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另一个故事
随着时间流逝,傅雨红大限将至。家传的覆雨剑法与其配套的灵器绿漓剑,多了许多窃窥的目光。
而他膝下只有一个没能完成练体,也无法引灵的孙女。这就让某些人大胆起来。
心忧孙女安全的傅雨红与珙县家族商议失败。
从家传武学的源头,旧大陆宗门里请来了顾城中。将孙女许配于他,约定由他们两其中的一个孩子姓傅继承绿漓剑。
说是宗门子弟,其实不过是失败者。
旧大陆最强的武力一直是贵族掌控的军方。宗门里的内外子弟都要为军方效力才能保持宗门的势力。他们吃完了,才轮得到宗门淘汰出来的子弟。
这个宗门子弟的名号也只是挂着好看。要没让宗门出手的利益,也没宗门好友出头,死了也是白死。
只是这些宗门子弟不这么想,他们依旧认为自己是人才,身后有大势力。
过来旧大陆这个蛮夷之地,在顾城中看来只是蛰伏,等到灵器入手,武学大成,就杀回去,让那些看不起他的人看看。
傅雨红在,还会顾及一些,不在,则完全不理会傅小姐,只顾研究武学。
生性自由的傅小姐也看不起古板的顾城中。在珙县收获了自己的爱情。
两人依旧保持关系,全了老人的心愿。
这里不是旧大陆,礼仪规矩不如拳头管用,猛虎也架不住狐狸的谋划,群狼的撕咬。
傅雨红还是死了。
回来的时候只剩下半截身子,手指还牢牢抓着那把绿漓剑。
覆雨覆雨,自然与水有关。这覆雨山庄因比而建,也因此覆灭。
又一次针对山庄而来的怪异,没了顶梁柱的覆雨山庄,倒在漫天细雨也无法阻止一片的火海中。
为了重建山庄,顾城中想要卖掉绿漓剑,带着孩子的傅小姐誓死不从。两人在珙县街头大打出手。
这事县志上也有记载。
山庄开始没落。
山上的果园没人打理,农田没了水源。山庄下头的小村渐渐没了人烟。
两人的矛盾越发激烈。
山庄再次冒起细雨下不能熄灭的火光。
唯一从山庄走出的顾城中丢了一只手,从此不知去向。
孤身一人的傅小姐从此留在了山庄里,紧紧抱着那把家传的绿漓剑。
在傅小姐开始述说故事的时候,矿山里的林仙奕收到了系统传来的任务。
只是一阵恍惚就来到了荒宅前。
见队伍里搬砖的血条没有丝毫动静,调转脚步往副本里走去。
时空流转,踏入副本的林仙奕已经身处在熙熙囔囔的村子里。
今天是覆雨山庄傅小姐大喜的日子。
珙县的乡绅们齐聚一堂,为这对新人祝贺。
新郎高大威猛,容貌英武。
新娘盖着头盖,身材婀娜。
满头白发的傅雨红接过了新人的敬茶。
台下的乡绅面色不一,眼中多有惶恐。
新人入洞房后,乡绅没有离去,依旧坐在大堂。
傅雨红放下手中杯盏,“诸位对这门婚事不满?”
乡绅纷纷说不敢。
颤颤巍巍的老人扶着拐杖站起:“安保费用可否再商议商议。”
傅雨红眉毛挑起:“我家女婿到珙县以来拓土百里,诸位可认。”
“新土难耕,产出不易。”
“这我不管。
覆雨山庄护珙县安全,一分地一分利,天经地义。诸位未曾为拓土出力,供养土里的利也不出?
如若真为难,就请从新土退出。我另找人收租就是。”
乡绅苦笑离去。
眼前一黑,再次出现时已经是傅雨红倒在山庄门前一幕。
推着火炮打着火把围拢在山庄脚下的乡绅眼中哪有一丝恭敬。
“顾城中你听着,人间自有律法。山庄之地由傅雨红一手打下,我等分毫不占。山庄之外与尔等再无相干。如若违背,莫怪我等不顾情谊上告官府。世间自有法律,到时枪炮无情,后悔不及。”
顾城中紧紧抱着挺着大肚子要往冲的女人。
女人狠狠给了他一巴掌,走回山庄。
顾城中苦笑一声,安排下人收尸。
画面再次出现,手持淡绿色长剑的顾城中一脸寒意。
站在山庄大门前,倒在军官怀里的女人一脸嘲笑:“顾城中,你这没用的东西,连报仇的勇气都没有。留下我家的剑,从我家滚。”
“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别生气。
前夫,我送你一张回王国的船票。你从哪来回哪去吧。”军官身后的士兵随着狂笑,有人起哄:“这个傻子还拿着剑,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代了吗?”
