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心向缘
李玄奕转头对楚缘道:“那火烧得不小,人又多,街上已乱了,你先回府衙,我去瞧瞧。”
楚缘摇头:“不怕,我随你一道去。”
李玄奕见她不愿走,便随了她,又吩咐衙役道:“官令不久必到,你们先去疏散人群,再寻些沙土过来灭火。”
两位衙役不知他为什么又突然改变了注意,但既得话,两人对视一眼,知情况紧急,迅速去办。
远处火光越来越大,哭喊声响成一片,李玄奕拨开挡在前面的人群,疾步而去。
楚缘连忙抬步跟上。不远处,灯火照耀不到街头巷口,悄无声息的出现了十几个人影。他们的穿衣打扮,与普通路人无异。唯一无路人稍有不用的是,他们手中执有一柄长剑。
这十来人,见李玄奕去了,穿插在人群里,渐渐追上跟在后头的楚缘,对她形成一个包围圈。
李玄奕奔出一段路后,突然停住脚步,城隍庙的香油缸体积庞大,高约四尺,口径约三尺,今日今日装满民众所奉之油,加上缸本身的重量,是不可能被翻倒的。
这火起得甚是蹊跷。
他迅速回头,视线扫了一圈,梭巡着人群,并不见楚缘的踪影,急忙折返回去。
在那十几人出现时,楚缘已察觉到了怪异,待走了几步,确定他们是在跟踪自己时,便突然加快步伐将他们引到了一段灯火阑珊路人稀少之处。那些人见状,随即仿佛受了什么驱使似的,不退反进,一直紧追不舍。在楚缘的脚步放缓下来后,齐齐出剑,排成一排,挡住了她的去路。
楚缘眯了眯眼,望着前面这十几个突然冒出的手持利剑、杀气腾腾的陌生人。他们个个面红而赤,肌肉狰狞,瞳仁里闪烁着嗜杀的兴奋的光芒,看起来就不像是正常人。
她这一眼便看出,这些人显然是服用了能促使人异常亢奋、失去心智的某种药物。
紧接着,他们的身后走出了个妙目盈盈,两弯挑眉,肌丰而腴白的女子,她笑妖娆,媚态撩人:“姑娘跑得真快,让我们一路追的好辛苦。”
楚缘很快就认出了她来,正是今夜途径酒肆时所见到了那个被粗汉调戏的卖花女,如今看来,那只不过是一场戏罢了。她漫声道:“姑娘可是要卖花?多谢了,不必。”
女子飞过一个风骚的眼波:“奴家只是想向姑娘要一件东西罢了。”
话音刚落,她长袖一抖,一群异彩纷呈的彩蝶自袖口处飞出,倾扑向楚缘。这群蝴蝶体积极小,色彩艳丽得诡异,飞速极快,令人措手不及,一旦毒蜂沾上肌肤,必定溃烂蚀骨。
女人心头上还在惋惜着这张清丽的容颜,忽见彩蝶潮水般的退了回来,刚逃到她一步之遥,双翅无力,如铺地毯般,纷纷跌落。
女人大为惊讶,右臂一振,一只亮黄的毒蛙落在楚缘的足下,待要跃动骤然停了,哀鸣一声便往外蹦,转瞬间跌死在地尸体一分为二。
女人再度望去,对面的人好端端地站着,正笑眯眯地望着自己,她俏颜一变:“怪了,毒虫竟然无用,你到底动了什么手脚?”
楚缘秀眉一挑,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玉瓶,晃了晃:“先是毒蜘蛛,又是毒蝴蝶、毒蛙,江湖上除了毒娘子你能豢养出这样厉害的毒物,还能有谁?为了杀我,可真是费尽心思,为了自保,我自然要有所准备了。”
正因如此,她出府衙前,特意向凌沐宸询问过是否有专驱走毒物的药物,没想到真被她要到了一味药,带在了身上,这才出来逛街市。她望着那女人,笑了笑:“未见你之时,我尚未明白,如今见了你,我像是明白了。”
毒娘子轻哼一声:“明白什么?”
楚缘道:“我素来与毒娘子无冤无仇,如今能却对我下此狠手,是为想替绿眸报仇吧?”
毒娘子突然冷笑起来:“既然你猜到了,那我也便让奕小王爷尝试一下,喜欢之人被断去一臂,渐渐死去,是何感觉!”
话音未落,对面对十几个行尸走肉般的人齐齐把剑出鞘,挽出一片令人目眩的剑花,朝着楚缘攻了上来。
楚缘亦拔出软剑,月光之下,一道白色的剑芒一挥而过,攻在最前面的那两人,两只持剑之手,自手腕之处,瞬间被利剑齐齐削平。
那两只断了的手,仿佛变戏法般,瞬间和胳膊分离,伴着一阵飞溅的血点,高高地飞出,随即噗通一声,带着还没松掉的剑,落在了地面上。
楚缘的衣裳上,亦溅了几滴血。
后面的人面无惧色,陆续围攻上来,楚缘挥剑,杀人如麻,将前面的那十几个人,一个一个地杀死在地,漫天的血,到处是飞起的残肢和断臂。最后,只剩下了毒娘子。
手下伤亡之人的血,非但没让毒娘子退却,反而令她戾气横生,咬牙切齿地道:“等你落到我手上,有你好受。”
撂完狠话,她恶毒地瞪了楚缘一眼,向她掠去,纤手一展,乌黑的指甲犹如一双鹰爪,挥来划去极其阴诡,触上利器如金石相击,竟分毫无损。
倏然,地上一个断了条胳膊的人,竟又摇摇晃晃地从血泊上站了起来,提剑,朝着楚缘刺了过去。
“小心!”就在这一刻,一道身影闪过,只听见“噗”的一声,也不知刺中了哪里,那人晃了一下,手中的剑掉落在地上。
下一刻,李玄奕回剑,一道剑光,便将那人半边脑袋削掉了。
毒娘子与楚缘几个回合下来,腰肋腿上已有伤,以己之能尚未是她的对手,如今见李玄奕竟也出现了,脸色更是难看了,俏白的面孔铁青,显然已无心应战,转身就掠身而逃。
李玄奕没有去追,而是走近垂剑而立的楚缘,见她衣裳上有两道裂痕,却不见有伤,半是庆幸半是惭愧:“对不起,我来晚了,毒蜘蛛一事后,杜弘查到那是毒娘子所为,但我没想到她为了给绿眸报仇,竟趁机对你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