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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郭帅

谋在中唐 韦小凡 2810 2024-11-15 08:36

  可是,建宁王为人太直,容易义气处事,不能为人主,容易遭奸人陷害。萧衡因此道:“建宁王倓的确是元帅之才,然而广平王是兄长,如果让建宁王作了元帅立了大功,那广平王不就成了吴太伯了吗?”吴太伯是周太王的儿子,太伯是长子,但是太王想传位给季历,于是为了让太王传位给季历,自己就跑到了吴地。同时逃跑的还有他的另外一个弟弟仲雍,也是太王的儿子。后来季历才得以即位,季历就是鼎鼎有名的周文王,后来文王死了,人们推荐太伯,他又把王位让给周武王,才有武王伐纣,才过四年,武王也死了,人们又想到了太伯,太伯依旧辞让。三让天下,成为了孔子最佩服的人,说:太伯,其可谓至德也已矣,三以天下让,民无得而称焉。萧衡这里提及吴太伯,就是隐喻肃宗不要让广平王做让天下的人。

  肃宗不以为然,道:“广平王是长子,将要被立为太子,何必把元帅看得这么重呢?”

  萧衡进言说:“广平王还没有被正式立为太子,现在天下艰难,众心所属,在于元帅。如果以建宁王为元帅,立了大功,陛下即使不想使其为太子,同立功的大臣难道会罢休吗?本朝太宗与太上皇就是如此。”

  肃宗默然,本朝的太宗李世民和父亲李隆基,都是功劳盖过了他们的哥哥,所以才得了天下,肃宗虽然很喜欢建宁王,但封建的废长立幼是大忌,他心底还是想立广平王当太子的。

  肃宗点头道:“卿说的有理,朕即刻命广平王为元帅。”

  萧衡心里松了一口气。

  肃宗接着道:“朕欲以子冀为兵马副元帅,如何?”

  萧衡大惊,广平王这个兵马大元帅是个不管事的,其实兵马副元帅才是真正的掌权人,肃宗任命他为副元帅,这是何等的信任。可是他现在还不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现在根本不是他发挥的舞台。他谦逊道:“陛下,臣带兵日短,资历尚浅,不能服众,兵马副元帅重任,堪系天下安稳,请另择贤能。臣愿为先锋,讨伐逆贼。”

  肃宗看了一眼萧衡,沉吟,道:“既然卿不愿当此重任,可为朕推举一人。”

  萧衡真想摸下巴,但见环境不对。他头都大了,最难测的是帝王心,他哪里知道肃宗喜欢哪个人啊,而且推举的人,要是出了错,自己也吃不了兜着走,萧衡沉思了一会,突然脑光一闪,对了,怎么把他给忘了,那个一代儒将,他对肃宗道:“以臣观看,为帅者,当识天文,当知地理,能统筹全局,当今能为帅者,郭子仪可以担当。”

  “郭子仪?”肃宗心里在想这个人,从奏报来看,郭子仪自从叛军起兵以来,一直在打胜仗,在朝中颇有威望,但帝王心思,又怕大臣拥兵自重,道:“卿先回去吧,容朕考虑考虑。”

  “臣告退。”萧衡缓缓而退。

  出了殿,见张良娣亲自端着吃食,后面跟着两个宫女,款款而来。萧衡赶紧低头行礼。

  “萧将军辛苦了。”她停了下来,对萧衡一番勉励,才进殿。

  萧衡不动声色,离开了宫殿,直奔军营,继续训练士卒,看工匠鼓捣武器,不亦乐乎。

  不几天,萧衡就听到消息,肃宗任命广平王为天下兵马大元帅,郭子仪为副元帅,以豳王李守礼之子李承寀为敦煌王,仆固怀恩为左武锋将军,一众人等,都归郭子仪节制。

  “郭帅!”元帅府,萧衡见到了儒将郭子仪,郭子仪身材修长,都快六十岁的人了,但精神矍铄,虎目生威。他坐在案桌前,正在研究战略,萧衡是先锋,听到他的召唤,前来拜见。

  “是子冀。”郭子仪虽老,笑容可掬,他亲切的把萧衡扶着坐下,拍着手道,“少年英雄,久闻大名,总算是见着你了。”

