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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戏夫 第四章

美人戏夫 华甄 6977 2024-04-03 01:37

  国师莫媵同助手霍庾正在灵台观天象。

  “浮云掩月,北斗无光,乱象将至啊!”莫媵叹口气,脸上尽是忧虑。

  “大师,可有消灾祛难之道?”霍庾恭敬地问。

  莫媵没有说话,仍专注地仰望天空。稍顷,他急步走回案杨,展开纸笔。

  知道他是要给王上写奏折,霍庾随即为他磨墨,嘴角轻轻扬起陰毒的冷笑。

  一阵奋笔疾书,莫媵结束书写,合起奏章,与霍庾一起离开灵台。

  灯火如豆,暗影如魅,阕昏的房间里显得诡奇。

  “带来了吗?”喑哑的声音低沉地问,口气里有极度的关切。

  “带来了。不过以后不能在这里碰头!”灯影中瘦削的身影严厉的说,声调尖细高亢。

  “有什么关系?阁下不是已经打点好一切了吗?”喑哑声音不耐地说。

  “南宫非常精明,记住,以后老地方见!”尖细声音一点不妥协。

  “好吧。”沉默片刻后,喑哑声音透著不耐答应了。

  瘦削男子这才从怀里取出一个卷起的小管交给了对面男人。

  随即灯火被熄灭,一切归于黑暗。

  鹏鸾阁内,南宫翔陰郁地立于窗前,莫媵的奏折正搁在他身后案上。其中不仅有对天象的最新分析,也再次提出对水娃的怀疑,力劝他远离诱惑。同时附上他私下派人查探水娃身世背景,但几番折腾却毫无所获的报告。

  老家伙,什么都想管!南宫翔不满国师擅自调查水娃的行为,更讨厌他人介入自己的感情生活!他决定明天上朝时一定要把自己的想法明白无误地宣达给固执的国师及其他有同样心态的臣子。水娃的事是他的事,他确信自己能处理。

  缓缓张开紧握著的拳头,手心里躺著那个小巧的簪子,他轻柔地摩挲著那熟悉的暖玉,把玩著悬挂在上面的晶莹珍珠,不由心潮起伏。对水娃,他已经不能否认自己对她的感情!

  十年前,年仅八岁的她出现在深山幽林中,快乐无忧如山之精灵,撼动了他的魂魄;十年后,她又如由天而降的仙子出现在眼前,再次深深地抓住他的心。虽然仍不确定她究竟从何方来,欲往何处去?但那又如何?他爱她!

  月走圣-,夜更深了,可他毫无睡意。走出屋外,他挥手示意守夜卫士留在原处,旋身飞跃,潇洒轻盈地落在栖凤楼廊前,毫无声息地进了内室。

  只著内衫的水娃正专心地趴在案上画画。惊觉有人靠近时,她匆忙卷起手中的图纸,未及回头,身子已被揽进坚实的怀抱。可见来人的内力轻功都在她之上,才能瞒过她灵敏的耳朵。

  “翔哥哥。”尽管背对他,水娃却熟悉他的味道,于是放松了紧绷的身躯,像只猫咪般慵懒地倚靠在那壮实的怀里磨赠著,试图找个更舒服的地方。

  “为什么还没睡?”南宫翔被她天真无邪的磨蹭激出了反应,把脸埋进她白皙的颈间,竭力平息窜过全身的。然而水娃的体温温暖著他,身上那股如兰馨香令他更加心神荡漾,血脉债张。他无法否认,只要一接近她、碰触她,他长期以来引以为傲的冷静自制就消失了。

  “等你。”水娃撒娇地转过身抱著他,她从没有像这样依恋过任何人。

  “等我?”南宫翔诧异地托起她的下巴。

  “霜儿说你每夜都来看我,你不知道我很贪睡的,我怕今晚又睡著了会再错过你。”水娃噘嘴道。

  “女圭女圭……”抱她坐在绣榻上,他低声唤著她,声音里的渴望是那么明显。

  “嗯?”感觉到他的异样,水娃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充满关切地瞅著他。

  看著那双纯真美丽的眼睛,南宫翔克制住心头的躁动,温柔地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动情地说:“答应我,永远都不要离开我,好吗?”其实他真正想说的是:永远都不要离开我、背叛我。

  “我答应你。”水娃马上举手保证:“以白云峰万灵石的名誉发誓,如果没有翔哥哥的允诺,我绝不离开大-王宫,否则让我天雷打、地火焚,死后……”

  “好啦,好啦,不要咒自己!”南宫翔抓下她的手,紧紧抱住了她。

  “翔哥哥真好!”水娃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满足地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南宫翔没说话,水娃的亲吻带给他的震撼是无法言语的。虽然心里的犹豫依然存在,但此刻的他宁愿相信自己的直觉。

