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的嘶吼
时近年关,满街的对联、炮仗和灯笼把这破旧的小城染成了红色,说是县城,却只有一条又窄又短的街道,也能理解,毕竟这是云贵高原上最贫瘠的地方。这条街道也是全县人置办年货的主要场地了。城里的乡里的全都挤在这街上,小市民们身着几十上百的过年新衣,却为了五毛钱与小贩争来争去,佝偻着身子的乡下老人为了凑点年货钱,背着自家精心种植的无农药蔬菜徒步几十公里却只能卖个几块钱。是啊,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只能归责于天注定的命运不同。就在这热闹喧哗的尽头,县城的保健院里,一个八斤重的小胖孩也迎来了自己新的命运,像这热闹的冬日一般,凛冽与温暖并存。
产房外,父亲的香烟一根接着一根,汗珠划过他英俊的面庞滴落在干净整洁的西装外套上。几小时的焦虑紧张之后,婴儿的啼哭让这一家都激动不已。父亲斥巨资五十元让母亲住进了最好的病房,给孩子买了最好的奶粉和衣服,他尽全力照顾着母女俩,但是一个多月后,母亲还是带着孩子去了两百多公里外她教书的地方,父亲在公共汽车站目送母女俩的离开,只留下一团浓重的汽车尾气和父亲的不舍的眼泪。
那胖小孩就是我,一年之后,我的父亲放弃了光明的前景,离开了那个片生他养他的贫瘠土地,来到了母亲的家乡,一个同样贫瘠的乡镇,他们在那里的中学教书,而我在那度过了我阳光明媚的幼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