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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心蔷薇 第六章

藏心蔷薇 江晓岚 8956 2024-04-03 01:30

  “诗薇,把门打开!”范礼鸿握了握门锁,发现她从里面落了锁。

  但是回答他的是一个东西丢到门板上,然后是清脆的玻璃声响。

  “诗薇!”他在敲敲房门,但是结果仍是一样,他低头看看自己脚穿的室内鞋,幸亏他有穿鞋,不然房间内满地的碎玻璃会让他如走针毡。

  没办法了!范礼鸿蹲,用衬衫上的别针往钥匙孔探去,没三两下就开了锁。

  他推门进去,房间是一片黑,周诗薇发现门被打开,她拿起书桌上的相框,又往背光走进来的人影丢过去。

  范礼鸿耳朵灵敏,一听到有个风吹草动就闪身过去,然后相框落在他身后的衣柜,匡当又是一阵玻璃碎裂声。

  他找到电灯开关,啪的一声把它打开,黑暗的卧房顿时明亮,但是家具满目疮痍,所有能丢的、能碎的东西全都被她砸了,而他发现周诗薇正坐在床上,紧紧的靠在角落里。

  “把灯关上!”周诗薇大声尖叫,她弓着腿,像只蜷缩的虾米,额头顶在膝盖上,根本没看来者是谁就大吼。“范礼鸿,你给我滚出去,我现在不想见任何人,尤其是你这个讨厌鬼!”她很笃定走进房间里的绝不是剑羽哥,因为剑羽哥是不会开锁偷溜进女人房间的。

  “哎……诗薇妹妹,你这又是何必呢?”范礼鸿关上门也关上灯,再度让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我叫你滚出去,你没听见吗?”周诗薇又抓起枕头往他丢去。

  “我来安慰你的呀!”范礼鸿走近至床前,感觉膝盖已靠至床沿。

  “谁希罕你的安慰,你是来取笑我的吧!”周诗薇尖叫得已有些沙哑。“就跟秦素素一样,来对失败的我落井下石!”

  “诗薇……”范礼鸿坐在床上,试图将她一把抱过来。

  “你想干什么?”周诗薇抬起脸,但是整个房间毫无光线,她眨着浮肿的双眼,看不清他此刻脸上的表情。

  “我想抱你下楼吃饭,地上全是碎玻璃,我怕你踩伤了脚。”范礼鸿说话的语气轻柔。

  “我不要你抱我!为什么不是剑羽哥来?我要你做什么?!”她的手在空中乱抓,指甲划过他的手臂。

  范礼鸿在黑暗中低笑,女人在情潮欢动时,常会尖叫着把指甲陷进他的肉里,他现在内心还真有点失望,周诗薇同样是在床上抓着他的手,却不是因为跟他。

  她听到了他的低笑声,心里肝火又起,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她就知道他是来取笑她的!

  周诗薇一气从床上跪起来,整个身子就往他扑去,双拳如雨朝他落下。

  范礼鸿轻而易举的抱住她,高大的身躯往下压,把她整个人紧紧的压在床上。“诗薇,你真不可爱。”

  “我是没有秦素素这么惹人怜爱行吗?”周诗薇在他耳旁大叫,愤怒让她没有注意到正紧贴在她身上的男性身躯。

  “当然没有,你没看到素素是怎么看剑羽的吗?在炽烈的感情背后还有一丝诱惑似的肉欲,而你眼里除了迷恋跟崇拜还能有什么?”他在她耳边轻语呢喃。

  “我才十六岁而已,我要那么肉欲干什么?”许是她哭累叫累了吧!在他的呢喃声里,她竟无来由的平熄了满腔怒火。

  “你从来没想过要被一个男人狠狠的抱在怀里吗?”他低头闻她颈间的味道,那是处女所散发出来的纯洁香气。

  “我!”她伸舌润了润唇瓣。

  “承认吧,诗薇,蒙田没告诉你吗?国王、哲学家跟淑女都会想要。”范礼鸿轻轻念着。“愿我们别再说在我们禁锢于尘世的岁月中,有什么和精神的截然划分,将人活生生地撕裂开来是有害的!