  他更紧地抱著她,让她感觉自己的满月复柔情。

  “女圭女圭?”半晌后,感到怀里的身躯更柔软了,南宫翔低头轻唤。

  “唔……”水娃爱困地闭著眼轻应。

  “这丫头。”南宫翔怜爱地失笑,抱起她往床边走去。

  把她放在床上,南宫翔正想松手,水娃嘤咛一声,睁开眼拍拍床榻低喃:“翔哥哥,睡觉。”说著还掀起丝被说:“看,被子很大喔。”

  南宫翔被她信任而无邪的眼光吸引了,他不再坚持,月兑下长袍鞋袜,也躺进被里,水娃软软的身体立刻挨了过来,南宫翔伸手搂住她。

  枕在他的胸前,水娃幸福地闭上了眼。“喔,跟翔哥哥睡觉真舒服!”

  抱著她柔软的身躯,感受著她均匀的鼻息,南宫翔的身体躁动著,似乎能听到自己身体里血液奔流的声音,欲火在心里逐渐燃烧,他从来没有如此这般地想要一个女人。

  “女圭女圭,你知道男人和女人睡在一起会发生什么事吗?”南宫翔吻著她的头顶问。

  没有回答,只有颈间传来暖暖的呼吸,低头一看,小丫头早就梦周公去了。

  南宫翔微微一笑,拥紧怀里的女孩,努力地深呼吸,平息心中的蚤动,渐渐也跟著沉人了甜蜜的梦乡。

  拂晓,南宫翔神清气爽地醒来,感到很久没有这样放松地睡一个好觉了!

  看看怀中酣睡的俏人儿,他的脸上露出了真正开心的笑容。他温柔地在她唇上落下一吻,便起身准备回鹏鸾阁换装。

  可惜他的快乐在他随手展开昨晚水娃卷覆于案上的画纸时消失了,神情变得古怪而紧绷。

  图画得不错,精确细致。这是一张地形图,而且所画正是鹏鸾阁、栖凤楼等他经常出现的重要地方。

  这张图刺激著南宫翔最敏感、也最脆弱的神经。多年前,他曾被刺客所伤,而在刺客身上搜到的就是一张这样的地形图。

  她画这个干嘛?难道她真是有目的而来?南宫翔呆立当场,一夜柔情蜜意顷刻间烟消云散。

  他愤怒地走回床边,想扯起水娃问个明白。

  可是,床上美丽如仙子的她在晨曦中恬静安睡,清丽的脸上带著淡淡的笑容,女敕白的肌肤泛著粉红色的光泽,长长的青丝散落在被枕间……

  看著这画面,南宫翔挣扎著抓紧了床边的帐帷。

  “霜儿,天还没亮呢,我还要睡……”轻微的摇动令床上的水娃似醒非醒地低喃出声。

  南宫翔看著她,脸上露出困惑,并渐渐转成失望而绝情的冷笑。

  “笨蛋!”他忿忿地骂著自己,怎么可以如此轻易地就把心失落在一个不明底细的女人身上?

  他的目光无法离开她,心里痛苦地想:老天,她是这么年轻美丽,她的天真烂漫和纯洁善良是如此迷人,可是在这表象下,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她到底为什么而来?自己爱上的到底是谁?!

  爱?!南宫翔骤然惊醒,不,他不需要爱!如果她想要玩什么名堂的话,他一定奉陪!

  摔下帐帷,南宫翔转身奔了出去。

  晨鸟鸣唱,阳光明媚。水娃在翠儿、霜儿的陪伴下到栖凤楼后的山坡玩耍。满坡的花让水娃欣喜异常,徜徉在绚烂多姿的花海中,禁不住面对初阳下白雾缭绕的白云峰大喊:

  “师傅,我好快乐!”

  声音传得很远,可是没有回音,显得柔弱无力。水娃一阵怅惘,但她甩甩头抛开它,虽然思念师傅,可是陪伴在翔哥哥身边是她最开心和最向往的事情啊。

  她在碧绿的草地上翻滚跳跃,还教翠儿、霜儿用野花编织花环戴在头上。

  翠儿和霜儿感染了她的快乐,也无拘无束地奔跑欢叫。可是她们没有水娃那样充沛的体力,不一会就开始叫苦不迭,水娃只好自己四处探奇。

  突然,一声声战吼随风传来,令水娃大惊,忙循声奔去。

  越过坡顶,水娃惊诧地瞪圆了眼睛。山坡这面竟是一大片平缓的草地。在阳光照射下,厚厚的青草仿佛地毡般柔软而温暖。

  此刻,一大群身著盔甲的士兵正在习武躁练。他们列队整齐,吼声震天,十分雄壮。而领兵训练的正是蓝风,春、夏、秋、冬四位大哥也都在。

  从未见过这种雄壮阵势的水娃深感惊奇,于是席地而坐,兴味盎然地观看。

  不一会,队伍解散,大家或躺或坐就地休息。水娃跃起大声呼叫:

