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跟她们相处的时间还短,却已经建立了深厚的感情,道别结束我和于引各自回了房间,又是满腹心事的一个晚上。
于引那错愕的眼神有些古怪,不过他瞒着我的事情不止一件,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倒也不能说瞒着吧,毕竟关系也没到毫无保留的份儿上。容姨也有些奇怪,表面上好像是很平常的在照顾我们生活起居的样子,可刚刚她给我的......额......藏宝图,虽说是藏宝图,但是打开并没有半个字或图画,很是奇怪,另外虽说平时相处是挺融洽的吧,但是给我送藏宝图这个事情好像是有点交浅言深了。大家都有各自的秘密倒也不足为怪。
想着想着不知何时便睡着了。
第二天,在一阵敲门声中醒来,我应声起床,很快收拾好后便出发了,天刚蒙蒙亮,出发的时间刚刚好能顺便看个日出,其实也主要是不想等明月醒了又发生一遍昨晚的事情。
出发前往的目的地跟我来这里时的方向相反,到了这座城池的边界,我才知道为什么这座城设在了冰川与陆地的交界,我此前看到的“陆地”,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陆地,那是我以为的“陆地”。过了边界,原来另一头竟是岩浆地带,寸草不生,穿着鞋子也难以抵挡地面烫脚,偶尔还有火山喷发,遇到火山还得绕道而行。难怪城池设在了两地的交界,也就只有如此才能繁衍生息......
于引从行囊里掏出两双鞋子“换上吧。”
“哦,好。”我接过鞋子,足有10厘米厚的鞋底,好奇地问:
“你准备的这么周到?你以前来过这地方?”
“是啊,不然怎么敢轻易带你来。”
“说到这个,我都没想到你能这么容易答应带我来,我还挺累赘的吧?”
“嗯......哈哈......缘分吧。”于引尬笑着打马虎眼。
“好吧,我也知道你秘密不少,你不说我也不会瞎打听,不过求你个事儿呗?”
“什么事?我能做到的都行,不用求。”于引一副有求必应的架势。
那我也就大大方方直说了:“上次遇袭,远远看着你和狼群搏斗,觉得你的身手还挺敏捷的,你能把你的本事都教给我吗?”
于引低眉浅笑,好似听了个玩笑话。
我追问道:“到底行不行呀?”
于引斩钉截铁道:“行!这有什么不行的,我也正有此意呢。”
“好,说好了。”
“嗯。走吧,还很长一段路呢。”
说着就继续上路。
“我不是抱怨哦,我只是要确认个事实,我们还得走多久呀?要热死了。这......晚上睡觉怎么办呀?”
“这还不是抱怨?”
我冲他翻了个白眼。
他接着说:“照我们现在的行进速度,不眠不休3天能走出这片区域。”
“啊?所以我们要不眠不休吗?”
于引偷笑着说:“是啊,你现在开始做好心理准备吧。”
我再次向于引确认“真的吗?”
这次他严肃认真地说:“真的。”
“那......我们走快点呢?”说着就开始大步向前。
于引被我的样子逗得大笑起来,几个大步已经远远超过了于引,我又折回来拽着他的衣袖赶快走。
“好好好,我们快点走,快的话两天能到。”
“真的?”
“真的。不过我可事先提醒你啊,现在这块区域,最大的危险也就是热和火山,出了这片区域,我们能遇到什么就是未知数了。”
我顿了顿之后说:“我想我应该有心理准备了......快走快走。”
于引预估的没错,我们走了两天,终于越过了这片区域,来到了不烫脚的地界,虽说热度没有了,但是地面的硬度没什么变化,还有一些隆起的土丘,这块地界仍然寸草不生。我们找到了一处土丘聚集的地方,好似有其他人来过的痕迹,于是我们也选择在这个地方落脚休息,很快搭好帐篷后我无暇顾及其他,蒙头大睡,只剩下于引勘察周边,完成后续的保障任务,许久之后于引也开始休息。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终于醒了,听到于引的声音:“醒了?”
“嗯。”我眯着眼含糊回答。
随后他又开口道:“我开始后悔带你来了。”
“什么话!”我以为他开玩笑佯装恼怒,见他不接话,才感觉到气氛有一点点凝重,看来于引在很认真的考虑这个事情,我正视并端坐起来。
“我......我可以不睡那么久,你可以叫醒我,我不会耽搁你的进度,你叫我我能立马起来,我保证。”我反思着自己的问题,企图打消于引“后悔”的念头。
只见于引强硬的挤出笑容
“我开玩笑的。”
尽管明知他不是在开玩笑,我却也只能应和
“哦......你吓死我了。”
感觉到气氛并没有因此而缓和,我试探着问:“你...有心事?”
于引低头拨弄着小石头不答话表示默认,我继续提问:“跟我有关吗?”
他还是沉默。
我故作轻松道:“啊,让我猜一猜,跟我有关的,能让你这样支支吾吾的大概跟这个有关吧?”说着我从怀里掏出皮革卷,于引见状想要说什么,我抢先一步继续说道:“这个应该不是普通的藏宝图吧?它既不普通又怎么会轻易的到我手里呢?想必不是它对我有什么用处,而是我对它有什么用处对吗?”
于引略有点诧异“对,你已经猜的差不多了。”
随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唉......”于引也从怀里掏出一张皮革卷递给我,
“这上面记载了一个秘法,我手里这张是上卷,你那张是下卷,下卷记载了激活这个秘法的阵法。”
我接过皮革卷展开,秘法上记载着:澄体之人以血为引,以灵为祭,六合开,魂定八方。
我不明白的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于引没有正面回答我,反问道:“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吗?”
