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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再遇故人

汉末红颜录 响箭孤狼 5608 2024-11-15 08:19

  紫伊在的这几天,郭嘉每日除了照例去曹操那里议事,平时就在家里陪两位夫人。毕竟紫伊不可能长时间在此呆着,还要回去照看小郭奕,所以,郭嘉也尽可能得多陪着她。毕竟从郭嘉内心来讲,终归觉得亏欠紫伊。

  而紫伊却毫无怨言,虽然她也想在郭嘉身边多陪几日,但小郭奕也很需要他,所以她只能珍惜这短短的几日。而萧筱虽然因为眼睛失明,更为依赖郭嘉,但每到晚上,她还是强行将郭嘉赶至紫伊房间,让冬灵陪着自己睡。

  明日紫伊便要回邺城了,今日起床后,见天气不错,便提议去城外散散心。萧筱欣然同意,便让冬灵安排马车,三人一同去了城外。待到了城门口,紫伊和冬灵扶着萧筱下了马车后,三人便一边走一边聊着闲天。

  忽然,紫伊停住了脚步,有些意外地扫了一圈周围的环境。萧筱感觉到紫伊停住了,便出声问道:“怎么了?”紫伊有些惊喜地说道:“姐姐,这里好像是当年我们第一次与夫君见面的地方,当时你就坐在这里抚琴。”

  没想到,三人不知不觉中,竟是来到了当初萧筱与郭嘉初次邂逅的地方。周围都是密林,只有此处有一片空地,而除了周围的树木,经过十几年的生长,变得粗壮了不少,其它并没有什么太大变化。

  虽然眼睛看不到,但听紫伊说起此事,萧筱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了当年与郭嘉初次邂逅时的画面。现在想来,那时的自己,风华正茂,青涩可人;那时的郭嘉,轻浮洒脱,放荡不羁,端的是一对俊男靓女。

  可那时的萧筱,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跟郭嘉有任何的情感交集。然而造化弄人,如今的两人,不但成为了夫妻,连命运都交织在了一起。想到此处,萧筱却是微微一笑,也许自己之所以会来到汉末,可能就是为了帮郭嘉改变命运吧!

  时隔多年,故地重游,萧筱和紫伊都不免感觉一阵唏嘘。尤其是紫伊,一想到当初,自己险些亲手将自己如今的夫君杀了,她便忍不住俏脸一阵羞红。亏得萧筱现在看不见,不然定要再取笑她一番。

  努力不让自己再回忆当年的事情,紫伊抬头看看时间,估摸着郭嘉快回去了,便道:“姐姐,我们往回走吧!夫君应当快回来了。”萧筱点了点头,三人便离开这片密林,朝着城门的方向缓缓走去。

  然而,当她们的马车经过城南的闹市时,从一个酒肆门口,忽然走出两个人来。可能是因为喝多了酒,没有注意到,萧筱她们的马车都快到跟前了,他们竟不知道躲避,吓得驾车的侍卫赶忙猛地拉住缰绳,堪堪躲了过去。

  虽然没有撞到人,可由于事发太突然,马车里的萧筱三人毫无防备,不由随着惯性倾倒开来。亏得紫伊眼疾手快,一把搂住即将摔倒的萧筱,才让其幸免于难。而坐在其对面的冬灵就没那么幸运了,身子一下撞在了轿身上,痛得她不由发出一声轻吟。

  然而,待马车稳住后,冬灵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赶忙看向萧筱。见她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正欲掀开轿帘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就听轿外的侍卫惊慌道:“小的该死,让二位夫人受惊了,不知二位夫人可曾伤到?”