  “蓝大哥!”然后如离弦之箭般,一团红云疾射而下。

  转眼之间,水娃已经俏立于诸位大哥身前,气不喘,色不变。

  “水娃,你怎么跑到这里来?”急性子的冬虎先开了口。

  “我和翠儿、霜儿出来玩,不知怎的就走到这来了。”水娃在他们中间穿来穿去,被他们身上的锁甲所吸引,好奇地伸手模模,又用拳头往背对她的夏岚身上打出一拳,毫无防备的夏岚往前跌了一步,而“偷袭者”则握举哀号。

  “呃,这是什么东西,这么硬?”水娃不服气地对夏岚说:“夏大哥,穿那个东西不算本事,要不,你月兑下它,我们俩来比试比试?”

  “好耶,好耶!”士兵们都兴奋地跳了起来,整个上午的累人躁练被他们抛诸脑后。

  “好!比就比!”好胜心一起谁也挡不住。夏岚问:“你说,比什么?”

  “随便。”水娃豪气干云地说。

  “你是妹妹,你来决定。”

  “那好,我们比搏击,五招定胜负,如何?”

  “好。”夏岚说著月兑下了身上沉重的铠甲。

  水娃不知道夏岚的武功怎么样,但她相信能成为南宫翔贴身侍卫的人,武功必定不弱。

  在一声声助威呐喊中,一红一黑两条身影很快就展开了搏斗。

  夏岚使的是至刚至烈的金刚拳,每一拳击来都虎虎生风,威猛异常。

  水娃则使出柔功,以轻灵舒缓的“天鹅戏”与他对招。

  在一来一往中很快四招已过。看出小丫头功夫了得,为了赢得比武,夏岚在最后一招中使出了看家本领“掏心拳”。

  水娃一看对方拳锋凌厉,知道不可硬接,便改用刚柔相济的“雪鸥戏”接招。

  当夏岚的拳锋堪堪袭至门面时,水娃吟吟一笑,左脚斜跨,右脚轻点,腾声跃起三丈有余,双臂张开,头如鸥吻般往下垂,呈现出一个漂亮的身形,然后不等夏岚回拳,迅速飞起左脚,踢向他的背部。而夏岚也不是省油的灯,他的拳法凌厉,而且反应快捷,当看到水娃腾空跃起时便疾速转身回拳避过。

  只是水娃技高一筹,让他避过了左脚,却避不开两臂。在众人惊呼声中,水娃双掌猛推,夏岚踉跄倒地。

  “夏大哥,你有没有受伤?”

  水娃急忙过去询问,虽然只用了两成力道,但见他趴在地上,她还是很抱歉。

  “没有,只是自尊心受了伤。”夏岚坐起来,赌气地说。

  大家哄堂大笑,水娃却惴惴不安地连声道歉:“夏大哥,我从没与人比试过,所以不知轻重,你别生我的气,好吗?”

  “没事,你夏大哥我不会那么小心眼!”夏岚拍拍她的肩头安慰道,并由衷地称赞:“不过你的功夫还真的不赖!”

  大家都看出,水娃这最后一招是将闪躲与进攻连成一气,没有半点空隙,而且由于她整个身子上腾又急速下坠,并在其间以右脚为支撑,踢左脚为虚,展双臂为实,如果真在对敌中,她刚才的双臂齐击,众全身之力道,其威力必猛不可言。

  “嘿,快看,有兔子耶!今晚可以吃兔肉加菜-!”不知谁喊了一声。

  “兔子?”水娃回首,见几个士兵正在追赶一只灰白相间的野兔,惊慌的兔子直往草堆里窜。

  “水娃,去抓那只兔子啊。”蓝风喊她。

  “抓到了不可以杀死它喔!”水娃担忧地说,刚才有人说要吃兔肉呢。

  “当然。”蓝风笑著说:“再不追,它就跑了。”

  “放心吧,它跑不了的,它还要陪我玩呢!”水娃快乐地大喝一声:“侞雁觅踪!”两腿一曲一伸,腾空而起,宛如一阵风,轻功显然已臻上乘境界。

  “哇,好俊的功夫!”

  蓝风和春、夏、秋、冬震惊地看著空中曼妙飘逸的身形,他们从未听过这样的功夫,更何言亲眼目睹?

