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后日谈(二)
巡游车队一直来到现在安托内特所居住和办事的地方,那是一座被称为‘新多瑙宫’的宫殿,这里和我当初来救老豆的‘多瑙宫’大相径庭,当时情况紧急也没有过多留意,但大体印象还是有的
“这座宫殿怎么样?”
安托内特过来询问着我
“你在我这个粗人身上是问不出什么学问的”
“什么粗人?你可是‘英雄’啊”
“一时也不知你是在挖苦我还是在赞扬我了”
“自行领会”
这叼毛居然只给我留下四个字?看来……绝对是——
“绝对是挖苦我吧!魂淡”
面对我的如此回答,安托内特也只是眯起眼睛淡淡一笑
“噢!?找到了,大家快来。云儿在这里呢”
这熟悉的声音,是她啊
“云云云儿!!”
她贴近着我的后背,奥黛丽这家伙见到熟悉的人还是这么热情呢……
“奥黛丽,有没有那么开心耶,记得上次见面是在……”
“是在我们结婚的时候吧”
那道英气十足的声音传入我耳中,待我把视线放到声音的源头,那人与她的夫君恭恭敬敬淡入我视野中,不知不觉中我已经对这两人的夫妻相可在脑壳中了
“呦,东方英雄,好久不见了呢”
“真是的,就连夏尔兄也要这么挖苦我吗?”东方云一脸啼笑皆非的叉着腰,也满是无奈
“不是哦,我和夏尔都是从心底里称赞云哦,还有刚刚跟那个可爱的小女孩说话的时候,真没想到云会这么做欸!”
“是哦是哦,姐姐,整个巡游车队都停下来了呢,欢呼的围观者也变得安静。云儿,你真是做了件不得了的事啊!”
“别这么说啦,我都怪不好意思的……”
东方云泛起一抹红晕,嘴角的肌肉也不由自主的向上扬起痴笑
“安托。这气氛真是好啊”
不知什么时候就来到安托内特身边的玛丽这么说着
“玛丽,什么时候你养成了走路没有声的习惯,这和你的风格可真不像啊”
“猿人。我可是卡佩西下一任家主耶,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压脚步能让我察觉身旁的声音,而不会被自己的脚步声打扰”
玛丽自信满满的点点头解释着
“话说——”
“你们这几个家伙不也一样啊喂!怎么就这样不知不觉的都聚在安托身旁了喂!”
原四天王的亚历山大、源斩光、比利、劳拉及玛丽就这样围在了安托内特身边,如今。这些人也有了变化,亚历山大站在安托内特的身后,守护女皇后背的盾牌比当初又是厚重几分,源斩光跟安托内特的距离也仅仅是几公分,比起以前稚嫩的自己他是那么憧憬、仰慕这位公主,如今的他只是这样近近站在这位女皇的身旁,似贴身侍卫,也似随时能出鞘的利刃,比利、劳拉二人是这群人中最早领证的,那位曾在学院中是最厉害的裁缝挺起大肚子,脸上也增添起要做母亲的温柔,她的夫君则是留回她最爱的长发,以前阴沉的模样也减淡不少
至于玛丽……
她和安托内特见面的机会比旧时是少去很多,姐姐与让·加斯科涅的联姻等同于是失去了继承头等首选,卡佩家是长子继承法,男女拥有平等的继承权利,可惜的是雨果家主有女无儿,长女波利娜是泼出去的水,让其继承家主之位会引发一系列麻烦的结果,下一任卡佩家主的重任就落到了玛丽身上,她跟着父亲学习,日后和安托内特见面的时间只少不多
“你们几个,好久不见了啊”
安托内特对于这些人的到场也感到了惊讶,她脸上也不像从前,是多了几分能让人更容易接近的生气
“不管再怎么说也是女皇陛下的登基典礼,我们作为旧四天王也没有不来的理由啊”源斩光有头有道的点点头说着
“斩光,这可不像你会说的话啊?怎么,是不是被源家主教训多了也变得圆滑了一点”
“开玩笑。那臭老头……”
两死党的斗嘴被几人有意屏蔽,选择性无视的谈起了其它事
“劳拉,这孩子叫什么名字有想过吗?”
安托内特主动这么问,劳拉和比利也相视一笑,像是早就预料到的那样期待的看着安托内特
“对于这个啊……”劳拉眯起眼睛,轻抚着肚皮“我和比利都一至认为该让安托内特女皇大人来亲自对这孩子取名呢”
“是这样吗……”
安托内特看了下比利,原本还是抱有怀疑的态度,但他们的样子看上去也不是装的啊。比利也肯定是这么想着让我取名字吧
“你们两个果然就是天生一对啊,这方面都那么默契的认为”
“既然如此,吾就赐予卿腹中孩子名字吧”
“吾想想……男孩的话就叫比尔、女孩的话就叫诺拉,如何?”