“看你的年龄,到了新大陆还是少尉,也是平民出生吧。”
军官拉下脸。
顾城中把剑双手举剑立于眼前,“我再不济,也是宗家子弟,如遭横死,宗门必会调查。你没有本事压下这事。你想灭口,珙县的乡绅也是你的目标。”
女人想说些什么,腰上的手猛的缩紧。军官的另一只手打开枪套。
顾城中手中宝剑散发淡淡绿意,无视端起枪的士兵,把目光转到傅小姐身上:“爷爷西去的那晚,那些乡绅为什么不敢进入山门?你有没有想过?
我在山庄的时候,他们可有一丝冒犯?每年礼节可有少过?
你认为你有多聪明?比打下这份基业的爷爷还要厉害?
我非是没有能力报仇。
而是不能。
如同那晚乡绅所说,世间自有法律。
我若出手,你我都要亡命天涯。”
像是完成什么仪式的顾城中长剑斜指地面:“宗门武技、配套的通灵武器,哪怕沦落荒野也是立身之本。
你想要这些,就凭你身后这几条破枪?”
风从顾城中身后而来,军官目光见到剑尖所指之处,凭空出现一个小坑。“等等。女人还你,只要你让我离开,你还是山庄之主,日后还有回报。”
“风来。”不只从何处吹来的风吹动了傅小姐的发梢。
手指把头发拂到脑后,察觉到一丝凉意。
立于一边旁观的林仙奕瞳孔一缩。
绿色长剑随着顾城中一同消失。
再次出现的时候,如同芽冒出。
像是化入风里的顾城中身形模糊,再次清晰的时候,手中长剑归入鞘里。
“你能无情,我却无法无义。
爷爷对我有恩,熙儿还小,需要母亲照顾。
从此以后,你不再是傅家小姐,只是熙儿的奶娘,不得踏出山庄一步。”转身离去的顾城中将话音在在风里飘荡。
立于门前的军官士兵纷纷倒下,身上伤口,只有细微的血丝。
管家带着家丁前来,对着傅小姐对着门内挥手:“小姐,不,是奶娘。”
“那是什么?他是人是鬼?”
管家一脸的悲伤:“宗门之中多有大能传下的武技。
外门子弟离开宗门的时候,能凭借功劳选取其中一门,作为传家之本。
老爷与顾家交好,亲如兄弟。
两人功劳集中起来,换取了一门斜风细雨的武技。
共同研习,但不得要领。于是各取一半,专精一面。
老爷早年成名时,用的就是细雨剑法。剑出,如同春风化雨,无孔不入,死者身上只有一道细微伤口。
来到新大陆后,修为渐深,目睹狂风暴雨之势,心有所感。从此剑出如暴雨倾盆,势大力沉,密不透风,蓄势之后又如天河坠落。得覆雨之名。”
“这是我家本领。”
“姑老爷在旧大陆时,已得斜风精髓,才有这场婚事。
再得老爷指导,虽不能将绿漓剑发挥极致,但也渐渐步入超脱。
超脱之后,就不是常人了。
熙小姐满月那天,姑老爷在珙县乡绅面前展露身手,才能护下山庄。”
“为什么我都不知道?”
“傅老爷在时,你只顾玩乐,不愿吃苦。老爷无法,才将家业托付于人。若你有一点上进,怎会如此。”
当晚,士兵推着火炮聚集与山庄门前。远处珙县火光冲天。
细雨没能拦下炮弹落入山庄,手持绿漓剑的顾城中站在一地尸体之中,山庄门前抱着女儿的傅小姐眼中满是怨毒。
这是山庄的第一场大火。
身穿黑衣的傅小姐再次带人攻破山门,面色枯槁如同老妪。顾城中手中牵着一个女孩,冷眼面对这一切。斜风吹动细雨,手拿火把的黑衣人纷纷倒下。倒在地上的傅小姐看到插在顾城中手臂上的刀,不顾四肢喷出的鲜血大笑不停。女孩接过顾城中手中的绿漓剑,放在傅小姐的怀中:“生恩已报。”紧紧抱着绿漓的傅小姐抬头看着女儿。才想说些什么,喉咙浮现一丝嫣红。
斩去左臂的顾城中:“何以报我?”