  “别把自己的掩饰起来,如果你爱一个男人,你会想躺在他身下,闭上眼让他抚模你……”范礼鸿无法自制的在她耳边煽弄着她,紧压着她的身躯迅速起了变化。

  周诗薇开始觉得头晕,接着是异常的口干舌燥,她的心思一直随着他的话转……

  “一股陌生的情潮彻底蛊惑了你,那时候的你愿意为他展开身体,你渴望着他填满你灵魂的缺憾,同他变成一团火,炽烈燎烧,直至天际。”范礼鸿不自觉得将僵硬的身体压向她。

  “不……”她嘴里无力的唤着。一阵罪恶感从心底升起,但是伴随着的还有一分更浓的渴望。

  “诗薇,如果你爱剑羽,怎么会没想在他嘴唇下颤抖?”范礼鸿喑哑着。

  “但是,我亲眼看到的,他的嘴唇吻着秦素素……”周诗薇把脸埋进他的颈肩,怞噎着。

  “你真的这么爱仇剑羽吗?你搞清楚自己的心真的要他吗?”范礼鸿低咬着下唇,微微用力,白色的牙齿陷进粉色的嘴唇里。

  “是!是!我爱他!”周诗薇昏乱的在他耳边喊着。

  他轻叹一声道:“哎……那就去诱惑他,夏娃跟亚当的结合是因为偷尝禁果,心灵永远屈从于,诗薇,用你的唇去抢回剑羽。”范礼鸿靠近她的唇瓣,温热的舌尖擅自口打开她的锁,缠绕那从未让男人吮吻过的小蛇。

  这就是男人的吻?他轻柔的像飞舞的羽毛,在她唇内跳跃着比风铃还要轻快的音符,她迷茫得感觉到自己在云中行走,所有苦痛的情绪飞离她,直到他结束这个宛如云烟一般轻灵的吻,她才变成一滴雨滴,回到人间。

  周诗薇煽动眉睫,她想对剑羽哥说她喜欢他的吻,但是睁开眼时,月光下的却是范礼鸿棱角分明的俊脸

  “从我身上滚开!”她激动的推开他,从床上坐起来,眼里的云雾已完全拨尽。

  他想再多吻吻她的……范礼鸿从床上站起来,两手拨弄着凌乱的发丝,黑得发亮的深瞳凝视着她未曾转移。

  “这是我的初吻……你怎么可以……”她双手频频擦拭着被他吻红的唇瓣,她疯了吗?为什么让他吻她?为什么没推开他?他不是、不是剑羽哥啊!

  他墨黑的瞳孔内不再闪烁光芒,月光照在他一半脸上,隐在黑暗中的另一半脸覆盖上冷漠的冰霜,范礼鸿从不知道自己的吻能让一个女子哭泣。

  “你太过分了!”周诗薇跳下床,但是地上的碎玻璃刺进她的脚底。“啊——”她痛苦至极的尖叫。

  范礼鸿在同一时刻将她拦腰抱起,他退到月光之外,周诗薇看不到他的脸,但是她听到他的声音,然后充份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那里头竟有着焦灼……

  “你这个白痴!你丢得满地的碎玻璃你不知道吗?”他抬高她的脚,在白色的月光下,皱眉看着她流血的脚心。“虐待自己并不会让你得到仇剑羽,只会便宜了素素!”

  就是这份惊人的焦灼让她忘记怞回脚,或许是刚才她哀嚎得太凄厉,管家和仇剑羽、秦素素冲进了房间,他们还以为范礼鸿侵犯她,没想到打开电灯时,却看见他正跪在床边,一手扶着她的小腿,一手小心翼翼的挑出扎进她肉里的碎玻璃。

  “管家,把医药箱拿过来。”范礼鸿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三人一眼,随即又低头说道。

  管家立刻走出门外,仇剑羽深思的眼睛望着眼前这一幕,有一丝笑意浮上心头,但是他没表现出来。

  秦素素同样也是惊愕,她从来没有看过这样专注的范礼鸿,她一直以为他是个不会把心定下来的男人,但是为何此刻却是这般深情款款的模样,就像王子握着辛蒂蕾拉的脚踝,正要为她穿上相守一生一世的玻璃鞋。