终于要谈到这里了,我顿了顿说道:“记得。我其实不是这个地域的人,我原本是要通过定制人生系统来完成我的人生定制,去到一个理想的地方过我理想中的生活,可是中间出了意外,我定制失败了,还无意听到了定制人生系统的秘密,作为惩罚我就被扔下来了。”
于引专注地听着我讲述,生怕漏了哪个细节。我不知道自己说没说清楚“我说的这些你能明白吗?”
于引点点头“嗯”,我又确认一遍“你确定你明白?”
“我明白,那天我从密口看到你因违规被丢进极的传送密道,待守卫离去,我跟上来想看个究竟。密道里我追不上你,只能看清大致方向。所以那天我是专门去找你的,我能有机会救起你并不是偶然。”
“什么?你说你去了......”
“是,多年来,我经常来往于系统和极之间,目的是找寻澄体,我尝试过无数次,都没能如愿。我想那日我遇到的人是你,说来或许是冥冥中已有安排,传送梯到达时我正好看到一个通体雪白的灵,其实我一直不知道澄体真正的样子,只是这么多年的经验告诉我澄体应该是拥有颜色更淡或更透明的灵,所以我趁机接近了你,不过我也不能百分百的认定你,所以我还是采取广撒网的形式,巧合的是我又再次遇到你,那日不知怎的耳目多了起来,我差点暴露了身份,仓皇逃脱时遗落了域主的徽记,若是被核心发现徽记势必借此发难一举吞并极,此后版图归一,世上将再无极的存在。事后我一直寻机再回系统寻找,始终一无所获。直到看到你胸前的印记,我也大概猜到那就是我在找的徽记。”
“你说这是域主的徽记?我是不小心它才烙在我身上的,怎么办?我该怎么还给你?该不是要剜了我?”
话说开了,于引也如释重负般微笑道:“不用还给我,我也不曾想到,它认得自己的主人。”
“啊?”
“你说什么?”
“你说它认得我!”
我连声惊叹。
于引郑重地回答我:“没错,当年的域主开辟了这处领地后,开启了一个阵法,自此消失无踪。对了,容姨就是当年跟随域主留下来的人,到现在也仅剩她一人了,难怪她会把阵法交给你,当年的域主就是澄体。”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是澄体?”
“嗯,我想是的。”于引点点头。
我又看了一遍上卷的秘法:澄体之人以血为引,以灵为祭,六合开,魂定八方。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我要作为一个祭品......
“可是......怎么证明我是?万一我不是会怎样?”
说到这里于引掏出小刀,在我的手上划了一道口子,将一滴血滴到下卷的中央,随着血滴晕开慢慢渗进皮革,好一会儿后血晕完全消失,随之出现一个浅红色的阵法图,阵法图上有五个阵眼,分布在这个地域的五个区域,一一激活后到达五个阵眼的中心完成献祭仪式。得到印证于引欣喜不已,多年夙愿终于在这一刻好像已经能看到结果,而后看向我又觉得他眼神里藏了一抹悲伤。
我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激活这个阵法的目的是什么?”
“保住极。”
“什么意思?”
“说到这个,要追溯到很久以前,那时并不存在极这个地域,大家也都通过定制系统完成自己人生的选择。一开始,可定制的内容可以说形形色色、数以万计,在那时真的能够实现自主定制、个性定制,一时间掀起了一股热潮,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前来定制,再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定制系统开始优化升级,刚开始的几次升级大家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后来大家逐渐意识到个性化定制在每一次升级之后都大大的缩水,大家可选择的空间一再压缩,完全违背了定制的初衷,反对之声四起,然而反对的声音并没有起到多大作用,只是延缓了下一次升级的进度,本质上定制系统还在照常运行。域主组织起了这些反对的声音,闯到系统核心欲与核心对质,核心独留下域主一人洽谈后定下一个盟约,大众只知盟约期间双方互不干涉,自此开辟出了极这个地域,反对的那些人里只有一小部分愿意跟随域主到此,再加上核心在系统内散布关于极的谣言,可怕之地极在大众里传开,渐渐地大家都心照不宣的避免谈到极,以至于我们到现在还是当时一样人丁稀少的样子。”
“你说的盟约,你还知道多少?”
“我知道的是那个盟约其实是个赌约,如果域主赌赢了,定制系统恢复以往的定制体系且保留极作为随机选择;如果域主输了,极沦为核心的私有产物作为核心的额外供体,具体内容没有人知道。”
“那怎么才能赢?”
“说实话,我们不知道。当初域主布下大阵,留下秘法便销声匿迹,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按照秘法所说找寻澄体,激活大阵。”
我顿时觉得这一切都很荒唐,好像是命中注定该是这样的安排,我先是莫名其妙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要进行人生的定制,又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好像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好像是我该接受这样的结果,好像我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最终的献祭。是吗?我要接受这样的安排吗?哪怕这真的是“自己”为自己选择的路,可是那时的“自己”凭什么为此刻的自己做决定?
我默不作声自顾自地想着,于引也格外配合的静静等待,好像下一刻我就要给出答案。
啊,还真是一颗棋子啊,一开始就有人跟我说:这不过是场游戏。我以为我反抗过了,我以为这就是我抗争得来的结果,可到头来我仍然是被命运摆布的那一个。
傍晚的天渐渐暗了下来,很快被一步步逼近的黑暗笼罩,像是我此刻的心情......彼此的沉默竟然可以持续这么久,这时很好的月色已经降临,几颗星星摇摇欲坠好似我起伏不定的内心,不知道是不是月光照亮了那片黑暗,寥落的星光也稳稳地定格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