“我和劳拉的名字里各换了一个字啊,女皇陛下。相信这孩子一定会喜欢的吧”
劳拉淡淡笑了笑
“安托内特女皇大人……为这孩子取名真是谢谢了”
一阵闲聊过后,宴会就这么开始了,来宾喝着酒聊天有说有笑,有甚者在池中跳起舞,波利娜与夏尔也是这池中翩翩起舞的舞者
曼施坦因家的兄妹俩一个与闺蜜们聊着天,另一个则是将眼眸放在那个与曾经心仪对象跳舞的男人身上
波利娜小姐就这么交给你也是不错的,因为。这边这位或许比波利娜小姐更加璀璨
诺兰将视线放在与妹妹聊天的东方云上,但他还是自嘲的轻轻一笑
算了吧,现在的我。应该还配不上这位东方小姐吧,她。可是拯救了世界的英雄啊
“喂!老哥儿……你在那里傻笑干嘛呢,怪恶心的耶”
诺兰对妹妹的嘴臭满不在意
“艾莉卡,要跟哥哥跳支舞吗?”
“咦!”艾莉卡强硬的态度一下就软掉,低下头戳着手“也不是不行啦……”
就光坐在这里聊天其实也挺无聊的,父亲派我们来是代替冯·曼施坦因家出席的,要做些显眼的事才行。艾莉卡是这么想着的
“奥黛丽、密西西、东方云,你们要一起吗?”
“啊!?可以吗……”
密西西怕生的样子与当年一样
“怎么不可以啦,来。我带你一起跳吧”
奥黛丽对其伸去手,见密西西递来的手又缩回去,奥黛丽一把便将其拉起身融到舞池内
“东方云呢?”
“我的话,等等就上”
“哦?英雄要做最后登场的那个吗?”
“你说是就是吧”
东方云已经无力反驳的故意这么回答着,曼施坦因兄妹也一头扎入池中
因为。
我还有一件事没有完成
自哪天以来已经过去了一年多,一直被拜托没有交待的东西在今天也终于能吐出
保守秘密……特别是他人的秘密,其实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静悄悄来到安托内特的位置,也算是找准了时机,她的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安托内特。我有些事要跟你讲”
有些事?
安托内特瞥过东方云一眼,看到那副各位认真的样子,她也意识到些什么
“要换个地方吗?”
“不用,就算是这里讲也没问题的,要说有事的话……那就要看你听完我讲是什么样的了”
“好吧,你说。我听着呢”
与传统的交谈不同,东方云拍拍其肩膀,周围世间万物好像都停了下来,舞池里、上餐的餐车、吃饭的人们都没有行动,仿佛就是时间禁止了一样
眨眼间,两人就来到一片虚无,这里像是宇宙,伸手触不到边际,上下左右活动自由,身体是无引力环境的飘在虚无中
“这被我称为聊天室,原本这里只是作为我和贝塔的交流室,随着贝塔亲自赐予力量的人越来越多,聊天室也会有更多的声音加入,而最近我认识了个新词叫心灵感应,这是比较符合这里的,你身处在这个空间里外界的时间就像静止一般”
“你甚至不需要动嘴就能与对方交流,就像我们现在这样”
安托内特瞥过东方云一眼
“那么。把我带到这里你是想干什么?”
“在一年多前有个人这么拜托了我一件事,老实说这件事我有无数次想跟你吐出,最终我都抑制住了。因为这种事果然要在今天才能说出来啊……”
我向其挥出手,一道绿光具现化人形的出现在安托内特面前,那是一个自己再也熟悉不过的身影
“这是!!”
这是安托内特少有的大惊失色,她不禁后退去几步,揉揉眼睛后又再次睁大双眼
“特蕾莎!!”
安托内特萌生出特别想法的望向东方云
难不成……在那时候东方云被特蕾莎操控了?还是特蕾莎将残留的意识植入到东方云脑中
“不是你想的那样哦,安托内特。你就仔细感受一下阿姨给你留下的话吧”
“啊!?”
此刻,我还没有感受到什么,直到具现化的身影开口说话——
‘安托……你现在还好吗?有没有好好变强哦,是不是认识了很多新朋友啊’
这个声音……啊啊。那是以前母后的声音,是多么温柔、多么慈祥、多么包容的声音,这才是真正的母后吗!?