  “医药箱来了!”管家拿着医药箱跑进房间。

  范礼鸿没空注意到任何人质疑跟惊讶的目光,在他眼里这些跟周诗薇脚底的伤口来比根本微不足道,他打开医药箱,拿着棉花棒,沾上消毒的双氧水,往她受创的脚心抹去。

  “嘶——”她吃疼地想要缩回脚。

  “忍着点!”范礼鸿头也不抬的说,但是从他嘴巴发出的声音,却是一阵暖春的轻风。

  周诗薇看着他低头仔细处理她伤口的模样,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范礼鸿是世界上最温柔的男子。

  “出去吧!”仇剑羽牵着秦素素的手走出门,管家也很识相的走出去,像知道着什么似的关上门。

  范礼鸿包扎好她的伤口后,轻而易举的将她抱起。

  “干什么?”周诗薇被他突然的举措吓得连忙伸手环住他的颈项。

  “抱你下去吃饭。”他低头看她,看着她因讶异而微张的小嘴,脑海又有一阵想吻她的冲动,但是她方才的哭诉又仿佛在他耳畔响起,仇剑羽的吻会让她幸福的微笑,而范礼鸿的吻只能让她的眼泪下坠。

  “不用啦!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周诗薇忘记了仇剑羽带给她的痛,忘记了他刚才夺走了她的初吻,她莫名其妙的躁红着脸,在他怀里细微的挣扎。

  “我受够了你杀猪似的叫声。”

  “我什么时候像杀猪似的叫了?”她瞪圆了眼睛。

  “刚才被玻璃扎到的时候,我的老天爷,叫得比猪还难听。”

  “废话,那很痛很痛耶!”

  “要是我我就会忍住。”

  她不服的说:“好啊!那你现在把鞋子月兑掉,忍给我看!”

  “你叫我月兑我就月兑,那我不是很没个性。”

  “你这不是存心找我碴吗?”

  “哈哈……原来你还知道啊!”

  “可恶的男人!”

  她真轻……他喜欢她在他怀中的感觉。

  “诗薇妹妹,太阳晒到你的小屁屁上喽!”

  “唔……”周诗薇咕哝得发出一记声响。

  “诗薇妹妹,快起床,鸿哥哥有好东西要跟你分享!”

  “那个讨厌鬼……”她痛苦万分的皱着眉,把棉被拉到头上,但是仍阻挡不了他宏亮的笑声。

  “诗薇小懒虫,再睡下去胸部会变小哦!你的胸部已经不大了——”

  “范礼鸿!”周诗薇睁开沉重万分的眼皮,跳到阳台拉开喉咙大叫。

  范礼鸿在阳光下笑得灿烂,抬起头看着站在二楼阳台抓着栏杆大吼的女孩,然后双手往后一指——

  “你看!我答应过你要拼一条彩虹给你看!”

  周诗薇往他身后看去,哦,这个讨厌鬼……

  她看到七个各穿红橙黄绿蓝靛紫颜色比基尼的女郎,在他身后一字排开,而且每个人的头发还真分别染成彩虹的七种颜色。

  “人造彩虹好不好看?”他仰着头对她大笑。

  “你这个神经病!”周诗薇原本气呼呼的双颊消了下来,她的眼睛睡意全消,取代的是浓浓的笑意。

  有一阵清风吹来,把几许温柔的情绪带进她的胸臆,这个可恶的男人七早八早鬼吼鬼叫的挖她起床,就是要让她看他的“彩虹”逗她开心,无聊至极!讨厌至极!

  “讨厌!”周诗薇低着头看他,小小声的笑道。

  周诗薇蹑手蹑脚的走向仇剑羽的房间,从他的房间传出钢琴美妙的旋律。

  呵……剑羽哥又在弹琴了!她没敲门,轻笑的推开房门,但是,她看到仇剑羽和秦素素并肩坐着弹琴,他们不时的相视微笑,周诗薇可以很明显感觉出在他们之间流转的甜美爱情氛围,这景象美得像幅画!

