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人生漫长

“黄瑞,恭喜你啊!”

推着二八大杠“永久”自行车走出南坪初中校门,黄瑞碰上了刚从街上买菜回来的同班同学李莉莉,她是化学老师李恩荣的女儿,上学的时候就坐在黄瑞的前面,也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个暗恋对象。

“谢谢!”

在上个月的中考中,黄瑞考出了南坪镇第一,镇安县第三名的好成绩,这也是他人生中迎来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高光时刻。

“对了,读中专还是高中?你考虑好了没有?”

同学两年,李莉莉深知黄瑞的为人,知道他就是那种沉默寡言的性格,指望他主动开口找话题是不可能的,因此她主动开口问道。

“我还没想好!”

黄瑞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简洁。

“我已经想好了,去读高中,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未来三年我们还能成为同学。”

两人又聊了几句,然后就各回各家了。

1998年7月13日,星期一,就在东道主法国队以3-0战胜卫冕冠军巴西队,第一次获得世界杯冠军的第二天,黄瑞也面临着人生中的第一个抉择。

在1998年的中考中,他考出了全县第三名的好成绩,对于出身农村家庭的黄瑞来说,无疑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可惜在接下来的升学选择中,黄瑞做出了一个错误的选择——没有选择读高中,而是去了一所中等师范学校就读,毕业后回到家乡成为一名光荣的乡村教师。

虽然在往后的岁月中,他也通过自考的方式考取了本科学历,但是没有上过大学一直成为黄瑞心中的遗憾,再次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黄瑞决定弥补前世的遗憾。

……

“奶奶,奶奶,大哥回来了!”

黄瑞刚停下自行车,家门口就露出了一个小脑袋,接着一个头顶一双羊角辫的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走下台阶,边走边向家里的奶奶汇报。

“小丫头,慢一点,不要摔着了。”

见到这个小女孩,黄瑞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眼神也透露出一丝溺爱的目光。

俗话说长兄如父,更何况重生之前他也有一个跟小丫头年纪差不多的女儿,看到这个小丫头,黄瑞意识的把她当成自己的小女儿了。

小女孩名字叫黄青雅,今年五岁,作为家中的老幺,深受家里人的疼爱。

“不会摔着的,我会很小心的。”

下了台阶,黄青雅跑到黄瑞身边,一双眼珠子却转溜溜地紧盯着自行车后座,按照以往大哥读书或者上街回来都给她带好吃的经验,那些好吃的东西就藏在自行车后座的袋子里。

解开胶绳,把袋子放在台阶上,重新把胶绳系好,然后一手摸着妹妹的小脑袋,一手提起袋子走上台阶,“走吧,大哥怎么会忘记你这个小馋猫呢,东西都在里面,我们到上面去吃。”

这时,听到动静的奶奶走了出来,看到满头大汗的黄瑞牵着妹妹的手走上来,心疼埋怨道:“你看你满头大汗的,先洗把脸吧,不要中暑了,你从小身子弱,中暑了就不好办了……”

“奶奶,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我现在非常健康,这两年都没有生病了。”

“这个可说不好,万一有反复呢,不行,我得找个时间去算命先生哪里问一下,问他你身上的灾难过去了没有?”

黄瑞有点哭笑不得,诚然他从小体弱多病,刚满月过十天就住进人民医院,并在人民医院待了整整一个月,此后更是小病不断,成了镇卫生院的熟客,一家人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积蓄全补贴到他身上了,以至于邻村的算命先生都说他“长不大”,是个夭折的命。

奶奶是个迷信的人,听信了算命先生“批语”,一直担心自己的大孙子“长不大”,因此对黄瑞非常溺爱,黄瑞的成长过程中,一直离不开老人的精心呵护。

“我听您的,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黄瑞顺着奶奶的意思说下去,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跟疼爱自己的奶奶起整治,也不想跟奶奶讲科学道理,矫正她的迷信思想,这世上最难搞的就是把自己的思想装进别人的脑袋。

“小浣熊,我最喜欢的小浣熊……”

黄青雅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叫,顿时让黄瑞和奶奶的目光吸引到她身上。

原来趁着黄瑞和奶奶说话的时候,黄青雅已经偷偷袋子,从里面找出自己喜欢吃的零食,看着手上的小浣熊干脆面,黄瑞脸上闪过一丝笑容。

时隔二十载,其实黄瑞已经不清楚妹妹喜欢吃的零食是什么了,刚才在买零食的时候,看到记忆中的这只戴着红领军、胖嘟嘟的小浣熊,他随手就买了几包,不是不想多买,而是小浣熊干脆面实在是太贵了,一包一块钱,根本买不起。

“等下就吃午饭了,吃零食对身体不好。”

小丫头还没来得及高兴,手上的干脆面就被奶奶没收了。

“奶奶……”

看到自己心爱的小浣熊被抢走了,小丫头双眼含着泪珠,眼巴巴的看着奶奶,希望她能放过自己一马。

“哭也没用,我还不了解你,吃完零食等下就吃饭了!”

奶奶根本不吃她这一套,一边说话一边把零食收起来。

“大哥……”

因为奶奶平时对小丫头的管教比较严格,现在看到奶奶拉起脸来训话,小丫头心里还是挺害怕的,眼见自己的眼泪武器对奶奶没有效果,小丫头把目光转向黄瑞,

“奶奶,你就给她一包吧,你看她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黄瑞实在是受不了那双渴望、祈求的目光了,开口劝说道。

“你呀,就宠着她,也不怕把她惯坏了,小孩是不能惯的,惯坏了就不好管教了……”

奶奶嘴上唠唠叨叨地向黄瑞传授管教小孩之道,但是手上的动作却不慢,大孙子都出面了,她不可能不给这个面子,只见她抓起一包干脆面塞到小丫头怀里,“动不动就哭,真是受不了你了,拿去吧!”

“她是我妹妹,我这个做大哥的,不宠她宠谁啊!”

黄瑞摸着小丫头的小脑袋,笑着说道:“东西拿回来了,还不赶紧谢谢奶奶。”

“谢谢奶奶,谢谢大哥!”

可爱的小浣熊失而复得,小丫头高兴得跳起来,生怕又被奶奶没收,说了声谢谢之后,拿起干脆面就跑了。

“你这么宠着她干什么,她又不是……”

没等奶奶把话说完,黄瑞就打断了,“奶奶,不说这个了好吗,让清雅听见了不好,她已经长大了,很多事情她都知道的,这件事我们知道就好,说出来不仅没有什么好处,而且对清雅的生长不利,这件事我们以后就不要再说了,在我心里,清雅这丫头就是我妹妹!”

“好好好,!听你的,这件事以后不说了,这总行了吧?”

奶奶万万没想到黄瑞对这件事的反应这么激烈,看到疼爱的大孙子竟然用这种态度跟自己说话,老太太也有点生气了。

“对不起,奶奶我错了,是我态度不好,我是担心青雅知道真相后会伤心,我不是故意惹您生气的……”

黄瑞讪讪地说道,其实刚才一说完,他就后悔了。

老太太虽然有点重男轻女,而且对青雅也不怎么看得上,但是她对自己兄弟俩还是很疼爱的,不管怎么样,自己都不应该用这种态度对待她。

“行了,不说这个了,我炒菜去了,你爷爷很快就回来了,等他回来,饭菜还没做好,他又要骂人了。”

奶奶之所以生气,是因为她觉得自己白疼黄瑞了,现在看到黄瑞跟自己道歉了,她心中的气也就消失得差不多了。