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蛊神,又看看秀秀,心里总算明白了一点。
看来,扎礼山的蛊神、甚至山里隐匿着的黑苗寨子应该都是圣姑的人,或者有合作关系,而秀秀,应该也是圣姑派过来的。
阿玲呢,她知道吗?
“小蛊童,”阿玲给我们每人倒了杯茶,“详细说说吧,井下到底有什么。”
“我要先知道一件事情。”我盯着蛊神,“关于大山中的练蛊地,扎礼山蛊神的传承中到底有没有记载。”
“我在问你话呢,”阿玲不满地说,“你怎么倒先问上了。”
“阿泠姐姐。”我温和地笑笑,“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井下的事情只有我知道,要不要说、说多少,都得看我的心情。”
“哦?是吗?”她似乎真的动了气,“就算我动不了你,还有谭樱子呢?”
谭樱子立刻站在我身后:“我也不说!”
“哈哈哈哈,“蛊神又是一阵笑,“有个性!我喜欢!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有福气拥有这样一个好徒弟!”
我内心苦笑,我若是敢在解羽面前如此放肆,坟头土都不知多高了。
“爹,你就说说吧,”秀秀打起了圆场,“李梦河不知道前因后果,有些事情也想不明白,我们更听不明白。”
蛊神点点头,看着我:“别什么蛊神不蛊神的,叫我杨老爹就是。”
“杨老爹。”
他砸了口茶,缓缓说道:“关于你说的这个练蛊地,我确实听过,不过却不是因为成了蛊神。想必我们山里的黑苗寨子,你已经听说过了,我就是从那里出来的。”
我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按杨蛊神的说法,他们寨子里的人,几乎都或多或少的知道寨子附近的某个地方有个养蛊地。因为,寨子里经常会出现许多稀奇古怪的蛊虫,就连最经验丰富的老蛊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在杨蛊神很小的时候,甚至还被一只黑色的毒蜂蜇伤,差点丧命。
不过,扎礼山的蛊神都还是很正常的人类,和蛊民的关系也非常好,一旦寨子里的蛊民们出了什么意外,蛊神都会帮忙。
“那关于养蛊地,有什么传说吗,你们就不好奇?”
“蛊神本来就是非常神秘的存在,”他笑笑,“即使我现在成了蛊神,也一样这么说,有些力量…连我自己都说不明白。”
我点点头,这么说也没有问题。
那黑苗寨子是蛊神的守护山寨,信仰着蛊的力量,就算知道蛊神在炼制什么奇怪的蛊种,也不会觉得奇怪。
“后来我自己被选中成为了蛊神,”他接着说道,“才隐隐听上一任蛊神提起过,蛊神蛊化的事情。可这种现象,我们扎礼山是不存在的,当时只觉得蛊神庇佑,现在这个疑问就靠小蛊童你来解答了。”
我想了想,把除了木僵脑的部分都如实的讲述了一遍。
提到彼岸曼陀罗花海的时候,阿玲的眼睛都直了。
“我们培养一种彼岸花都要费不少力气,这里竟然有一片花海!”
“别想了,”我提醒她,“已经烧了。”
“或许这里的品种和我们的不一样。”她沉吟道,“找些剩下的根茎、花蕊拿回去研究也不错。”
还有一种可能,我接着说道,“是蛊神的力量。”
说着,我环视了一圈,缓缓吐出一个问题:“咱们这里还坐着一位蛊神,我想问你们,这世界上真的有神的力量吗?”
秀秀皱眉,问道:“你指的是什么?”
我详细的又说了一遍拜蛊神的过程,他们几人均是面面相觑。
杨蛊神开口了:“说实话,我从来不觉得这些山里的蛊神是神。”
“怎么讲?”
“你见过真正的神灵坐在你面前的吗,”他笑了,“我们这些所谓的蛊神,蛊化前是活生生的人,蛊化后是各种怪相的妖怪,哪里是神?都说真正的蛊神在蛊门,我看也不尽然。”
“你的意思是,”我沉吟道,“蛊门的蛊神也是假的?”
“真假我不做评判,无非是蛊术高明些,蛊虫年月长些罢了。举个不恰当的比喻,我在山里的作用和阿秀在寨子里的作用是一样的,都只是帮助处理事务的帮手罢了。”
听了杨蛊神的话,我一时竟不知说什么是好。
“不过,蛊民的心里自然有真正意义上的蛊神…”
“是信仰,”我突然接话道,“这也是拜蛊神之所以能成功的原因。”
他赞许的笑笑:“正是这样,不过,也是我的想法和猜测罢了。不论哪个山里的蛊神、传承了千年还是百年,都同样是靠信仰坚持下去的。”
虽然还是无法解决很多神秘稀奇的现象,不过杨蛊神的话也让我茅塞顿开。
与其纠结神祗是否存在,还不如提升自己的实力来的实在。
“不过,如今木僵已死,扎礼山蛊神也逃不过蛊化的可能…”
杨蛊神看着我,豁达一笑:“这是蛊神的命运,小蛊童,你体会过助人的快乐吗?”
“什么?”
我疑惑的看着他。
“做一个蛊神,蛊术再高明也只是用来帮助信仰他的蛊民的,小蛊童,你能明白吗?”
我想了又想,还是无法理解其中的含义。
蛊是用来杀人的…
不是吗?
他哈哈大笑起来:“你总会明白的!放心,在蛊化之前,我会选出下一任的蛊神。不过也许事情没那么糟,在那一天来临之前,我们就找到了阻止蛊化的办法呢?”
我看着他,突然想起洞子里那个长满黑毛的杨三刀…
嗜血、邪恶、残忍…
蛊化出现之后,眼前的杨蛊神还能一如既往的坚定不移吗?
我心里有事,敷衍的迎合了几句,没再说话。
第二天,我就带着谭樱子和两个司机告别了苗寨,一路下山回了川市。
而阿玲则继续留在寨子里,我猜测,她应该是下井寻找彼岸曼陀罗去了。
蛊神尸体被毁,书信也葬身火海,她就算是再聪明也找不到木僵脑的线索,至于其他的一切都与我无关,随她去吧。
到了川市,我第一时间回到风水街,却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