  冬灵闻言看向了紫伊,而在紫伊身旁的萧筱,虽受到惊吓,却已经缓过神来,摇摇头道:“没事,让他以后注意些,继续走吧!”萧筱都发话了,紫伊也就不再说什么,冬灵见状,便忍着身上的疼痛,掀开轿帘钻了出去。

  待她出来一看,见那侍卫正跪在地上,一脸紧张地望着自己。冬灵又一扭头,却看到马车前方,正站着两个中年男子,其中一人似是喝得多了,被另一男子搀扶着。他也察觉到了身后的异常,赶忙回过身来。

  见此情景,男子似乎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便对一脸怒容的冬灵说道:“对不住,我这位朋友喝多了,方才搀扶他出来,没有注意周围,抱歉挡了贵夫人的路。这样,若是贵夫人有什么损伤,明日可去荀尚书的府中寻我,我叫石韬。”

  男子一回头,冬灵便隐隐觉得这人有些面熟,此时再听他自报姓名,冬灵立刻想起来了。这人似乎是自家夫人的朋友,还曾到自家府上做过客,当下正要开口,却听萧筱已然出声道:“外面可是广元兄?”

  萧筱的声音虽然不大,但石韬听完却是微微一愣。而被他搀扶着的那名男子,在听到萧筱的声音后,反应更为强烈,身子明显轻微一颤。犹豫了一下,便缓缓转过身来,赫然是萧筱的老熟人徐庶。

  此时,萧筱也在紫伊的搀扶下,钻出了马车。紫伊一眼就认出来徐庶和石韬二人,脸色不由也是微微一变。而徐庶在看到萧筱的样子后,原本醉熏浑浊的眼睛,立时亮了起来,酒意似乎也瞬间消失了。

  萧筱由于看不见,便问紫伊道:“是广元兄吗?”“是!”紫伊轻声应了一声,刚要再说什么,却是欲言又止。而石韬见了萧筱,也是有些惊讶,赶忙对其抱拳道:“原来是郭夫人,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徐庶正望着萧筱发呆,却被石韬的一句“郭夫人”给惊醒了,脸上不由露出一丝苦笑。随后却也是对其一拱手,朗声道:“在下徐庶,给郭夫人赔罪了。”而萧筱听完此言,瞬间呆住了,徐庶这个名字,她是好久都没听到了。

  虽然她早已心属郭嘉,可徐庶这个人和他这个名字,对于萧筱来说,始终是个特殊的存在。不是萧筱心中此刻还想着徐庶,而是每个人的一生中,总会有一两个给你留下深刻印象的人。也许是因为你和他之间,有过一段特殊的经历,又或者是共同做了一些难忘的事。

  而这些人,并不一定是你的亲人或者爱人,也可以是朋友,甚至有可能是不知道姓名的陌生人。而徐庶对于萧筱而言,就是一个让她既不会主动去想,却也无法忘记的特殊之人。两人自上次分别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不想一晃竟已过去了十几年。

  “紫伊,既然没事,我们便回去吧!”萧筱并没有因为徐庶在场,就留下来多说几句。紫伊虽有些惊讶,却还是依言扶着萧筱进了马车,而冬灵见萧筱都发话了,便对那依旧跪在地上的侍卫道:“走吧!小心点,莫要再惊到夫人。”

  说完,冬灵也不再理会徐庶和石韬二人,弯腰进了马车。那侍卫闻言,赶忙起身,重新坐回到马车上,小心翼翼地驾驶着车子,缓缓向着郭府的方向行去。而徐庶和石韬,虽也面露讶色,却同样没有说话,目送萧筱她们的马车离开,直至消失在视线中。

  “元直,我送你回去吧!”见徐庶依旧直勾勾地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石韬轻叹一声,对其说道。徐庶闻言,没有说话,只是摆了摆手,自顾摇摇晃晃地向着自家的方向走去。石韬看着他有些落寞的身影,想要追上去,可最后还是忍住了。

  而坐在马车上的萧筱,一直到回到府上,中途都没再说一句话。见她这般模样,紫伊和冬灵也就没说话,只是静静地陪着她。等回到府中,郭嘉也是刚刚才回来,正在屋里换衣服,见萧筱她们回来了,便道:“夫人又去哪里了,今日怎回来的这般早啊?”