  完全没有她插足的余地,周诗薇捏扁了手里的蛋糕,在学校的家政教室做了一个下午,她心里想的全是剑羽哥,想象着把蛋糕亲手送至他手上,然后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踮起脚尖,像那天范礼鸿吻她的样子吻剑羽哥……

  但是现在她觉得自己好多余,她闯不进去……周诗薇在秦素素微笑的眼神下悄悄关上门。

  她一手抹着眼泪,一手把盒子里的小蛋糕一个个丢进鱼池。

  范礼鸿嘴里吹着口哨,手里抛着钥匙圈,他心情正好,因为他要去参加一个狂欢性派对,在经过鱼池看到她微微颤抖的背影时,原本要走往车库的脚步转向她身后。

  “诗薇小可爱,你在干什么啊?看鱼快不快乐吗?”

  周诗薇红红的眼睛瞪他一眼,转过头去又不理他。

  看到她泛泪的眼眶,他高高的嘴角瞬间垮下。“又怎么啦!”范礼鸿坐在她身边的石头上,低头看到她手边装着小蛋糕的盒子。

  她嘟着嘴不说话。

  “哇哦!你拿这么好的食物喂鱼啊!”范礼鸿拿起小盒子,睁大眼看着她。

  “反正剑羽哥又不会想吃!”她抢过小盒子,想把它整个丢进水里。

  “等等——这是你亲手做的?”范礼鸿长臂一伸,就又把她手中的小盒子抢走。

  “家政课的作业,我做了一个下午,原本想做给剑羽哥吃的,可是……我看到他和秦素素在一起,他一定不会想吃的。”周诗薇很委屈的说。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一晚他细心的帮她处理脚上的伤口时,她忽然觉得范礼鸿也没那么讨人厌,虽然还是很色,常跟不同的女人鬼混,但是她跟他之间的距离好像一夕之间缩短了不少,范礼鸿变成能跟她谈话的对象。

  “他不想吃我想吃啊!诗薇妹妹你好偏心!”范礼鸿俊美的五官揪成一团。

  “我怎么知道你想吃?”周诗薇看他嘟着嘴巴的样子就被他惹笑。一个二十岁的大男生还嘟嘴巴,也不怕人家笑。

  “那是因为你都一直想剑羽哥,心里根本就没有我的存在。”他似笑非笑的说。

  “我当然要想剑羽哥啊,想你干么!”周诗薇睨了他一眼,觉得他说的话真奇怪。

  “无情!”

  “剩下那一个就给你吃可以了吧!”她的注意力被他嘟起的嘴巴攫了去,脑海里突然忆起那个吻,温柔而绵长,想着想着,竟有一股热气冲上双颊。

  “诗薇,我最爱你了!”范礼鸿倾身朝她泛红的颊上用力印下一吻,然后拿蛋糕一小口一小口的慢慢吃。

  “你——”周诗薇从石头上跳起来,手掌猛搓着脸颊。

  “诗薇的手艺真是没话说,好好吃哦!”范礼鸿故意对她的又气又恼视而不见。

  “你不要随便吃我豆腐!”周诗薇捡起地上的小石子丢他。

  “我又不是吃你的豆腐,我是在吃你的蛋糕。”范礼鸿眼明脚快的闪开,哈哈大笑。

  他就是有这种强辞夺理、颠倒黑白的本事,难怪会把很多女人迷得团团转,忘记她爹娘是谁。周诗薇一边的脸被她擦得红通通的,奇怪的是,现在对他的毛手毛脚好像有点习惯,不会很生气,哎……习惯是人之大敌!

  “男人吃东西不要这么小家子气好不好?”看他这样小口小口的吃,她就觉得恶心。

  “开什么玩笑,这是诗薇妹妹第一次做蛋糕给我吃耶,我怎么舍得一口就把诗薇妹妹的爱心蛋糕吃掉,我当然要小口小口的品尝啊!”范礼鸿说得很理直气壮。

  有必要表现得这么感动吗!害她手好痒,想再多做几个给他吃,哼,这个男人就是会演戏,才骗得了女人啊!