我很好哦母后,我想这么回答,可我却说不出口,因为啊……
‘其实嘛。当安托见到这时的妈咪,想必妈咪都不在了。这是很残忍的事实,妈咪不能这么陪在你身边’
原来,这些都是母后提前准备好的啊……
‘如安托所见,妈咪现在的样子是这样的。之后妈咪的样子只会更吓人……明明霍亨索伦家都是金发的血统,这种金中夹白的头发肯定很不搭吧’
‘不过安托应该也已经见识过那个吓人的特蕾莎了吧,就连我自己其实也想象不到那样的特蕾莎会是什么样子’
特蕾莎在苦笑,她具现化出的状态也是已经一副疲惫不堪、衣着褴褛的惨样
‘妈咪很后悔……妈咪把恶魔放了出来,妈咪把亲爱的害死了……妈咪尝试把身体里的恶魔赶走,妈咪已经用尽了所拥有,就算是现在……妈咪也还是在跟那个恶魔争夺的身体’
‘在与恶魔抗争的无数个日夜中,妈咪变得身心疲惫,这或许也是恶魔要夺去妈咪身体的一个方法……’
‘但安托知道吗?妈咪能有这样的意志其实都是因为安托啊!!那是阿喀琉斯死前的叮嘱……到这种时候我才理解。每当我想放弃,妈咪就会想到亲爱的安托’
话落,具现化的绿光就散开涌入安托内特的体内,那些困扰着她的疑惑,那些她仇恨特蕾莎的事情,那一直是自己最爱的阿喀琉斯父亲到底是怎么死去的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因为我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是如何
原来父皇的死并不是母后单纯的害死……而是为了保护母后才死去……
父皇死前的画面在我脑海里涌现,父皇对着母后说出我名字的嘴型……他的意思是让母后保护我……同时也是在死前牵挂着我……
不知不觉中……眼眶内就堆积起了眼泪,在知道事情的真相后……我才发现我误会了很多事情,我想跟那个人说声‘抱歉’,但那个人也已经不在人世间……
我想再见到她一面
真的。
好想啊啊啊……
泪水不争气的流下,我看着这样狼狈的安托内特,我不会嘲笑她……更不会借此说些什么,我想同情,但我不是亲身经历者,做不到真正的感同身受,可我已经翻看过很多次这段记忆,无论是多少次……
这里都还不是最惨的
只有后头这里才会让我知道,一个人想着一个人会有多大的思念
安托内特不停擦着眼泪,可泪流不止,停不下来,绿光从安托内特的身体的离开,再次具现化出一个人形
‘安托。’
‘安托哦。’
“妈。妈咪……”
‘很可惜呀,这次妈咪是再也见不到安托了呢……’
特蕾莎苦笑着,这次她展现出的模样不是金夹白发、更不是白发,而是特蕾莎原原本本的金发
‘安托啊……上次见面是在多瑙宫吧。那时,妈咪很不舒服的躺在床上,其实那时妈咪是在跟恶魔做最后一次的斗争啦’
用着最最温柔的语气来说着最伤心的语句,特蕾莎脸上还强颜欢笑着
‘那时……安托背着妈咪回房间,真是的……明明以前一直都是妈咪这么背安托’
‘还有。还有就是圣洁新娘真的跟安托好配呢,可惜的是阿喀琉斯和妈咪都见不着了啊……哈哈哈’
‘还有还有。安托吖,你真地长了好高耶,小小只的时候很可爱,长大之后很漂亮,有着跟妈咪一样漂亮的金发’
说着,强颜欢笑也渐渐压制不在,特蕾莎眼角也开始溢出晶莹剔透的泪珠。在此之前,她的眼角就好像已经泛红
‘妈咪……好想再摸一摸你的头发啊’
‘妈咪……好想再揉揉你漂亮的脸蛋’
‘妈咪……好想看到安托把朋友带回家自信的介绍着他们’
‘妈咪……好想看到安托现在的一切、安托的生活以及——安托的样子!’
‘妈咪真的。好想好想啊’
‘妈咪不想让多瑙宫那次就成为最后一次的见面,也不希望……可妈咪做不到啊,妈咪多想亲口跟你道歉,说这么多年来都让安托受委屈了,妈咪做不到啊……’
‘安托。妈咪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抱住你……幻想着安托就在身边……幻想着妈咪在抱住安托……’
眼前的母后张开了双臂,明明我知道这是幻象,身心都还是要冲去想要抱住
“对不起呀!妈咪……”
“对不起。真是对不起啊……”
安托内特成功抱住了,只是因为我也抱住了她,我站在阿姨的幻象中,这也是阿姨拜托的事
——到时能帮阿姨把安托这孩子抱住吗?
而这不仅仅是阿姨的拜托……这也是我自己想做的
安托内特这个女人,她承受的痛苦也是很大啊
‘安托。一路下来你很努力了呢,妈咪没有给你留下什么。那只是一个支离破碎的帝国,未来里……你一定要好好打理好哦’
“是的妈咪,安托一定会的,我一定会的!”
我轻抚着她的后背,当绿光再次散去,她总该意识到……这次是真的见不到自己的母亲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