啊,言而无信,跋扈专横。”

  “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这群士绅,向来如此,我们被他们欺侮的还少吗?”

  刚刚还在看好戏的百姓奇迹般地都站在了少年一边。

  少年继续祈求道:“我们说好的,你不能言而无信。”

  青衫少爷冷哼道:“我就是戏弄你这贱籍,又能如何?”

  这时,一个屠夫站了出来,他显然有些看不惯,“这位公子,看你的样子也是出生于书香门第,怎能言而无信,随意欺辱别人。”

  “对啊,对啊。怎么能这样?”人群也跟着骚动起来。

  他们纷纷指责青衫少年。

  青衫少年仿佛毫不在意,挥动手中的折扇,漫不经心的说道:“他可是暗巷中的惰民,你们想帮他,何不自己动手?”

  “难道你们也嫌他们臭不可闻?”

  青衫少年发出了灵魂拷问。

  屠夫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强装镇静道:“我们又没答应救他。但你答应了。”

  “呵。”青衫少年斜眼看着他,“那我现在反悔了不行?”

  “要救你去救!”

  说完,踏上轿子,扬长而去。

  屠夫看着周围的人群盯着他,咬咬牙,扶起跪在地上的少年,说道:“这些没人性的士绅,我张屠夫今天帮定你了!”

  他说的格外的大声,好似向众人宣布他的决定。

  不一会儿,人群爆发出热烈的欢呼。

  所有人附和道:“我们怎么能和这些士绅狼狈为奸,我们来帮这小娃儿。”

  妇人们擦干眼角的泪,应和道:“是啊,小娃儿太可怜了,我们大家凑些银两救救他娘亲。”

  其中,喊得最大声的就是王姨。

  她边喊边走到老陈身边,说道:“老陈亏我认识你这么久,你也忒没人性,就看这小娃儿受苦?”

  老陈摸摸脑袋,没有回过神来,他不明白本来看热闹的人们为何转变如此之快?

  他们再也没提及少年是贱籍惰民之事。

  只是一味的大骂士绅官僚。

  从地主骂到县老爷。

  又从县老爷骂到内阁。

  最后又说嘉靖皇帝的不是。

  甚至偷摸的说嘉靖嘉靖,家家净净。

  老陈不明白平时县太爷来都恭恭敬敬的街里街坊,何来这么大的胆子,连皇上都敢骂?

  幸亏,这小小义乌也没有东厂锦衣卫的眼线,否则这可是抄家之罪。

  据说,正德年间,南康吴登显戏竞渡龙舟,就被东厂逮着,身死家籍。

  从那以后,凡是身着锦衣,操京师口音的人来到乡里,大家都避之不及。

  老陈谨慎的环视四周,确定没有外乡人窥视,这才松口气。

  突然,他想到前几日,有几个外乡人前往戚将军的兵营,不知是何来历?

  他瞬间冷汗直流。

  但群情激愤,他实在没办法,只得站出来表态,帮少年的母亲免费治疗。

  后续的药材费用则由围观的乡亲各自凑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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