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几声响声异常尖锐,在夜空中,如同绚烂的烟花。
就这大家愣神的片刻,几个龙武甲士嘴里发出闷声,刚想说什么,可声音还未形成,气息还未冲破喉咙,就被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丢了性命。
“保护殿下!”萧衡豁然一惊,面色沉重,看来安禄山还是派人追上来了。
禁军将领七都不愧在皇宫多年做护卫之事,只一探听,便道:“贼军攻击重心在后方。”然后又道,“我带领龙武军守住后边,萧大人守住殿下。”说完就招呼部将与贼军交上手。
他们是一直行军的,半夜行到这里,见空旷应无埋伏,离前方城池又远,所以才安营下寨。这几日变故,士卒疲惫,人心惶惶,他们不过日行十几里,自然被安禄山派的追击部队追了上来。
“陶大雲!”
“在!”
“你率领一部分弟兄在殿下百步之外守住右边。”
“谭二牛!”
“在!”
“你率领一部分弟兄在殿下百步之外守住左边。”萧衡一一安排,他已经提拔二牛做个御侮副尉,从八品下的官职。自己官职也不高,只能任命低阶,何况,没有战功就提拔高职,那么他神策军也得毁了。
“遵令!”谭二牛神情坚毅,迅速召集人马,在百步之外护卫,精神紧绷,连一个蚊虫叫都分得清清楚楚。
安排好了,萧衡自己带领一部分人护卫在太子身边。太子此时,神色慌乱,广平王与建宁王护卫左右,更令萧衡惊讶的是,刚生产不久的张良娣,她虽没有杨贵妃等人艳绝天下,但也是万中挑一的美人。她刚生完小孩不久,小孩就是李侗,她此时脸色较白,比较虚弱,但非常坚决地站在太子身前。太子心里十分感动。
“萧大人,情况怎么样?”张良娣出声问。
一介女流,可顶半边天啊,萧衡望了一眼张良娣,回答道:“以属下所料,贼军不多,安禄山目光短浅,不至于派大军来追击殿下。”
太子如同吃了个定心丸,神色稍缓。但张良娣却发现了萧衡眉头紧锁,遂问:“萧大人,还有什么不妥吗?”
萧衡犹豫片刻,道:“不敢欺瞒娘娘,安禄山及其众臣属,一群残暴之众,有勇无谋,可是有一个谋士,臣不知其姓名,但知其见识远长,能文能武,他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们的!”“的”字话音未落,就听到一声炸响。
“嘭!”这声音很细小,但逃不过众人紧绷的意识。
夜空中,月色暗淡,只见数十条阴影,如同鬼魅般,身形飘忽,忽左忽右,谭二牛陶大雲用人组成的铜墙铁壁没有什么用。他们或从底下缝隙穿梭,或从他们肩上踏痕而过,神策军士,刹那间就倒了一片,不过他们的目标是太子,所以对神策军士并无多少杀伤。
几十个黑衣人,剑尖如毒蛇信子,见之生寒,点点如同喷洒的雾滴,朝李亨驰射。剑未到,人们已经毛发倒立,触目惊心。
“是死士!”冉轻雨蹙眉,丝毫不敢大意,牢牢守在萧衡身边。
“保护殿下!”萧衡大喝,紧盯着那剑芒。
“当!”只见冉轻雨突然跃起,乍然剑光初现,便咻的一声,化作一道流光。霎时一个黑影倒下。
“好!”众人称赞冉轻雨,然而还没等他们反应,贼人不过同伴,犹自杀向李亨。
死士,眼里只有目标,不成功,便成仁。
李倓威风凛凛,毫不畏惧,挥舞着刀,他的刀横口很大,单面开锋,厚脊薄刃,犀利非常,只见他腾跃而起,一个人战住了两个黑衣人。
建宁王勇猛,振奋人心,护卫们士气大震。
然死士众多,太子常年被打压,护卫稀少,还是被死士杀到了身边。太子慌乱的跌倒,张良娣死死的护着他,死士的剑几次都要刺上张良娣,划掉几丝秀发,形势危急,亏得李忠信与护卫以死相拼,险象环生。
“啊!”突的,几条黑影如断线的风筝,掉了下来,已是死得不能再死了。只听到啪的一声落地,却没见死士发出其他任何声音,哪怕一声痛哼都没有,其训练何等之残忍。
“无耻贼徒,草菅人命,本姑娘今天为民除害!”就听一声娇叱,许多江湖志士加入,各显神通,杀得震天动地。
“龙姐姐。”冉轻雨大喜,原来来的女子正是龙燕燕女侠。
“冉妹妹!”龙燕燕回了一声,两女子交换眼神,施展剑法,几个黑影又在她们身边倒下。
再细看,还有江湖第一高声张贞桓,他武功卓绝,很快就占了上风,太子身边压力大减,萧衡上前扶起了太子和张良娣,良娣报以一笑,身上有特殊的气味,萧衡不敢看她。
“张贞桓,你居然做朝廷的走狗?”黑影中为首的人,眼看就要不能完成任务,大骂张贞桓。
张贞桓冷笑一声:“你们草菅人命,要是杀了太子,天下更乱,民不聊生,你们这些人也配谈朝廷二字?”
黑衣人自知说不过他,但死士的命令让他没有选择逃走,而是再次施展身法,朝太子杀去。
剑尖,透心凉。
就在黑衣人要杀到太子跟前的时候,张贞桓已经一剑刺穿了他,从容收剑。
“咚”黑衣人仰面而倒。
张贞桓上前来,半蹲下,揭开了黑衣人的面布,皱眉。
“张兄,你认识他么?”萧衡问道。
张贞桓点点头:“这是西山恶贼阳圭,臭名昭著,是洛平建立飞龙卫的贼首。”在萧衡等人的疑惑下,张贞桓再解释,原来洛平效忠安禄山,暗地里招揽江湖人士,训练成死士,称飞龙卫,专门做刺杀重要人物的事。安禄山起兵以来,他们数次与安军里应外合,攻占了大唐数座城池。张贞桓等江湖义士,就是不忿他们的作为,才一路跟踪到此。
为了刺杀太子,洛平已经派出了他飞龙卫所有人,今天江湖正义之士与他们大战,虽然最后胜利了,全歼飞龙卫,但伤亡惨重,连龙燕燕和冉轻雨都受了伤,萧衡赶紧心疼的找人帮治疗。他也是这时候才知道,他也确定,那个黑痣男子就是洛平,他一身才华,为何要做这伤天害理的事?有才无德,可悲。
太子有感于江湖义士,过来对张贞桓道:“多谢壮士相救!”
张贞桓起身还礼:“殿下身系大唐,我等自然要勉力杀贼!”
太子镇定后,道:“壮士武艺高超,可否入我府上。”太子礼遇,动起了招揽的意思。太子陈自己为“我”而不是孤,可见对张贞桓的看重,他急切的望着张贞桓。
张贞桓微微错愕,太子竟然要招他入府,那是重用无疑,富贵名利,就在眼前。
其他人都望着他,有的羡慕,有的恭喜,有的嫉妒。只要张贞桓同意,说不定多少年过后,张贞桓就如同陈玄礼一样大权在握,甚至能掌握皇帝的生死。多少人梦寐以求。
张贞桓一叹,头偏向了远方。远方,七都已经杀退敌军,夜里,已经安静下来。
悄无声息。
星空,零星的几点光芒,十分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