  “什么爱心蛋糕啊,你别胡说,我才不是特地要做给你吃,我是要——”

  “我知道,是剑羽哥不要才轮得到我。”范礼鸿突然觉得不痛快,一口就把剩一半的蛋糕吞下去。

  “你知道就好。”他的口气干么突然变得这么坏,她有讲错什么话吗?她本来就是想做给剑羽哥吃的啊!

  这么晚了剑羽哥要去哪里?

  周诗薇晚上赶报告赶到一半突然肚子饿,跑到一楼的厨房找东西吃,在她啃了一个波萝面包后,走上楼梯发觉仇剑羽正走上三楼。

  三楼?秦素素的房间就在三楼啊!

  周诗薇尽量放轻脚步,在爬上三楼后,把身子藏到楼梯口,抬头看见仇剑羽走进秦素素的房间。

  剑羽哥这么晚去秦素素的房间做什么?

  周诗薇掩不住胸口一阵酸意,她轻手轻脚爬了过去,手转动门把,但是门被锁住了!

  她好想知道剑羽哥在秦素素房里干么,可是门锁着她有什么办法……对了!找范礼鸿,偷鸡模狗的事他最行,他一定有办法让她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范礼鸿的房间在四楼,她又小心翼翼的爬了一层楼,来到范礼鸿的房前,敲了敲房门。

  她等了大约快五分钟,没人应门。

  睡死了也不是这样!周诗薇转动门锁试试运气,竟然一下就把门打开了!

  怎么有人晚上睡觉不锁门的啊!

  周诗薇打开门,房里一片黑,她试着找出电灯开关,但是当她的手在墙上模索时,突然有个人伸出手将她整个身子旋转过来,在她还来不及尖叫的时候,她的嘴唇就被男人用吻封住。

  范礼鸿用力怀抱着胸膛内纤细的女体,激狂的吻着她,犹如齐克果笔下的诱惑者约翰尼斯,用滚烫的舌头跟热情的身体引诱少女克蒂丽亚,让她为之昏眩,将纯洁的身躯和真挚的感情献给他。没有女孩能抗拒这样狂情的吻,周诗薇喘不过气,仿佛觉得自己生下来就是为了等待这个激烈如火的吻,一吻既毕后,她便可以死去……

  但是当他离开她的嘴唇时,她并没有死去,周诗薇眨着迷蒙的眼睛,试图把出窍的神魂唤回体内,但是当她的瞳孔恢复焦距时,范礼鸿眼明手快的捂住她逐渐张大的嘴。

  “你要是尖叫,我会再吻你!”他把吻过她的嘴唇贴在她耳边,低声威胁她,但那沙哑声音里的威胁意味似乎敌不过更深沉的。

  周诗薇火红着脸,双颊正以高温燎烧,黑暗中她看不到他的脸,但是她可以想像此刻他脸上的表情,就像一只狡狯的黑豹,衔着成功获得的猎物,高傲又得意的笑着,脑海里正盘算着该如何宰杀嘴里的战利品。

  “你的脸好烫……”范礼鸿修长的手指轻刷她持续加温的脸颊,他在她耳边吐气。“怎么会那么烫呢?”

  “还不是你搞的!”把她的心跳搞得像刚跑过八百公尺,脸颊像被熨斗烫过一样火烫,他还敢说这种不负责任的鬼话,

  “我?”他扬高声音。“我有那个本事吗?我还以为你只会对你的剑羽哥脸红心跳耶!”,从他的声音听得出来他相当得意,周诗薇的脚向下狠狠一踩,可是被他轻易躲开,她不甘心又再踩,然后他双脚又再闪过,手还是紧紧圈着她不放,两个人就像在跳恰恰。未几,她就气喘呼呼的倚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与她完全背道而驰的平缓心跳,她忘了因为他的强吻找他算账,也忘了叫他该放开紧搂着她不放的双手。

  “可恶的男人……”

  “这似乎成了你给我的专有名词。”