  他们全都专注于眼前的奇景,没有注意到南宫翔已经来到他们的身边。

  其实早在水娃出现前他就来了,只不过没有现身而已。水娃所展现的功夫令他吃惊,并从她大开大合的磊落招式中看出她的武学师出正宗。但他此刻非常生气,不仅因为那张已成为他心结的地图,还因为她扰乱了他的练兵场。

  此时,水娃忽然俯冲向地面,没等人们惊呼,已经传来她快乐的笑声:“我捉到它了!”几个腾跃,她已经翩然而至,手里提著一只挣扎的兔子。

  “翔哥哥,你来了?”看到南宫翔,水娃不由眼放异彩。“你看,我的新朋友喔,我给它取了名字叫‘灰儿’,你说好不好?”

  因为太快乐,水娃没有看出南宫翔即将爆发的脾气和周遭低迷的气氛。

  而熟知南宫翔的将士们从他紧绷的双肩和额上的青筋鼓跳,感觉到他的怒气勃发,均默默伫立。

  “翔哥哥?”见南宫翔没回应,水娃举起那只挣扎的兔子凑到他的眼前。

  “滚开!”南宫翔一掌击向兔子。“你竟敢到我的练兵场来炫耀武功!”

  “灰儿?”仿佛没听到南宫翔的责骂,水娃惊惧地看著手里的兔子。

  “天哪!”不忍的低呼一声,蓝风不惜犯上的迳自转身,集合队伍继续躁练。他不敢相信南宫翔竟会如此残忍地伤害一个天真的女孩。

  “灰儿?”水娃骇然放开兔子,它掉落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它怎么了?为什么一下子就不动了?”水娃蹲用手拨弄它,兔子的口中涌出了血。

  “它死了,心脉被震碎了。”水娃颓然地跪坐在脚后跟上自言自语。

  “水娃,我不是有意要打死它。”看到水娃无神的眼睛,南宫翔的月复部仿佛被人重击了一拳。

  “蓝大哥说不会杀死它,我才去捉的……”水娃哽咽著。

  南宫翔的怒气消失了,他蹲,对水娃说:“我会再帮你捉一只……”

  “不要!”水娃嘶声叫著跳起来,生气地看著南宫翔,风吹动著她的发丝,绝美的脸上流露著哀伤。她抱起地上的兔子,转身飞快地跑了。

  “陛下,军机处密件!”正在南宫翔后悔莫及时,一个侍卫骑马奔来,递给他一本封口折子。

  南宫翔拆开一看,脸色骤变。他大喝一声:

  “蓝都统,春、夏、秋、冬,随我走!”然后展开身形飘然奔去,身后数人也马上跟了过去。

  “边防图不见了?谁有这等本事溜进这里?!”

  军机处密室内,南宫翔冷静地巡视著暗建于墙上的密柜,柜内空空如也,门锁未被毁坏,而房内专设的多道机关也都完好无损,可见作案者是个高手,否则不可能得手。

  “会是谁呢?此人必须具备一流的轻功,熟悉宫中位置,又善机巧……”南宫翔沉吟著,脑海里出现了那个他最不愿意想到的美丽身影,于是他望向蓝风。

  “不!绝对不是她!”仿佛有心灵感应,蓝风知道他指谁,但断然拒绝附和。

  “为什么不可能?世上的事什么都可能!”南宫翔平板地说。

  蓝风大吃一惊,为他居然怀疑水娃而觉得恐惧。“陛下,你不会真的怀疑水娃吧?”

  “为什么不呢?”南宫翔面无表情地反问。

  “不!绝对不可以怀疑她!她是世上最单纯善良的人!”蓝风激烈地说。

  看到蓝风强烈的反应,再看看身边四个忠心耿耿的侍卫。“你们说呢?”

  “绝对不会是她!”他们异口同声地回答,也流露出与蓝风同样的神色。

  南宫翔惊讶地发现才短短数日,水娃已经将他最难取悦的心月复们收服了,心里更为火大。“你们方才都看见了她的功夫,除了她,这座王宫里谁有那样上乘的轻功呢?”

  “陛下你也有那样的功夫。”由于失望和愤怒,蓝风大胆顶撞他。

  “我为什么要来偷这个东西?”南宫翔睨了蓝风一眼。

  “那水娃又为什么要那么做?”蓝风反问道。

  “很好,这是我们二十几年来第一次对事情的看法不同。”南宫翔脸色看似平静无波,但他们知道这是假象,他越是平静时就越危险。于是他们都没有回话,以沉默作答。

  南宫翔沉声厉喝:“还呆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快去作补救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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