  听到郭嘉的声音,萧筱脸上立刻露出一抹微笑,轻声道:“夫君猜一猜?”郭嘉假装想了想,试探地问道:“莫不是去城外散心了。”其实郭嘉早就从下人口中知道了,萧筱她们去了哪里,只是明知故问罢了!

  萧筱当然也知道,郭嘉这是明知故问,不过她还是又问道:“那夫君再猜得详细一些。”这下郭嘉真的有些疑惑了,当下道:“外面那么大,为夫怎知夫人具体去了何处?”萧筱又道:“那妾身给夫君提示一下,是当年夫君险些丧命的地方。”

  萧筱此言一出,郭嘉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一旁的紫伊却是立刻会意了,不由娇羞道:“姐姐讨厌,怎又突然在夫君面前提起此事。”而郭嘉听完紫伊的娇嗔,也立刻知晓了,她们具体去了何处。

  嘴角一扬,郭嘉忽然一脸认真地对紫伊道:“多亏紫伊当年手下留情,不然我们奕儿等不到出生,便没了父亲了。”“哎呀!夫君,讨厌死了。”紫伊闻言大羞,不敢再呆在屋里,转身逃了出去,只剩下郭嘉和萧筱在屋里轻声欢笑。

  而一旁的冬灵,看着郭嘉和萧筱笑得那般开心,自己也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同时她也感到一丝欣慰,因为自去年郭嘉和萧筱私下聊了些什么,导致郭嘉忽然间白头之后,二人几乎再也没有像今日这般愉悦欢笑过。

  尤其是郭嘉,平时几乎整日都冷着个脸,再加上他那头银乌参半的长发,让人看了不禁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而紫伊来得这几天,郭嘉的脸色明显好了许多,今日更是与她开玩笑,冬灵见了,是发自肺腑的高兴。

  而此时回到自己府邸的徐庶,却是坐在案几前发起呆来。自十二年前,徐庶在夏口与萧筱和紫伊一别后,期间再无见过面。虽然这些年,双方的样貌都发生了一些变化,可再次见面,依旧感觉那么熟悉。

  对于萧筱而言,如今的徐庶,只是一个在她人生中,留下深刻记忆的特殊之人,不存在任何感情在里面。而萧筱虽已嫁为人妇,徐庶也不再对她有任何的非分之想,但在徐庶心中,萧筱终归是他此生的一大遗憾。

  如后世史书中记载的那般,由于徐庶的老母亲,在跟随刘备撤离时,被曹军俘虏。而徐庶又是个至孝之人,便忍痛向刘备辞别,前往曹营去寻母。如他所料,曹操之前就通过郭嘉等人之口,听过徐庶的大名。

  于是,曹操便以此为要挟,让徐庶留下来辅佐自己。虽然知道,这样可能不会让徐庶诚心为自己出谋划策,可即便不能为自己所用,曹操也不会放他走,将此人才送还给刘备。而徐庶为保母亲性命,只得答应在曹操麾下任职。

  待曹操将其母放回之后,徐母反倒大骂了徐庶一顿,认为他不该为了自己这条老命,就放弃自己的原则和抱负。面对母亲的斥责,徐庶一声不吭,只是跪在地上默默听着,心中虽有不甘,但他并不后悔。

  十二年前,因为自己的好强任性,他舍弃了萧筱独自离开,已经让他悔恨不已。这次面对同样的选择,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坚定选择了自己的亲人,因为他不想再给自己的人生,留下一个难以弥补的遗憾。

  而唯一让徐庶感到欣慰的是,他多年的好友石韬也在曹操麾下任职。跟随曹操从江陵回到许都后,徐庶无意见到了在荀彧账下做事的石韬,两人也是多年不见,自是免不了一番把酒畅谈。

  徐庶这些时日,本就心中郁闷,此时见了老友,自是不再憋着。将心中的烦闷全都倾诉给了石韬,不知不觉中,也就喝了不少酒。两人出来时,由于石韬只顾照看醉酒的徐庶,没有注意路上的情况,才会无意挡了萧筱她们的路。