  “难道不是吗?你总是这样强迫女人就范。”

  “你就范了吗?”他颇感兴趣的问。

  她从没被男人如此紧紧拥抱过。“我又不是花痴!”他的胸膛还真不赖,硬硬的、暖暖的,让人心安,好像只要被他这样抱着,就算天崩地裂她也会安然无恙……哼,就是这么好,所以那些女人才缠着他不放!想到就让人生气!“放开我啦,”

  “不要!让我多抱一下。”范礼鸿把脸埋进她细细的颈项,呼吸的热气张狂的喷在她细致的肌肤。

  “为什么我要让你抱?”她停止了扭动。

  “你不想让我抱,干么三更半夜溜进我房里?”他的问话掺进了笑意。

  “你少做白日梦,我是因为……啊,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忘记。”都怪那个让她站不住脚的吻!“我是要你去帮我开秦素素的门锁啦!”周诗薇用手扳起一直往她颈项猛钻的男人脸庞。

  “诗薇妹妹,我虽然风流却不下流。”

  “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会不清楚?”周诗薇没好气的说。“我刚刚看见剑羽哥走进秦素素房间,可是门锁起来了,我根本什么都看不到,你去帮我把门打开,就像你那天开我房间的门一样。”

  “一个男人三更半夜模进女人房间,除了那件事能做什么?”他语气暧昧的说。

  “不会的!”周诗薇迅速否认。“剑羽哥不是像你这种急色鬼,他才不会——”

  “为什么不会?”范礼鸿双臂收束得更紧,让她娇美的躯体更贴向自己,说话的语调已少了方才的快意,而多了几分僵硬。

  “嗯!喂!你抱得我快喘不过气来了啦!”

  “男人跟女人就是那么回事,你不知道吗?他爱秦素素,所以想跟她上床,借由肌肤的碰触来更确定他们的爱情,诗薇,你怎么这么傻,当男人爱上女人,他有义务让女人在高潮时刻欢叫,而履行义务的原动力是面对着爱人胴体时,体内那股比地狱之火还要灼烈的渴望!”

  “不!他们还这么的年轻,秦素素才十六,跟我同年啊……他们怎么可以做这种事……”她的身体在他怀中发抖。

  “诗薇,是谁说过十六岁为什么就不能懂得爱情?现在由我来说,十六岁的身体为什么不能为发烧?”

  他的话震动了她眼泪的闸门。“我不允许有这种事情发生!我不允许!剑羽哥是我的!是我的!”周诗薇在他的双臂之中哭闹。“范礼鸿,你帮我,帮我阻止他们……呜……怎么可以这样……剑羽哥怎么可以这样,他从来就没牵过我的手,但是他现在居然……用从没牵过我的手去抚模秦素素衣衫下的每一寸肌肤!”

  “这件事我帮不了你。”范礼鸿放开双手,倒退几步,背倚在墙上。

  他说话的声音好冷。“为什么?”从火变成冰,不消一秒钟,顿失范礼鸿的拥抱,让她觉得自己在瞬间掉入冰库。

  “因为没有人可以左右仇剑羽,更没有任何人有权利插手另一个人的爱情!”

  “不要!不要!不要!”周诗薇在他面前又哭又吼,但是范礼鸿依旧沉默,她来找他帮忙,他怎么可以袖手旁观,她一直以为他是站在她这边的啊!

  “诗薇,放开剑羽也放开你,这样你才能获得自由跟快乐。”范礼鸿仍旧站在黑暗里,他想拥抱她,让她在他怀里平静,可是猛一发现,为什么他会萌生这样的念头,想把诗薇狠狠的抱在怀中,想大声的对她吼:别再想仇剑羽!

  这个念头让他的心脏颤抖,诗薇好可怕,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居然有这样可怕的力量,让他飞扬天际的心顿时掉落在冰冷的深壑,令心脏像发冷似的抖个不停。

  “我不要,范礼鸿,我不希罕你,我刚刚是傻了才会想来找你帮忙!”周诗薇冲出房间,直往楼下厨房拿了一把水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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