女孩身体渐渐升高,两脚离地漂浮空中:“如你所愿,超脱如何?”
顾城中满脸苦涩:“你有这不堪的母亲,还有我这不知教导的父亲,变成这样不是你的错。超脱之后的路,只能靠自己走下去。
记得,既然只选择自己,就坚持下去,不要相信任何人。这是你超脱的执念,也是你的死穴。”
见到顾城中踉跄而去,女孩一脸慌张:“你去哪里?”
顾城中伸出手掌,掌心绿光大盛,四周老树吐新芽。“我的路与你一样,信了一人,就断了一臂。”
说完,手掌紧握,转回头:“绿漓归你,山庄给你,此间因果已了。
从今天开始,我还你本性,你姓傅不姓顾,与我再无关系。”风中雨丝如同白线,卷着有些苍老的顾城中离去。吐出新芽的老树倒下,树桩断面如镜。
手举火把的黑衣人从山庄里走出,手中捧着绿漓剑:“圣女。”
“把能带的带走,剩下的烧掉。”女孩低头看着不肯合眼的傅小姐:“这把剑留给她吧。一辈子都活的不明白,唯有掌握自身的才能拥有其他,绿漓再强,也只是外物。三代人都将其当成阶梯,只有她当做依仗。”
安葬完傅小姐,一群人往东去。
入夜,一道黑影返回山庄,打开坟堆。
管家手捧绿漓剑:“对我等来说,你们的阶梯,才是我们能够触及的巅峰。
你从小不喜我儿,打骂嘲讽,断了我儿前程。于是我装着宠溺于你,让你安心玩乐,炼体不成。老爷想让你提前继承绿漓,纳灵入体,也是被我拦下。
若是让你们这样传承下去,怎会有我等出头之日。
还是我劝老爷招来顾少爷,没有外人支持,我又怎能保住手中权势?
知道我是怎么劝老爷的吗?绿漓在老爷手中太强,以老爷之能不能超脱,之后继承者也不能超脱,也就无法守住这份家业。我们早就看透你了。
只是我没想到顾少爷能有这番修为。才有我挑起你心中仇怨,勾搭上守军。你也真是个傻的,居然就信了。
宗门,嘿,宗门。”管家缓缓将土推下:“日后我家与你家联姻,我孙娶了小小姐,也算是宗门家族,算是全了两家情谊。我送你一程也是应该。”
“听明白了?”
管家抛开手中铁铲:“小小姐。”
管家面上出现一条血痕,绿漓重回傅小姐怀中。
渐渐远去的稚嫩童音随着土壤落下:“我就说我的母亲不该这么傻。”
手中握着副本结束后弹出的绿漓剑,林仙奕感到腹部倾盆大雨洒落狂风呼号,更有雷霆洒落,白蛇在湖泊里翻滚掀起滔天恶浪,像是在抗议绿漓的到来。
吸收完绿漓剑中感悟,将手中绿漓抛回副本:“这非我道。”
回头踏出副本,对着面孔扭曲的女鬼说道:“我也有个故事,你可愿听?”
女鬼身躯拉长,张开血盆大口往林仙奕飞来。
手中剑指在空中一点,毫毛雨丝随着微风落在女鬼身上,将女鬼定在空中。
雨丝慢慢大,匹练般的白色雨线遮掩视线。
剑指收回,女鬼随着雨线散去,火堆无法带来一丝温暖,几个玩家感到周身遍布寒意。
林仙奕两手背在身后,对着搬砖微微点头:“此间事了,诸位也请早些安歇。”
搬砖对着远去的白色身影伸出手:“等,等等,好处呢?任务奖励呢?起码你把故事说完啊。”
魔羽箭按着他的肩膀,“坐着听个故事就能升一级,你还想什么?”
绿漓剑的故事出现在论坛,玩家喜得技能副本。
重回矿洞修炼的林仙奕在消化绿漓剑得来的感悟。只是来蛇骨采集的玩家可怜了些。没有带上足够的御寒手段,就得带着迟缓效果的寒冷状态。蛇骨也被一团挥散不去的白雾笼罩。
比起他们,蘑菇林里的怪物更可怜,带上这个状态的他们成了玩家们的经验宝宝。
前有狗头人,后有蜥蜴,采集顺带练级。矿洞居然又兴旺了几分。
除此之外,似乎也没有什么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