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我一跳。”陈悠然慢慢说道。
“何时带我去见陶大人?”罗霜降咬牙切齿。
“你还没帮我忙呢。”陈悠然坦然道:“今晚你得跟我去陈府偷一个东西,要是顺利,明日就见到了。”
罗霜降瞪大眼睛想骂人无耻,忍了又忍才换了措辞:“你是准备带我在牢里见陶大人吗?”
“哎唉,这话说的,大家都是朋友,我怎么能害你呢。”陈悠然笑道:“我给你递个东西你就跑,要入狱肯定也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再说,陈府我熟得很,不会被抓的。”
话是这么说的,殊不知陈悠然一进府便被人发现了,陈谨行自回来都城之后便在各处都安置了人就为了要保护母亲的安全,陈悠然一副鬼鬼祟祟的进了母亲院子又直奔书房,看起来是做贼却是半点不带怕的,等他进了书房,陈谨行就已经知道了他半夜溜进陈府,穿着一身里衣便到母亲的院子里来了。
陈谨行推开门的时候,陈悠然手里正抱着一方砚一支笔和一卷纸准备爬窗户逃出去,见门响了,少年手臂夹着的一卷纸就掉了。
陈悠然几乎是被陈谨行拎着到了兄长院子里的,点了灯的书桌前还放着一沓信纸和几本书,陈悠然抱着极沉的砚台讪笑道:“将军…”
“喜欢我父亲的砚台?”陈谨行慢悠悠说道,站在陈悠然身侧,右手摁着人的肩膀往下一压少年便跪好了,陈谨行又伸手架起少年的手臂让人高高举着砚台,衣领处的毛笔还没藏好,陈谨行将笔抽出来,转身在自己的砚台里沾了点墨便盘腿坐在少年身前:“这砚台,这笔和纸可都是御赐之物,你可小心些。”
陈悠然正茫然着,就见人的笔锋朝自己眉间来了,湿润的感觉一触即离,陈悠然正要开口说话,见兄长出声示意他安静,又伸手在左右脸上都各画了三道。
这下陈悠然只能哭笑不得,举着砚台的手微微抖着,胸口的衣裳还歪歪斜斜抹了几道墨色:“陈将军,我只是借来一用,并非有不敬之意。”
“你跟我父亲说了什么?”陈谨行起身走到书桌前坐好,审视林西。
陈悠然一副茫然的样子看着陈谨行,好像根本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手里的砚台也稳不住了,双手往后一晃,整个人就跟着往后躺。陈谨行身形极快,一手撑着书桌跳到桌前俯身便托住了陈悠然的脊背。
其实这具身体极软,加上上一世的时候他就喜欢在椅子中间绕着坐,即便真的从跪着到躺下也不会伤到筋骨,偏偏人还未躺下,就被人接住了。
陈谨行伸手将砚台接过,又一把把人拎了起来,随即问道:“你没去过天牢?”
“就有一次跟旗吉大人去过一次,查悠然公子体内铅粒的事情。”陈悠然慢慢说道,又仰着头用十分无辜的眼神瞧着陈谨行。
陈谨行推了陈悠然一把转身走到另一处:“别把临溪楼里歪门邪道的东西带到锦衣卫去!”
陈悠然一脸茫然被人赶了出去,不过这次是从正门离开陈府的,急急忙忙跑去跟罗霜降汇合的地方见人正一脸焦急来回踱着步子,即便是一身夜行衣在这暗色中也极易察觉。
“你不是被抓到了吧!”罗霜降见陈悠然出现,急忙上下左右查看了一番,“受伤了没有?”
陈悠然摇头朝人伸手:“没有受伤,东西呢。”
罗霜降却忽然将手背到身后,“先回去再说。”
翻了墙回了罗府之后罗霜降才见人身上脸上满是墨色,以目光询问陈悠然。
陈悠然耸耸肩:“真的没受伤,又或者是罗公子你不近女色,非要我脱了衣服才能…”
“闭上嘴!”罗霜降气急败坏道,他真是不知道明明极聪明的人也能这般口不择言,所以恶狠狠盯着林西质问道:“你今日若不说清楚这铭牌拿来何用我是不会将他给你的!”
“偷是我偷来的,责又是我受的,你只是拿着它在陈府外等我,现在就说这东西是你的,还不给我?”陈悠然抱着手臂反问:“不如这铭牌就送给你好了,你看看拿着它能做些什么?”
罗霜降发现自己拿此人毫无办法,无论是说话做事,这人有自己的一套办法,而且不问手段只看结果。
可陈悠然却是想将罗霜降当成朋友,这般聪明的人可以忍辱负重跟着陆承贤,简直是暴殄天物。
“我想去都督府偷一些情报来看。”陈悠然悄声说道。
“都说你临溪楼掌握着几乎整个长安城的信息,什么情报还值得你冒险去都督府偷?”罗霜降哑然:“再说你知道都督府是什么地方吗便贸然前去,我怕隐在暗处的弓箭手在你没进去的时候便将你扎成刺猬了!”
“哈哈。”陈悠然笑弯了眉眼,瞧着罗霜降:“我若是要偷偷进去,还有必要偷一个铭牌出来吗?”
陈悠然没说太多,也没再要那个铭牌,罗霜降将铭牌还给陈悠然还嘱咐一句完事小心的时候陈悠然只是嘻嘻哈哈走到书架便的花瓶旁,将铭牌丢了进去。这算是书房里唯一一个跟书无关的了。
罗霜降没搞懂林西的意思,但也没反驳,只是带着林西出了书房,书房侧面有一架梯子,“林西,你从这儿爬上去就能看到钦天监。我用千里望可以看到钦天监的灯火,但是钦天监不常亮。”
“你跟你哥哥不太像,他像是束手就擒的书生,毫无求生欲,整日饮酒作乐。你不同,你还会…”陈悠然斟酌了一下用词:“垂死挣扎一下。”
罗霜降即便是不大乐意听也没办法,看着陈悠然一步一步爬上梯子,坐在他平常坐的屋顶上。
“我们罗家,听说是有通天的本事。”罗霜降站在梯子最高一层,左手微微撑着屋顶的瓦片,眼睛去看大明宫的方向:“皇上需要一位手眼通天的人,我哥哥是出了名的天才,打小又跟皇上一起长大,还一同上过战场,一同布阵杀敌,但还是被关在大明宫里了。我平日里见都见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