  萧衡道:“郭帅战叛军,十战十胜,萧衡才是对郭帅佩服得紧。”

  “诶,子冀谦虚了。”郭子仪拉着萧衡的手,责怪道,“你我何必如此见外,我早从太白师傅那里听闻子冀了。”

  萧衡惊讶,然后恍然,李白看来没少提自己。

  郭子仪道:“这帅位坐的,不应该是我,应该是子冀呢。”看来他知道是萧衡推辞,然后举荐了他,“子冀少年英才,以后还要多多指教我呢。”郭子仪不以老卖老,谦逊有礼,给人以如沐春风。

  “郭帅稳准持重,受大家爱戴,萧衡才应该向郭帅学习。”萧衡说的是实话,郭子仪是少有的功高震主而又能全身而退的人,最后大权在握,寿终正寝,不让皇帝猜疑,这为人胸怀,处世哲学,可以让很多人自愧不如。

  萧衡自己也是个胸怀宽广的人,他历来不喜欢睚眦必报、斤斤计较宁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的人,开篇说过,萧衡以前看小说,讨厌许多主角,那些人无恶不作,残忍狠毒,甚至奸淫虏掠,杀人夺宝,名义是为了生存,实则是为了自己的变态心理找借口,这样的人能得到好下场的,自古没有看到过。

  所以郭子仪的宽厚,该忍则忍,该杀伐决断则办,都是人们所敬仰的。为人在世,当让则让,当取则取,培养良好的心理素质,培养德行,老天是公平的,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当然,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

  “子冀,来来来。”郭子仪拉着萧衡到了中间。

  中间是一个四方坛,坛中放有泥土,菏泽山川简易的标了出来,还有用小旗表示敌我态势,这是军事图。古代的军事图比较简陋,只能简单的描绘情形。

  “子冀,你看,现在贼军只有两京及范阳周围等地,我们东西南北四方包围,即可收奇效。”郭子仪解说。

  萧衡点头,看了一会形势图,分析道:“贼军不得人心,早晚必败,不过,我们的敌人可不止安禄山,西有吐蕃,西南有南诏,东北有高丽虎视眈眈,如今我们虽说有四面军队,但西方要防吐蕃,南方永王其心不一,东方吴王,荣王在观望,真正能出兵的,只有我们这里。”

  郭子仪对萧衡的分析大为赞叹:“子冀说言,也正是我所忧虑的。”这一番见解才另他真正对萧衡产生佩服,想不到他小小年纪,竟有这般见识。自己这样年纪的时候,肯定不如他。

  “以子冀所看,我们当怎么办?”

  萧衡道:“当今之策,败贼军不难,难得是清楚后患,我们应该广积钱粮,派兵袭扰范阳和长安,让他们疲于奔命,然后以逸待劳,两年时间,则大乱可平。”

  郭子仪闻言一叹,眉头紧锁,望着地图出神,良久,才缓缓道:“可是陛下已经给我下了三道诏书,命我三月之内,收复两京。”

  “什么?”萧衡大惊,郭子仪不过才上任几天,肃宗居然下了三道诏书,可见其心急,肃宗急于收复两京,是为了向天下证明他的能力,只要收复两京,天下人就可以认同他的皇位了。萧衡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陛下有没有邀请回纥出兵?”

  郭子仪诧异他怎么知道,点头道:“正是,陛下正准备派仆固怀恩去邀请回纥出兵。”

  不好,萧衡暗惊,他历史不熟,但这一点他恰恰知道,回纥兵来后,只是远远观望,最后唐军获胜,他们纵兵入长安,长安再次受到毁灭性的掠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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