  不过也正是如此,才又让萧筱和徐庶,时隔十二年之后,再次相遇。虽然两人两人甚至没有正面说一句话,可也算是了了徐庶的一桩心愿。至少他不再对萧筱有任何的想法,只是在心里默默祝愿她余生幸福平安。

  由于紫伊今日就要走了,在她的坚持下,昨晚她是跟萧筱一起睡的。两人又聊到许久才睡,所以,今早萧筱醒的比较晚。晚上她还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到自己身边有好多人影,而她自己则骑着一匹快马奔驰,似是在追赶什么。

  突然,她所骑的快马竟骤然停了下来,萧筱措不及防,便直接从马上摔了下去。吓得她不由一声惊叫,猛然坐起身来,同时睁开了眼睛。眼前一片刺眼的明亮,让她下意识地又闭上了眼睛,同时用手遮住了眼帘。

  可是下一秒,萧筱却愣住了。随即,她有些难以置信地将手从眼前移开,然后再次缓缓睁开了眼睛,一双洁白修长的玉手赫然映入眼帘。萧筱激动地手都有些颤抖了,她轻轻挥了挥自己的手掌,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一瞬间,眼泪决堤般涌了出来,顺着其白皙的脸颊,滴落到被褥上。失明了近一年,一觉醒来,自己竟然又恢复了视力,这如何不让萧筱激动。脸上虽带着喜悦,可眼泪却抑制不住地不停往下流。

  “夫人,您醒了,该洗······夫人,您怎么了?”原本在门口候着的冬灵,听到屋里有动静,便推门进来。当看到泪流满面的萧筱后,吓得她赶忙来到床前,用力抓住她的一只手道:“夫人,您怎么了?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萧筱却是一边流泪一边摇摇头,并抬手摸了摸冬灵的脸,道:“冬灵,我的眼睛好了,我又能看到你了。”“什么?”冬灵听完,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脸惊喜地望着萧筱,道:“夫人,您真的好了?”

  萧筱用力点了点头,同时又在冬灵脸上抚了抚,道:“冬灵,你瘦了,这一年来,辛苦你了。”听到萧筱这句话,冬灵也终于忍不住,喜极而泣道:“夫人,只要您好了,奴婢就是受再多苦,都值得。”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一早就悄悄起床的紫伊,此时已经洗漱完毕,并整理好了行礼,打算吃过早饭后,就跟萧筱他们告别会邺城。听到萧筱屋里有动静,以为她醒了,便从隔壁房间走了进来。

  没想到一进屋,却看到萧筱和冬灵,两人抱在一起又哭又笑,让紫伊大为惊讶,赶忙上前去查看。而听到紫伊的声音,萧筱也抬头看向她,一双泪眼虽显得有些红肿,却不再似之前那般无神,而是充满了喜悦之意。

  “姐姐,你的眼睛·····”与萧筱的眼神一对视,紫伊便察觉到了异样,心中蓦然一震,却是不敢确认。而萧筱则对她笑着眨了眨眼睛,示意她猜得没错。得到萧筱的肯定后,紫伊也是惊喜万分。

  “我去告诉夫君。”紫伊忽然想到,方才郭嘉准备要出门,便赶忙转身追了出去。“二夫人,您······”冬灵似乎想起来什么,刚想叫住她,可紫伊早已快步离开了房间。冬灵见此,只好作罢,却是有些担忧地偷偷看了萧筱一眼。

  萧筱并没有留意到冬灵的异样,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道:“冬灵,帮我更衣吧!”冬灵应了一声,便先扶着萧筱下了床,然后从衣架上取来她的衣服,帮她穿上。然后又拿来脸巾,让萧筱先擦一把脸。

  “夫人怎么了?”已经走到府邸门口的郭嘉,忽然被急匆匆赶来的紫伊叫住,说是萧筱出事了,郭嘉闻言大惊,赶忙转身往回走。听到郭嘉焦急的声音,萧筱立刻扭头看向了门口处。不过,当看到一脸惊慌地出现在门口的郭嘉时,萧筱却是一愣,手里的脸巾也随之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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